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多情無情那共度一場風月的年輕帝王,從容撫過衣襟處,昨日恨惱交織的鳳眸再撩起時一片淡漠,天家氣派浸入了他的骨血中,以至於那些淩亂.情.色也隨著撫過衣襟處的指尖散於空氣中。幹幹淨淨的。仿佛什麽都沒有留下。謝辰眸光微斂,心下情緒莫名,他心中哂笑一聲,倒真是帝王氣度,作夜那般堪稱以下犯上的欺辱,也能輕淺落成扯平二字。對方這麽大方,倒是顯得他那些說不上來的遲疑有些自作多情。謝辰輕輕向後靠去,有些莫名的安靜。離開之時,楚千澤側首,眸尾猶帶著一抹紅暈,曳出的風情卻被稍顯凜冽的寒色蓋住,“孤希望你記住那些話。”謝辰抬眼看去。似是有什麽東西像是剛凝結出來的薄冰一般,轉瞬即逝的失去了痕跡。“自然。”謝辰輕笑應了一聲,眉眼微彎,一如之前。他並未起身,身骨慵懶倚靠在床榻之上,並不規整的寢衣鬆散著的,散下來的墨色長發被其靠在身後,君子如玉盡是風雅,偏他撩眼看過來時,笑意帶出風流韻味,毫無正經作態。楚千澤眼睫微定,而後不動聲色收回視線,他心中思緒繁亂,身上又極為難受,隱秘處還在淌著極為難堪的濃稠之物。要竭力穩住身子才能不露破綻。與對方尚且平靜對上一番話已算難得。楚千澤穩住微微紊亂的呼吸,揮袖轉身離開隻想盡快離開此處,他神色極淡,漠然神色嚇退了守在屋外的侍者。侍者們不知所措,暗衛們也早已收斂了身型,如今見到主上出來,悄無聲息觀察了一番,心下鬆了一口氣,迅速跟上。屋內景象,被楚千澤反手關上,他這麽一關,也無人敢隨意上前查探,隻能安靜守在外麵,等著另一位公子出來。待人走後,謝辰收了笑,唇瓣上的傷口一笑起來就有些刺痛。談不上痛,但總會在他扯唇之時提醒自己,眼前的空蕩並不意味著什麽都沒有發生。謝辰起身穿衣,一邊慢條斯理收拾自己,一邊撇開那些香豔之事冷靜回想昨日變故。先是帝王,再是西域,之後便是……他有些控製不住思緒的發散,手上動作一頓。無論如何找補理由,都不能掩蓋最驚駭的一個事實。他將當今天子,壓入了床榻之間。謝辰腦中思弦繃的很緊,一跳一跳的非常頭疼。在這件事上,不能帶上一絲一毫的私人情緒,也不能相信對方口中的任何一句話。因為那是帝王。沒有人能判斷其中話語的真假,除了對方自己。謝辰伸手抹過唇瓣傷口,麵色神色輕斂,他安靜想了片刻,將鬆散開的寢衣緩緩拉緊,逐漸合攏的衣物直至脖頸,他甚少像是如今這般,舉止間都透著文人世家子弟融入家風中的克己複禮。那些冒出頭的絲線,被五指扣著衣物,輕輕抵了回去。謝辰離去時,難得將發挽的極為規矩,那柄落在角落的折扇,經過一夜的折騰已經鬆了扇骨,把玩起來也變得鬆垮。謝辰推開扇,“果真是個便宜貨色,經不得長久上心。”這一聲,也不知道是說誰。謝辰淡然地頂著第一花樓明裏暗裏的打量,堂而皇之從正門踏了出去。這還不到晌午,花樓內部來往的人數尚算稀薄。但他踏出二樓步入一樓,挑眉從容回應過往投來的視線時,本就出挑俊美的眉眼仿若被揉開的桃花般,眼波都似流過了綿綿情意,一時竟然許多人忽略了他眸眼中的平靜。謝辰這般不避諱,消息總會傳出去的。許瑤隱在暗處,雙手撐在欄杆處,整個人都似要融進飛舞的紅紗中。她低頭看著那位頭也不回的江南公子,眉尖皺了一下,莫名想起了今日主上眉眼間隱約窺見的風情,陷入古怪的沉思。“他這背影,像是個要回天上的仙人,離開前還不忘向著世人表露一會化作凡人模樣時候的恩賞,真是多情又無情的公子哥。”青櫻輕搖著圓扇,語調輕慢含著笑,拖長了尾音。不等許瑤給予回應,青櫻向前探了半身,從紅紗中露出了人影,雙手拖著腮遙遙喊了一聲,“謝公子,走的這般絕情呐,青櫻可要傷心了。”遠遠隻見那位公子側眸向上看來,恰逢午間熾光盛起,透過雕欄變幻了花紋,蒙了公子的眉眼,光影搖曳之餘,那雙含情目好似因為有了遮掩,不複風流。眸中淡然溫潤,悠悠然的如古畫一般,誰也碰不著的距離。當真是多情又無情。青櫻心中輕輕劃過這個想法。她應了對方抬手間的示意,伸手溫婉遮住極美的容色,悄無聲息揭過了方才不合她平日表現的舉動。人已經踏出了第一花樓,許瑤卻湊了上來,她時常聽不懂青櫻的話,此時道:“昨日主上中了藥,我還以為你會搶著上前。”她從下屬角度出發,想著青櫻平日動的心思,說的話卻讓青櫻啞然失笑。青櫻:“可別,我這個人,不喜歡自討苦吃。”她指著早已看不見的那道身影,玩笑道:“昨日那番,你覺得誰占了便宜?”許瑤聽到此,後背險些滲出冷汗來。“慎言。”她說完之後,轉身離開,倒有幾分避開的意味。青櫻笑了聲:“明明也是好奇的緊。”*定國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在謝辰的院子中徘徊,見到謝辰歸來,才略顯幹巴巴的說了一聲,“你回來啦?”謝辰頷首,雙手微抬,“祖父。”定國公這才坐下,麵帶忐忑,“你昨日留宿第一花樓了?”