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敗決斷隻在一瞬。吼了一句“按住”後,蒲千陽當即起身直奔貨箱的開門處。那邊馮小年雖然一時沒能跟蒲千陽打好配合,但很快也跟上了他的思路,帶著另外兩人將倒在地上那人完全控製住。相比於從車頭出發的另一人,蒲千陽所在的位置比他能少個兩米的距離。最終還是蒲千陽先一步來到了後方車廂的開門處,並在那人趕到前落了足足兩道門鎖。裏邊的人大概也察覺到了事態的變化,再加上蒲千陽鎖門的聲響。巨大的撞門聲響在蒲千陽手抓上門鎖的同時就從貨箱裏傳了出來,門合頁也在一次次的撞擊聲中開始變形,甚至還蹦出了半個螺絲。前有車門搖搖欲墜,後有打手手持鋼棍洶洶而來。蒲千陽還沒做出決斷,隻聽得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從自己頭頂傳來:“某年某月某日,預支服務一次,記祝老板賬上。”第199章 專業張約翰本來是不想來的,他覺得祝雲宵需要為自己的戀愛腦付出代價。奈何朱伯那張嘴實在是煩人,至少跑出來還能圖個清淨。再考慮到這人現在雖然失了聯,但是生是死還不一定。那麽按照組織規矩,隻要客戶沒徹底咽氣都要維護好客戶關係,他才隨便攢了個小隊不緊不慢地晃了過來。萬一祝雲宵真沒留後手,自己這邊還能找個契機替他那個便宜外路徒弟兜底,順便賣個新人情。相比於沒什麽經驗的馮小年,張約翰一打眼就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他的判斷理由與蒲千陽如出一轍——車廂重量不對。隻不過蒲千陽還需要親身上去才能有所察覺,但職業的張約翰隻通過車身的吃重高度就已經有了預判。看來今天一場衝突是不可避免的了,早晚而已。他打發跟自己一同前來的人趴在邊沿觀察情況,自己則跑到一個避風的地方躲清閑。正輪崗的一人嘖嘖道:“這人穿西裝打架,騷的呀。”原本昏昏欲睡的張約翰聽到這句話來了點精神。西裝?不對勁。誰家專業人士穿西裝打架啊,這要是褲子蹦線了不還要花錢補嗎?祝雲宵安排的後手會犯這種錯誤麽?於是出於看熱鬧的心態,他揣著手湊過來施施然朝著下方看過去。然後他原本半耷的眼皮在他認出蒲千陽的瞬間突然挑了一下。哎呦,這不那誰嗎。行啊。能找過來,這人還不算沒良心。那感覺這一趟能值不少,至少保底有個一炮雙響。如果當時馮小年成功接收到了蒲千陽的暗示,接上那麽一兩句話拖延時間,大概駕駛座上那個人也可以被風平浪靜地解決掉,至少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情況。張約翰一行人處於場景靠上的位置,也就從最開始便能看到從駕駛艙上下來的人手裏是拎了家夥的。這下不得不出手了。在張約翰說出那句登場台詞後,一塊隨手撿的紅磚就那麽從天而降般拍在了手持鋼棍之人的額頭上,送了他個滿麵桃花開。蒲千陽雖然現在不知道張約翰的身份,但秉承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他開始配合張約翰的行動。抬頭觀察了一下已經產生了形變的車廂門,蒲千陽估算了一下僅剩的幾處合頁還能撐住的時間,在得出結果後連忙提醒道:“門要開了,閃。”躍下車身給那人補了刀的同時張約翰聽見了蒲千陽的話,於是在拾起那人掉在地上的鋼棍就往外撤開了兩步。果然下一秒,兩扇車廂的門就在門鎖的加持下齊齊飛了出去。從中跳出了四個頭戴頭盔,手持不同鈍器的大漢。在他們身後,摞著幾個箱子,上邊貼著印有典當鋪標誌的封條。想必他們是準備了兩套方案:如果祝雲宵在場,那麽就按照正常的流程交貨。如果祝雲宵不在場,那麽就直接大鬧一場。具體他們能獲得從這次活動裏獲得什麽暫時還不得而知,但事發之後在一定時間內如果沒有相對應的處理,那全港城都會知道祝雲宵已經失去了對這裏的控製。對於這種你多一口我就少一口的行當,此時不撕更待何時?想通這點的蒲千陽突然有點生氣。