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要將藥給赫連麒試用,當真有著將對方當作花樓小倌的心思。謝辰喉中開始湧上燥意,再沒心思去想些其他,他單手遮住了半臉,試圖讓語氣平穩些,偶有幾聲不穩,卻還是沒忍住那份針對,他斂眸笑了下,對著呆愣住的許瑤溫聲道:“所以,為了你家主上莫要白白擔上幾條女子的性命,去找一個內力深厚的男子吧。”他未曾看向身後,但這份話究竟說予誰聽的,再清楚不過。比起平白讓無辜女子拿命冒險,作為帝王,擔上一份不為人知的風流韻事,已經算得上小事了。許瑤心中驚駭,她一邊心驚耳中聽到的內容,一邊分了幾分心神在謝辰身上。一嗅一嚐,半成品的新藥便被對方給摸了個清楚,未曾聽過定國公家的小公子學過醫術,且這般高超。許瑤目光不自覺看向同樣中了藥的幾位暗衛,那幾位身子頓時一僵,進退不得,她心中糾結,同樣不知如何是好。她這邊在考慮,卻未曾注意到主上微眯的眸,漆黑的眸子中喜怒難辨,此時竟也透出些許危險涼意。楚千澤眸光若浮羽,從許瑤身上收回,沒有第一時間追究,而是看向謝辰,“那你呢?”燥熱湧動,氣血難平,他再如何冷靜從容,也不及身體反應下的生物天性,從未關注過的渴求正在侵襲理智,此時這句詢問,已是算的上平靜了。可落在旁人耳中,卻是多了幾分遮不住的克製意味。寒月染了紅塵,極易勾起人心的欲.念。謝辰抹過臉,未直麵回答,“送我回府,我沒有內力,找個女子就好。”他這些年也算是習慣性的吃著毒長大,雖然沒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但回去及時的話,根據身體特性配些藥以毒攻毒,勉強能熬過這一關。不過可能要傷了底子。謝辰此時並不在意這個。他探出幾分帝王的內力底子,卻小心藏住了自己的,他自覺沒有露出端倪,說完後,並不覺得會被拒絕。至於眼前公子……不,眼前帝王。他雖提了一句,但不管對方如何選擇,終歸輪不到他來管。此事過後,他明日就走,至於賠罪應當用不上,多少有幾分被連累的因素在。謝辰現在信了自己當初的直覺,再與眼前人牽扯不清,未來將會徹底失控。他下了決定,眼前一陣恍惚,耳邊似乎聽到了什麽。當謝辰再抬眼時,屋內不知何時,隻餘了兩人。謝辰茫然環顧,心下怔然。……什麽、情況?第208章 事態失控許瑤關上門的時候腦子是懵的,她素來冷靜,眼見屋內兩人被逐漸擋在屋內時卻沒忍住附耳上去,失態過後又猛然回想匆匆後撤。她對於主上的命令不可違背,心內卻是不可置信的。“要找嗎?”影一簡潔明了地出聲問道。許瑤張口想要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道:“先找人備著吧。”猶豫一下後,她又補充一句,“男女都找一批。”影一麵無表情點頭。許瑤看了眼那幾位中了招的暗衛,他們當時跪下的位置離赫連麒的位置有些距離,倒不必大費周章,“讓他們自行找人解藥,別在第一花樓中尋人,記得易容。是”影一點頭,他的距離不近反應卻快,僅落後主上一步,內力湧動之下的後果就是藥性的快速蔓延,如今渾身燒起火來,主上又在屋內,他快速思考之後,非常冷漠道:“把赫連麒給我。”一個私自入境又惹了事的小國王子,影一隱在暗處的麵龐毫無波動,現在剛好可以作為解藥。許瑤沒穩住神情,眉眼一跳,知道影一腦子裏沒考慮那麽多,雖說對方與木頭無異,但是身邊突然出現這種事,還是讓她升起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思。久不回答,影一疑惑看她。許瑤幹咳一聲以作掩飾,她看向另一邊被堵住嘴麵露驚恐卻難掩異域風情的赫連麒,微笑回道:“你要就帶走吧,反正這家夥靠得近多少吸了一些,你拿他解藥的時候記得留條命。”此時在赫連麒眼中,許瑤秀雅笑容與惡鬼沒有區別,他眸中泛出血絲,因為他們話語間的意思而恐懼不已,直到後頸一痛陷入昏迷之時,他也沒有看清即將要帶走自己的男人模樣。許瑤收回視線,又望向屋內,這片刻功夫,裏麵依舊毫無動靜。若是主上看上了定國公家的小公子,某種意義上也算上欺辱了功臣之後,甚至於還是唯一的獨苗,若是揭露了出去,後患無窮。因而許瑤始終想不明白主上的打算。吩咐都已經下去了,身邊也安靜了下來,隻有許瑤知道這間屋子的外麵藏了多少的暗衛,她在房間門外踱步許久,但她身份特殊不可能在雅間之外久帶,眼見開始有人看向這邊,才轉身離開。屋內。謝辰重重揉了幾下眉心,腦中理智尚存,麵對眼下詭異境況,挺直的頎長身姿並不露怯,撐額抬首時,那股鮮衣怒馬的富貴風流氣極為晃人心神,他斂了眸低聲道:“聖上這是何意?”最好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樣。楚千澤心思深沉冷漠,又通曉帝王心術,以至於他能在人心方麵算無遺策,可有時也會如此時這般,甚至難以摸清自己的心思。