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和沈灝入了沈家禁地。真是讓人焦急萬分。”何獨舞道。    江小花嗤之以鼻:“你急什麽?禍害遺千年,你沒聽說過嗎?”    “……”何獨舞無言以對的看他。    江小花心虛的縮縮脖子。        第18章 一紙契約        一線天內並不大。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至深處。那裏隱隱約約有著幾個不起眼的墳頭,沒有修葺,長滿野草。沈灝在其中一個墳前停下,跪地叩首,拜了三拜,起身回頭看了看依然站著的蕭方一眼。    “你沒叩首。”沈灝淡淡的說了一句,便去給墳頭除草。    “什麽?主子?”蕭方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    沈灝抬頭,幾乎算是平靜的笑了起來,沒有一絲暖意。    “你三番四次,不惜自殘以求為我仆下,卻在看到主人叩首祭拜母親的時候,自己站在一側呆望。”沈灝道,“蕭方,認我為主……其實不過是你的遊戲。”    蕭方一愣,忍不住笑起來,最後以至於哈哈大笑:“主子,您都這麽講了,您還讓小人講什麽?”    “你若並非真心。”沈灝悠悠道,“我便放出母蠱,讓你痛死,接著將你的屍首公諸於眾。毒尊被武林盟主所殺,豈非天下第一好事?”    蕭方慢慢收了笑:“主子,您莫要開玩笑。”    “不想我開玩笑,亦很簡單。”沈灝道,“告訴我我要知道的事。”    “主子想知道什麽?”蕭方問。    “陰間。”    “這個恕小人無可奉告。”蕭方道。    “那好,我換一樣。”沈灝點點頭,“便告訴我,你身患病症究竟是什麽吧。”    蕭方出神半晌,方才抬眼一笑道:“乃是早衰之症。”    沈灝心道:果然。    上次他聽聞蕭方指甲三日可長一寸,便已心覺有異。所謂早衰之症,乃是人體生長快過正常人。普通人一日便是一日,患了早衰症,一日便三四日的過。蕭方似乎更加嚴重,一日都快趕上十日半月的速度。這樣下來,興許活不了幾年。    “可有解?”沈灝問。    蕭方回道:“隻能靠機遇。扁鵲當年留有‘七大恨’的藥方,若能湊齊,便能解。胭脂頭陀就是其中一味。”    沈灝暗自思索,隻覺得蕭方似乎沒有說真話,卻又找不出他的問題,便道:“如此,你是要尋得這七位藥引,才留在我的身邊?”    蕭方點頭:“正是。”    這話說的圓滿,似乎之前的種種疑慮便能迎刃而解。沈灝心裏知道這件事情萬萬不會如此簡單,蕭方對於不能成為他的奴仆有著一種莫名的恐懼,才會在逼問下回答他的追問。但是此時已將蕭方逼至極限,再不好多問。    思索至此,沈灝已經下了決心。    他沿著一線天往進走了一會兒,蕭方自然快步跟上。至於洞底,乃是一片空曠綠萍地,許久無人來過,還開了許多野花。沈灝撿了一塊石頭坐下,讓蕭方行至他身前,方道:“蕭方,除衣。”    便是蕭方,亦措手不及,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看他。    “沒有母子金蠱,沒有掰斷你的手腕,今日我要你。”沈灝極平靜道。    “為何?”蕭方問。    沈灝垂首將手指在膝蓋上敲了兩下,方才抬頭道:“這麽講吧。你從入了這灝然居,便從未讓人真正信任。一舉一動都透露出陰謀味道。隻是若你要在我身邊呆上三年,卻不可能一直這般。你既然要做我的人,我便要你真正的忠誠。之前種種,你可當作是我心情不好時的懲罰,亦可當作是一次信任的試煉。”    “這麽說來,我是通過主子您的試煉了?”蕭方笑眯眯的問。    沈灝仿佛嘲諷般冷笑起來:“沒有。就算是我讓你滅三家全族,你亦不曾讓我完全信任。隻是我至少可以不用再擔心你毒死府內之人。勉強……及格吧?至於你要那陰間之物做什麽,你有你的秘密,我並非苛刻的主人。”    “多謝主子。”    “可是……”沈灝頓了頓,瞥了他一眼,“你這種人,又怎麽能保證一直忠心耿耿?現在不會咬人,不代表一直不會咬人。哪一日不注意被你反咬一口,還真是倒黴。”    “那主子您要怎麽才能放心?”蕭方也不生氣。    沈灝道:“我說了,除衣。