憑你們這種拙劣的計謀也好意思玩試探反水的戲碼?祝雲宵,你看看,這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出兒,是你期待的嗎?就這?空城計玩砸了吧!就這!十年你就這點長進?!還香城進修呢!別讓我瞧不起啊!張約翰正盤算著怎麽從這些人中挑個軟柿子先把頭盔搶過來一個,結果一時不查居然被蒲千陽奪了家夥事兒去。什麽人啊!缺武器就搶別人的是吧!張約翰在腹誹的時候絲毫沒有想起自己的武器也是從別人手上搶的。然而因為對方有頭盔,得到了武器的蒲千陽的進攻多少還是有些不痛不癢。不過,小隊的另外兩位帶著專業設備及時趕到了現場。拿出他們帶過來的專業設備,張約翰招呼了蒲千陽一聲:“接著!”在聽到張約翰的招呼後,蒲千陽在閃避的時候分了一些餘光過來,然後順勢就在半空中抓住了張約翰扔過來的短棒。這樣一來,蒲千陽就就“單刀流”變成了“雙刀流。”雖然“雙刀”看上去確實比“單刀”要唬人那麽一些,可這又不是打遊戲,花裏胡哨的招式肯定不如當頭一棒來得實在。從蒲千陽的表情中讀出了對方的不解,張約翰采用了親身示範的教學方法。在一陣巨大的電流劈啪聲中,他一棒子懟上了其中一人露在外邊的皮膚。二者相接觸的一瞬間,那人便開始劇烈的抽搐起來。直到短棒離了體,那人才停止了抽搐軟軟地癱在了地上。“帶電的。”張約翰一臉正經地介紹,“有點疼但死不了。”這就叫專業。這就叫降維打擊。蒲千陽心領神會從善如流有樣學樣。在張約翰一行專業人士介入後,原本一場聲勢浩大的砸場就這麽被消滅在了繈褓之中。站在七零八落倒了一地的人中央,蒲千陽搜尋了一番後蹲下了身子,從最開始負責說話的那個身穿黑色羽絨服的家夥的兜裏掏出了那人的手機。按亮屏幕後,果不其然,他的手機上已經收到了好幾條詢問情況的消息。把那人翻了個身,強行掰過他的手指解鎖手機後,蒲千陽先是扒拉了那人的聊天記錄,確定了他的說話風格,然後打字回複:祝雲宵入在,交了。應該是“人”字的,蒲千陽還特意打成了“入”,來契合這人的手寫輸入法。果然,那邊早就在等消息了。在蒲千陽發出消息後,那邊立刻回了個“知道了,你們自己躲幾天。回頭聯係。”這個“幾天”和“回頭”的彈性空間就很大,說不定這一躲一回頭,就是一輩子。善後完畢,蒲千陽把手機塞到那人的羽絨服帽子裏,順便用他帽子邊緣的毛毛擦了一把手在之前落鎖時意外蹭到的機油。等自己起身轉回來後才發現周圍人在距離自己在兩米開外的位置圍了一個半圈,獨留他一個人在圓心。既然如此,蒲千陽也不裝了,幹脆當著這一堆人的麵問了他最關心不過的問題。不過呢,這次他換了個問法。“馮小年,對吧。”比起泛泛地把問題拋給大眾,不如把壓力全都給到一個人身上。“祝雲宵去哪了?告訴我,我去找他。”第200章 遷怒聽到這兩個名字,一圈人齊齊後退了半步,把原本混在人群中間之前一直小偷小摸找機會下黑手的馮小年露了出來。馮小年卡巴卡巴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大家的麵用這種幾乎是討債一樣的語氣叫老大的全名。這場麵自己真沒見過。蒲千陽信步走到馮小年麵前,仗著馮小年還沒發育完自己比人家高出半個頭,居高臨下地俯視:“別裝了,你肯定知道。就算之前的對話你說是你臨場發揮不算數,我也在醫院見過你。”“當時你那碗排骨麵我買的。”“不加香菜多放辣。”“我當時還奇怪他怎麽口味變了,現在看來合著是給你的啊。”在蒲千陽的漸漸逼近陰影下,馮小年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氣息。這種氣息,有點類似於隔壁阿媽做菜缺醬油派孩子到樓下小賣鋪買一瓶,然後在等待的期間生悶氣回頭一鍋鏟敲在自己正在擇菜的老公頭上的感覺。論學名,大概叫做遷怒。這場麵張約翰看得津津有味。什麽兄弟出差後院起火,精彩,再來點。可這場麵沒持續多久,就被另一人的介入強行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