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深吸一口氣,正要坦白的時候卻發現麵前兩個人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自己這個殺人犯的身上。蒲千陽震驚地看著一口氣把奶茶吸到底的祝雲宵,難以置信地問:“你是真覺得這個好喝嗎?”祝雲宵此時鬆開了抓著蒲千陽手腕的手,坐回座位上翻了一頁書,回道:“沒喝過這種飲料,但如果這種味道是它們的標準的話,隻能說感覺不是很好喝。”“你居然沒喝過奶茶?不對,難喝你還一口喝完?”蒲千陽一時間不知道哪個問題是自己更為震驚的。“不能浪費食物。”祝雲宵又翻了一頁。好吧,蒲千陽隻得默默地把另一杯水果茶收到自己麵前。除了敬佩,他無話可說。“他們家的水果茶其實還可以。”張晨試圖引起注意。“那你要來一杯嗎?剛剛你不在不太好隨便給你點單。”蒲千陽戳開水果茶的塑料封蓋,淺淺地吸了一口,“或許現在你有個新名字,我們應該怎麽稱呼你?”“張冉陽,冉冉升起的冉,太陽的陽。”張晨向後靠在了椅背上,好像真的隻是在一個簡單的做自我介紹。“好的,張冉陽同學。”蒲千陽從善如流,“現在學校和警方都認為張晨是跳樓自殺,所以沒有屍檢的步驟。可殯儀館一定會預先處理遺體的。”脫了衣服,是男是女可就一目了然,屍體性別和死亡證明對不上可不是小事。張冉陽未嚐不知道這點,可這也是目前她麵臨的最大的難題。“所以,他在哪?”蒲千陽追問了一句。“在冰箱裏。”張冉陽輕輕地回複道。果然,自古都是動手容易處理難。“你父母那裏要怎麽解決?張冉陽原本的人際關係又要怎麽處理?”“他啊,自從不上學之後本來也沒什麽正經的人際關係。連現在這個收銀工作都是臨時工。至於那些遊戲裏的朋友,上線說一聲就行。”張冉陽望向打工的書店,淡淡地回道,“我那不成器的爹媽,他們曾經說手心手背都是肉,結果根本沒做到一碗水端平。現在他們隻剩我一個了,難不成把自己僅存的養老依仗也賠進去嗎?”“你其實可以選擇不殺人的。”一直沒有與張冉陽對話的祝雲宵突然開口。張冉陽冷笑一聲,反唇相譏,“也不是我逼他出現在女寢的樓上的不是嗎?”“那麽如果你要頂著別人這個名字活下去,你在為誰而活?”“一個代號而已,誰用不是用?”“沒有這個代號就活不下去,那也不過如此。”“你又懂什麽?”怎麽升級成哲學討論了,而且火藥味道好濃,下一步感覺就要打起來了。蒲千陽適當地切入了兩個人的戰場,“停一下,我們不是來吵架的。”“那本書你真的可以好好看看。”張冉陽從口袋裏拿出折疊整齊的一把紙幣,用雙手推到了桌子中間,“您的找零。”祝雲宵雙手保持著拿書的動作,並沒有去接張冉陽推過來的找零。蒲千陽已經很習慣打圓場了,直接伸手把紙幣拿了過來當成是書簽塞到了祝雲宵的書裏。“我們有個禮物給你。應該馬上到了。”話音剛落,一位穿著印有貓爪爪的寵物店圍裙的小哥拎著一個裝著一隻小狗的籠子走到奶茶店門口,發現了蒲千陽的身影,說:“這位客人,您剛剛買的小狗,連著籠子和糧食都給你放外邊了。”“謝謝。”蒲千陽跟店員打了個招呼示意他放下東西可以離開了,隨後把看向張冉陽,機敏地眨眨眼,“大型犬生骨肉喂食,它好你也好。”張冉陽走到店外蹲下來,用一隻手指伸過籠子的縫隙按在了小狗的頭上。小狗玩鬧一樣地翻身打了個滾,用牙齒在她手上留了幾個淺淺的小印子。看到張冉陽欣喜的表情,蒲千陽自誇道:“我真是挑禮物的一把好手。”蒲千陽也摸了兩把狗頭,隨後站起身告別,“不打擾你上班了,有緣再見。”張冉陽還想說點什麽,一個抬頭的功夫,蒲千陽和祝雲宵兩個人就已經遠去了。兩人並排前行。蒲千陽回頭看到張冉陽把狗狗拎進了書店,向身邊的人提問道:“不想問她們怎麽做到的了?監控,人證,還有為什麽他會出現在女寢樓頂?”“不重要了。”“那你的正義呢?”祝雲宵微微側低下頭,看向走在前邊的蒲千陽,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反而說:“世界上隻有一個地方的正義有絕對的評價標準。”啊,怪不得。接著蒲千陽轉過身對祝雲宵說:“你知道嗎,二院其實是個很好的選擇。地處城市中心,未來還可能並入港城大學。”英雄是不會輕易動搖的,各路作者誠不欺我。-------------------------------------“血庫那邊說沒有rh陰性的血。”“一袋都沒有。”小護士一臉慌張。“叫護士長聯係同血型的人來醫院捐獻,同時問一下其他醫院的庫存。”祝雲宵立刻給了行動方案。小護士點點頭,跑向了護士站找領導。突然,祝雲宵好像想到什麽一樣,問道:“等一下,今天是不是進口藥品到貨的日子?”小護士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道:“是的,好像因為一些原因,運貨車才到,藥房應該正在分揀。”祝雲宵立刻來到藥房,確認三分鍾前確實有一位年輕男子取了走了一年份額的進口藥品。