將種種心思悶在心裏,在對方或許永遠不會涉足的角落中把萬頃愛意孕育的花朵盡數吐露,是獨屬於小男生的特權。青春特許,永生珍藏。同時蒲千陽也很好奇,林瑛對於自己這位繆斯還有什麽解讀,以及會怎麽把她的理解轉化為作品。在祝雲宵出門換裝的期間,草莽哥繼續負責熱絡場合:“別光聊天不吃菜啊。”“那你這次回香城,難道不擔心你家人又把你關起來嗎?”蒲千陽接著剛剛的話題問。林瑛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那就再跑一次唄。”然而她話音剛落,一道冷哼聲從門外響起。“再跑一次?嗬,你以為你還會有這個機會嗎?”隨後,蒲千陽感受到了兩道類似於食物鏈上層生物注視其獵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當年沒逮到你,現在還敢來?”第287章 頂包“大伯……”林瑛站起身,看向站在門口的人。盡管已經她已經盡力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平穩,但她咬字的末尾處的顫音還是出賣了她。“我看這局也吃得差不多了,該散就散了吧。”男人嘴角下壓,幾乎要擰在一塊的眉頭似乎能陰沉地滴出水。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其他三人,最後還是又落回了林瑛的身上。在看向林瑛的時候,他的麵容似乎緩和了些,至少那看著幾乎如老狗般垂墜的嘴角向上翹起了幾分。“瑛,細想來,過往我是對你嚴厲了些。”雖然這道歉並算不得特別誠懇,但對於香城這片地區的長輩來說,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以至於林瑛聽到這話的時候甚至愣了一下,眼角也略微有些泛紅。“可就算如此,你也不應當聽一個嘴上無毛甚至來來曆都成謎的男人的話,還從家裏翻窗跑了,音信全無。”男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刻意將“來曆成謎”這四個字咬得字正腔圓,似乎是在通過這種方式把人釘在牆上。林瑛原本的動容立刻又收了回去,整張臉上又隻剩了些許的慘白。另一邊,雖然被迫認領了一些自己沒有做過的罪責,但蒲千陽並沒有為自己鳴冤,反而樂在其中地頂了包。結合他之前的舉動,想來這位大伯是沒有和祝雲宵碰過麵的,因此才將明顯是祝雲宵的“功績”加在了蒲千陽的身上。倒不如說,這當真是正中了蒲千陽的下懷。還有什麽比敵人主動撞到手裏更讓人覺得心情舒暢的呢?更何況對方還天然地提供了讓自己操作的空間,簡直是天賜的開局。一直沒有說話的蒲千陽突然開口:“我一直以為,在這個時代,嚴厲是不走心的教育方式的最好托詞。”他這麽說明擺著就是衝著男人之前那句“服軟”的話來的,針尖對麥芒毫不留情。這句話的內容配合上蒲千陽近乎挑釁般的語氣,的確多少激怒了那男人。男人抬起左手伸出一根手指點著蒲千陽所在的方向,“你再胡言亂語,可我就沒這麽客氣了。”說罷,男人用放下手的手握住了被立在門口的掛著林瑛姓名標簽的行李箱,然後走出了包間。“回家。”他整個人站在門外走廊,就像是一道監獄的界石一般。那邊林瑛沒有立即動作,眼神卻不住地在蒲千陽與她大伯之間遊移。她在無聲地求助。即使是如同林瑛一般才華橫溢的設計師也依然會被不健康的成長環境束縛終生。這種時候蒲千陽會格外感恩於自己母親對於自己的得體保護,以及後來接了她的班陪伴自己成長的小姨的開朗豁達。不然自己或許就會成長為那種把蚯蚓豎著切的惡劣性格了吧。在林瑛極度不情願地朝著門口走去的期間,蒲千陽突然開口:“既然林瑛要提前走,那有些話我現在就說了吧。首先,今天見到大家真的非常開心。”乍一聽蒲千陽這話似乎是站在了那男人的立場,多少讓在場的其他三人多有錯愕。“其次……”“我能幫她第一次,我自然也能幫她第二次。”蒲千陽眯起一雙笑眼,順勢舉起了盛著之前被祝雲宵用水斟滿的水杯朝著林瑛示意了一下,“不客氣。”這一句不客氣,一來是正麵回擊了剛剛男人說的話,二來則是提前敲定了未來林瑛對自己相救的感謝。林瑛聽懂了。林啟年也聽懂了。林啟年眼神一凜,他平生最最不喜歡的人,就是如同現在站在包間主賓席的,打扮得像一隻花枝招展的孔雀一般,嘴上巧舌如簧的家夥。尤其是麵前這人,以及他之前教唆林瑛違背自己的舉動,更是讓他聯想到了另一個人。活著就讓人厭煩,死了也不讓人消停的另一個人。不過對於他來說,今天把自己這多年不回家的小輩帶回去跪祠堂才是正經事。“那你也大可以試試看。”林啟年獰笑一聲。隻要你敢來,這新仇舊恨,我們一塊算。那邊林瑛跟著林啟年走後,原本環境中熱烈的氛圍被驅了個一幹二淨,連聲音也隻剩下了由盤子下方文火慢燉的湯水偶爾翻滾出的氣泡炸裂聲響。