他見謝承沒有否認,又道:“那你這是有歡喜的女子了?”定國公也是聽到一些,他家孫兒與那第一花魁來往甚密,今日離去,還得了花魁的念念不忘,這般風流韻事,頃刻間便席卷了京都,謝辰避而不答,“祖父,我何時能夠離京,京都於我於您而言,都拘束了些。”定國公沉默片刻,“今日關於你離開國子監的請奏,一大早就批了下來,你若想走,隨時都可。”謝辰今日與旁日有些不一樣,斂眸時,輕淺露出了幾分清雅風儀,輕佻作態稍作溫緩,就有些蓋不住他自身風華。“還是越早越好。”謝辰聽到是今日一早就批下來的,唇角弧度不清不淡地揚了下。如果說定國公偶爾會覺得自己是一匹被困在京都的狼,那他很多時候看著自己的孫兒時,就會覺得對方像是天邊的鶴,渾身都透著一股沒來由的仙氣,時常讓他這種大老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定國公看著今日的孫兒半晌,終究還是退了一步。他起身,揚起衣擺時都帶著一股久經沙場的灑落,“為你請封世子的奏折已經遞上去了,你走也要帶著定國候府世子的名號,無論如何,我和你爹你娘拚的這些東西,隻會是你的。”“你莫要嫌我粗狂,也別怪祖父我自作主張,這些年你與我分居兩地總歸是不如旁的祖孫那般親密,如今這些東西你也莫要拒著了。”定國公難得強硬一次。謝辰張嘴欲言,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鄭重回了一禮,這次是比任何時候都要端正完美的古禮,腰身躬下時,是一位顛覆天下民願卻全不了眼前老人親緣的君子的歉意。他前世未嚐親緣,今世心智早熟,亦難交心,有些時候不是不願而是無能為力。“何時走?”定國公認真道。謝辰看了眼正午明亮的光亮,仿佛能尋到那裏運籌帷幄的天子,光亮晃人眼,看久了除了眼睛,連帶著皮肉都泛起了灼熱感。誰能忍下那般折辱?遑論天子之尊。謝辰收回視線,輕輕出聲,“明日。”第211章 心門難開入夜。一紙奏折在燭光之上晃動,若隱若現的光火點亮上方世子二字,楚千澤單手支著臉,眼睫微垂眸光半掩,右手雙指間捏著的正是前幾日定國公呈上請封世子的奏折。楚千澤想到今日才批下去的那份請離國子監的折子,支著臉的指尖微點,燭火晃動的光 暈在他淡漠麵容上閃爍不定,映出一片晦澀難明的心緒。定國公隻謝辰一個獨苗,世子之位早就該來奏折請封下去了,楚千澤作為聖上,對於眼前這封奏折沒有任何駁回去的理由。他之前未曾動過攔截的心思,但如今心緒起伏,於公於私卻已經不是很能分的清楚了。定國公手攬軍權,外家舒家連通江南文脈,縱使子嗣單薄,但經過這幾番試探,這一人就已足夠抵過數位。額前一縷沒有束緊的墨發垂下,楚千澤伸手撫開時,無端想起昨夜昏沉之時纏的緊密的發絲,他指尖一頓,伸手碰到的這縷發並無汗液黏膩之感,卻讓他指尖驀然一燙。楚千澤定了定神,仰首將手中奏折撇下,起身站起時,腳下步子微不可察地一個踉蹌,以至於他剛平緩下來的心緒狠狠一跌。鳳眸沉下暗色,楚千澤險些沒有壓住本性溢出的戾氣,可兀自想了再多,他都算先動了心思反被壓著栽進了坑裏的那位,火氣發不出來也是憋悶。總管太監靜聲許久,見聖上起身後久久不動,遲疑看去。楚千澤微微闔眸,不知想了些什麽,“長公主在何處?”總管太監低頭如實回道:“寧樂長公主前幾日去往白馬寺為太後祈福,算下日子,明日午時應該就回宮了。”他見聖上隻斂著長眉默不作聲,便又補充了一句,“若是陛下有意,明日午時在慈寧宮與太後、長公主聚上一聚也是極好。”他語落點到即止。楚千澤麵色不變,“既如此,你去安排吧。”當總管太監領命前去安排後,偌大的一個宮殿哪怕布滿了宮女太監,也依舊顯得空蕩起來。燭火晃動,楚千澤視線落下,前些日子心中才將定國公一脈從腦中斷開,不料短短時日,發生這些糾葛,如今扳扯不清的狀況,是上位者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禦前侍衛曲盛終於忍不住探了頭,他作為陛下明麵上的侍衛,有意隱匿聲息。當今聖上禦前侍衛隻挑了他一人,而先帝當年也挑了三人,他一人謹慎忌憚,卻也不是時時跟隨。暗處守衛之人,不知多少。曲盛與陛下一同長大,也能說得上幾分親厚,此時撓頭直言:“陛下,定國公呈上來的兩個折子,你已經來回翻看許久了,先前批了一個,這一個是覺得不妥嗎?”楚千澤涼涼瞥他一眼,見到對方那副輕鬆作態便覺得礙眼,明明之前看著那人身上從容姿態絲毫不覺,他惱火閉眼,用了狠勁將腦中清空。為帝者,最忌這般猶豫不前。他將那封請封的奏折扔到曲盛懷中,眉眼覆攏著寒氣,語調確實出乎的淡,“你將其安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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