再加上剛剛同事說路上有人認出了躺在病床上的蒲千陽。那齊偉承一定在醫院附近。祝雲宵沿著藥房到急診大門的路線一路奔跑,穿過層層疊疊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左手提著一袋藥品,身上的外套用金屬裝飾品拚湊成龍形的身影。他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齊偉承。”齊偉承嚇了一跳,轉過身之後才發現來者並不是什麽熟人,反而是一位大夫。在祝雲宵取下口罩後,他才後知後覺地認出來來人竟是祝雲宵。“是你?”“抽你點血救人,要求你隨便提,隻要在不違法公序良俗的前提下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成交嗎?”第32章 缺一個簽字的【修】齊偉承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反問道:“就算你說話算數,你又能做到什麽?”雖然獻血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大事,但也要看他願不願意,無論是跟剛剛遇到的蒲千陽還是麵前的祝雲宵,他都沒什麽交情。經過十年的成長,祝雲宵也不再是之前那個學生時代的愣頭青。在醫院實習的他看了太多人間冷暖,就算其他地方沒有長進,也至少明白了一個最重要的道理:等價交換,天經地義。隻不過有些時候天平的左邊是人命右邊是錢,有時候左邊是地位右邊是資格。“你拿著的特效藥,其實是第二代的產品。”祝雲宵往齊偉承提著的袋子裏看了一眼,“而我所在的實驗室能申請到最新的第三代處方藥,在效果大幅提升的情況下,副作用也有所降低。”“至於多出來的申請額度,做實驗有一些誤差和失誤很正常,對吧。”這個條件一出,齊偉承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在祝雲宵離開急診手術室的期間,蒲千陽身體躺在手術台上努力呼吸,但靈魂看著一旁的時鍾算時間。順便反思自己上一個循環的做法是不是有點操作變形。主要是這個循環裏沒有讓齊偉承欠自己人情,嚴格意義上說還有點得罪人。如果是再上一個循環,自己不僅救了他,還親自獻血給他做手術,於情於理都可以讓他反過來給自己獻血。老師,這題目好難我不會做啊,有沒有參考答案抄一下?我不想努力了。眼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鍾,可剛剛被祝雲宵派去聯係捐獻者的小護士還是沒有回音。大概自己這一回合恐怕也是回天無力了吧。當蒲千陽想要開擺的時候,祝雲宵出現了,帶著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血液到位了,心內科的衛教授馬上到,準備手術。”竟有此事?這都能行?蒲千陽突然體會到了那種有輔助幫忙補位,有僚機幫忙掩護的感受。看著自己一路被推到電梯又推進手術室,蒲千陽感到欣慰。太靠譜了兄弟。老師,不用來了,閱卷老師給我放水了。-------------------------------------“患者手術指證如何?”一位身體微微發福頭發花白的教授正在進行準備工作。站在一旁的祝雲宵一邊熟練地檢查各項準備工作一邊回複道:“就目前已有的檢測報告來看,患者符合手術條件。”教授點點頭,轉身走到手術台邊上觀察著已經進入麻醉狀態的蒲千陽,不經意地問道:“雲宵,你想好最後進哪個科室了嗎?”“目前在急診科,感覺還可以。”祝雲宵換了一身新的完成消毒的助手服後來到他身邊簡短地回複道。“急診啊,是不是感覺挺辛苦的。”教授點點頭,繼續著同一個話題,“倒是可以呆一段時間,但終究要選一個方向精進。”經過兩秒的沉默後,他又跟了一句,“你有打算了嗎?”祝雲宵心裏一沉,導師這是在讓自己站隊嗎?“我可能還要再想想,順便在輪轉期間多觀察一下。”祝雲宵簡單打了個圓場,轉頭向另一位在手術室裏的護士提問,“患者怎麽來的,有家屬嗎?”另一邊的小護士想了想,回答說:“好像是來送別人進急診室,然後剛在前台介紹完情況自己就昏倒了。”衛教授聽完微笑著說:“這也算是好人有好報吧,他這個情況如果昏倒在其他地方,估計送來都涼了。”祝雲宵聽完小護士的回答愣了一下,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泛在祝雲宵的心頭,一些久遠到快要在時光裏失色的記憶一下子翻湧了上來:——“一個人撞南牆叫傻,兩個人撞南牆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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