“還好‘罪魁禍首’不在。”蒲千陽安撫草莽哥和黑框眼鏡道,“不然真不知道後果會怎麽樣呢。”後果……聽到蒲千陽用的這個詞匯,草莽哥和黑框眼鏡的神色有了些許的變化。注意到這個細節後,蒲千陽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這個局,絕對是林瑛組的。至於這姑娘到底是受到了誰的指示這麽做,雖然還不明了,但候選的嫌疑對象其實也不多。“別擔心,坐下聊聊唄。”蒲千陽重新在桌前坐了下來,順便夾走了路過的盤子中最後一隻避風塘酥蝦。他一邊抖著蝦身上多餘的蘸料,另一邊好以閑暇地支著下巴。“在林瑛伯父進來的時候我就給祝雲宵發了消息,讓他去買之前路過的一家蛋糕店的點心給各位當伴手禮,看之前那家店排隊的盛況,大概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見蒲千陽主動提到自己支開了祝雲宵,再加上林瑛已經離場了,草莽哥和黑框眼鏡終於表達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草莽哥給自己倒滿了飲料。看著從液體底部翻滾上來的氣泡以及在杯壁上慢慢凝結的水珠,他說:“蒲老弟你是個好人,我能感覺出來,那我們也跟你說實話吧,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放心。二位跟我說的所有,我都會守口如瓶。”蒲千陽保證道。大概是為了避免和蒲千陽目光相接,黑框眼鏡將眼鏡取下用飯店配送的濕巾擦拭了一番。在這個過程中,他說:“我們兩個其實一開始還多少是不太想來的。”聽到這麽冒犯而直接的話,蒲千陽也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是將蝦送入嘴裏細細品嚐。“我和他,還有林瑛,的確受過雲宵不少恩惠。或者說,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們。”將眼鏡戴回到鼻梁上,黑框眼鏡長歎一口氣,“可中央賭場……是什麽人才能進得去的地方哦。”“而且能逼得他詐死,又逼得他‘活’過來的事,怎麽想我們都幫不上忙吧。”“幫忙什麽的,那就太麻煩幾位了。不過,別的先不提,兩位方便跟我多講一下林瑛和她這位伯父的事情嗎?”蒲千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窗外,“畢竟我可是以祝雲宵的身份承諾了要再救她一次的。”草莽哥與黑框眼鏡對視一眼,隨後將他們知道的當年的邊角事宜事無巨細地說了出來。待到那段自己未曾參與的祝雲宵的行為尚且沒那麽成熟但赤心誠熱的故事來到了尾聲,蒲千陽也開始了最後的收場。他首先謝道:“多謝兩位提供的重要情報。”草莽哥服務員進來後也沒說話,目不斜視地走過去把結賬時機器吐出的小票遞給了蒲千陽。“也多謝三位的款待,菜挺好吃的。”蒲千陽用中指和食指夾著那場幾十厘米的小票搓動了一下。“接下來,是投桃報李時間。”-------------------------------------等蒲千陽從飯店出來與另外兩人分道揚鑣並沿著來時的原路返回時,在第一個轉角處便找到了祝雲宵。不過在打招呼之前,蒲千陽先遠遠地停下觀摩了一番。祝雲宵確實是換上了一套新衣服。相比於之前的那套充滿著浪漫氣息與攝人心魄的美感的服裝,祝雲宵此時的穿著可以說是不走尋常路。赤紅的歐珀石被成串得綴在了衣服左胸的位置,同時幾種不同黑紅色調的布匹從它所在的位置拚接擴散開來,擬造出了一種從深淵噴薄而出的火山的效果。有點意思,難道這次林瑛對自己這位繆斯的解讀是……複仇?如心有靈犀般,在蒲千陽結束了觀察正打算跟祝雲宵打招呼前,反倒是祝雲宵先抬了手隨後才抬得頭。在他抬起的手上握著正亮著屏幕的手機,而手機上顯示的是剛剛突然出現在飯局的男人的資料。蒲千陽俯身看著屏幕上詳細到對方穿多大鞋碼的信息,一種熟悉感湧上心頭,問:“哪來的?”祝雲宵誠實地答:“跟許隆買的。”蒲千陽有些驚訝:“你都差點把人家的攤子掀了,人家居然還會賣你?”祝雲宵無奈地將自己的手機聊天界麵展示給了蒲千陽。上邊是他和許隆聊天記錄。如果單方麵挨罵的對話能叫聊天的話。蒲千陽伸手一將屏幕朝上滑,除卻最下方祝雲宵提出的信息購買需求以及轉賬的兩條記錄,從許隆的金元寶頭像發出的長長短短罵人不帶髒字的灰條條都拉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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