等他將人都遣了出去後,屋內隻餘他與謝辰對視站立時,竟才慢一拍的想起其他。比如這一舉動意味著什麽,是難堪的欲.念、是君臣的逆倫。楚千澤身著玄色,下擺五爪龍紋遊曳擺動,仿若獵食的凶獸,悄無聲息地朝著看中的獵物而去,他語調輕淺“唔”了一聲,其中情緒莫測難明。“謝公子心思玲瓏,窺一斑而見全豹,想必心中早已明了。”他見著斂眸俊美的江南公子,終於從那層層炫耀在外的虛假中,窺到了幾分世家公子的溫雅淡然,可因藥物作用,就好似聖人動情,悲憫淡漠染了俗世情.欲,著實讓人失控。他是帝王,他從不將就,要墜入世間塵念,那自然要拉著最好的一個。事到如今,楚千澤竟也不得不承認,千百聖賢書也禁不住體內的反骨,男子逆倫之事不僅勾不起他的厭惡,反倒調動了那股隱秘的愉悅。與其要別人,不如眼前人。楚千澤指骨如玉,伸手要碰謝辰之時,依舊風華絕代彰顯天家氣派。可他要做之事,卻又稍顯不堪。謝辰臉頰碰上了溫熱觸感。事態突然失控起來。定國公府的小公子自幼就是粉雕玉琢的玉娃娃,年歲漸長雕琢成如今鋒芒內斂看似散漫輕佻的紈絝公子,若是他想,不知要攪弄多少顆春心。如今抬眸,多情的桃花眼流光瀲灩,馳魂奪魄,撩著不自知的風流情意,撞入帝王的眸底。他自是奪目的,可人們總是容易受流言影響。楚千澤喉結微不可察的動了動。謝辰前世或許積了德,這世的身份注定少有人能欺他。可他麵前現在站著的這人,就是那少有的人中之一。帝王、帝王。謝辰心中反複重複兩遍,沒有拂開麵側微微摩挲的指尖,一並忽視對方眸底閃爍的暗色,他試圖提醒對方,“我解不了聖上的藥性。”同是男人,他即使想扮懵懂也不可能。對方的眼神,透著為帝者微妙的欲.望,或許牽扯不上多少情.愛,卻也罕見。謝辰從未想過,對方這種像是天生帝王的人,竟也會動這樣的心思。他如今身份特殊,這人不可能不知道動了他會是什麽後果。“如何解不得?”楚千澤舌尖有些幹燥,忍不住喘了一聲,不複之前從容,“內裏深厚,又為男子。除了你,眼下還有誰合適?”謝辰牙關不悅合了下,不用多想,隻有之前與赫連麒對峙的那個關口露了端倪,也隻有那個時候,他本以為毫無痕跡,沒想到當時情緒波動之下,還是功虧一簣。不過這人眼力……謝辰簡直懷疑對方時刻緊盯著自己。他壓了半天,體內血液開始像岩漿一般翻湧難耐,身體表麵開始發燙,謝辰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微微低了下頭,蹭了下臉側讓他略覺舒適的觸感,等他回神後猛然停住動作。楚千澤唇瓣殷紅,墨發雪膚如水墨般觸目驚心般的美,因為謝辰的小動作眼睫一顫,眸中驟然晦澀,他素來自持世上無不可控之事,如今卻覺心海難抑,想將這人吞吃入腹。藥性極烈,似是勾動了人心惡意。楚千澤穩住的呼吸一亂,上前又近了一步,“你不用多想,形勢所迫。我不會追究你為何藏斂鋒芒,但你同樣身中藥性,這是最適合的解決方法。”他本可以以帝王權勢壓迫,可眸光落在公子似難受又似忍耐的惑人眉眼時,出口便不受控製變成了商量與誘哄。他指腹微動,仿佛抓住了少年時揮筆落下的那束盛烈桃花,點亮了整張寡淡的水墨畫卷。謝辰眸眼半闔,沒有給出回答,他在帝王眼中像是受了皇權壓迫,因為難堪,遲遲不語。對方從未談及男子相歡,興許無法接受,楚千澤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卻絲毫沒有動搖他的打算,他由著對方靜默,伸手卻將人擁入懷中。呼吸落在謝辰頸間,他能感覺到對方試探中透著強勢的啄吻。靠得越近,彼此間相吸的藥性越強。幾乎在相擁的瞬間,兩人心中同時喟歎一聲,欲壑越發難填。方才對峙中,一進一退,兩人抵在了床邊,此時謝辰被楚千澤壓著解了衣衫,脖頸到唇邊被落下了密密的吻,理智也岌岌可危。縱使未曾了解過,但男人在這方麵總是敏感的,不需多時便會順著步驟一一走下來。不過難掩青澀,莽撞欲.念碰撞出的床.事天性帶著野蠻,卻又極易調動原始的激烈。根本來不及想太多。謝辰心中鼓動極快,垂眸就能看到年輕帝王眉眼間的濃烈情態,密黑的眼睫撩起,上勾出一分妖色,泛起的水霧遮住了對方瞳眸,但他卻能清楚感受到注視的目光。……不能招惹。這不是常人,而是被世人供奉的天子。他不能碰。輕輕一聲脆響,簪住楚千澤墨發的玉簪落地。謝辰心神驟顫。滿頭墨發傾泄而下,一路垂至帝王腰身,謝辰指尖落了幾縷,他猛地掐住久久沒有反應。天家養出的威儀也不及此時淩亂衣衫下墨發散落的香.豔情態,至尊的豔色,遠比任何藥物都要刺激人心。清冷月色再高不可攀,此時也主動跳下了天際,謝辰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出現眼下發展。簡直荒誕。謝辰心緒不穩,眼前仿佛晃開大片朦朧之景,將他整個人攪向了另一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