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蕭方並不緊張,抿嘴一笑,開始緩緩的解開衣帶,他邊解還邊問:“難道主子您天天上,日日操,便能讓蕭方忠心?”    “並不能。”沈灝倒是直白,直接說,“隻是能讓我安心,你太多壞心眼,如此而已。可是,蕭方你說的沒錯,我需要你這樣的人。得有人幫我做齷齪勾當,可這人若不聽話,又怎麽能保證做的漂亮?都是男人,若連雌伏都不能做到,那忠心肯定不能再談。”    蕭方已經將全身衣物扔開,渾身赤裸站在野花之中。    他溫順的跪地叩首道:“若能多留在您身邊一天,便是雌伏,又有什麽?”他抬頭去看沈灝,那眼神少了幾分嘲弄,卻似乎多了兩份忠心耿耿。    言語炙熱的仿佛告白。還如此情真意切。    沈灝心裏隻覺得好笑。    “過來吧。”他漠然的命令道。    不過一紙你來我往的契約而已。        第19章 幽冥無主        蕭方一如既往匍匐在沈灝雙腿之間時,沈灝卻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母親的墓就在一百步開外,若不是借了這自罰的機會,他怎能來到一線天內祭拜?五歲那年母親去世後,他便被交給大娘撫養,冷暖心酸亦難說與人知。若說他在沈家的待遇,許多時候恐怕還不如在沈三和身邊呆著的年老奴才好過。    後來掙紮著偷學了些武功,直到武林大會,才一鳴驚人,沈家人卻是看不上眼的。    那一夜他迷倒了看守一線天的老叟,在母親墓前喝了一夜的酒。恍惚之間又過了一年。忙忙碌碌之間,倒真沒幾個人懂得他要的是什麽。    “主子?”蕭方一臉妖嬈的湊過來,諂媚道,“主子要讓小的自己來?”    沈灝輕微頷首,蕭方便已大大方方的坐了上去,他進入的時候甚至微微皺了眉頭。沈灝一瞬間覺得到了不可知的妙處,抱著蕭方的腰,大力起伏。    “輕……輕點……”蕭方被顛得有些難受,低聲道。    他那雙丹鳳眼微微眯著,仿佛扇麵般的睫毛輕微顫動,淚痣在他眼角顫動,讓他那張並不算豔麗的麵容,在妝容的襯托下,分外妖孽起來。    他摟著蕭方,自己並不退出,歎息道:“許多時候,我真不懂你。”    “因、因為堂堂毒尊……卻甘心做這下賤勾當?”蕭方輕喘著,忍著那點兒痛笑起來,“世人如何看我,又何必在意。主子有主子要的,小人亦有小人想尋的。合同期內,小的自然要做到當初的承諾。忠心耿耿,萬死不辭。”    他自幼連身邊親人都無人可以信任。蕭方這般詭異的許諾,以物換物的條件,倒真的讓他安心下來。    沈灝心裏有什麽輕微的響了一聲,慢慢鬆動。    頭頂有一幽冥鬼火,忽遠忽近。    蕭方抬頭去看,那鬼火卻已消失在沈灝母親的墓碑之後。他走過去,打量一二,撫摸了一下,便似要開那墓穴,手才抬起,已經被人擒住。回頭一瞧,沈灝衣服還大敞開著,冷冷的看著他。    蕭方一笑:“主子,小的瞧見那鬼火了。”    “我也瞧見了,那火進了墓,難不成你要開墳不成?”沈灝道。    “並非如此。”蕭方道,“鬼火實則磷火,鄉間地頭時常會見到,那火隨我的氣息動來動去,故而並非陰間之物,隻是我倒瞧見一樣有趣的事物。”蕭方將墓碑上的草叢撥開,露出了簡短碑文:顯妣沈瓊氏之墓。    “我母親死時年紀二十有一,乃是因為被父親冷落,憂鬱病痛而終。怎麽有趣?”沈灝問道。    “瓊姓起源並非來自中土,而是藏區。川藏交界處有瓊姓族人,自亙古時期便被稱為巫瓊。出過許多帝王巫醫,且前斷五百年過去,後知五百年未來。可謂通曉宇宙。”    “巫瓊我亦聽說過不少傳聞,五十年前已經被開國皇帝滅族。川中早沒了巫瓊的存在。”沈灝搖頭,“況且……我母親叫做瓊四娘,乃是沈家佃農戶所出第四女,父親有一年收租,從下麵鄉鎮看上了帶回來的。怎麽會是巫瓊。”    “可是瓊夫人墓上有鬼火索繞,難道真是巧合不成?”蕭方笑問,“若不然主子您也不會帶小的來這一線天,還做盡……那種事情……”他裝作羞怯,竟然還拋了個媚眼過去。    沈灝已是想到了剛剛的事情,卻絲毫不為所動,任由蕭方一人耍寶,過了一會兒方才問道:“你想讓我把母蠱拿出來讓你再快活快活不成?”    蕭方臉上的笑一凝:“魚水之歡本是自然而發,主子莫要太強求了。”    沈灝哼了一聲,命令道:“那就少在我麵前耍寶。繼續講。”    “是,主子。”蕭方躬身行禮,繼續講道:“巫瓊族滅族於本朝開國之時,原因據說乃是妖言惑眾,覆國之兆。巧的是‘陰間’的傳說亦是自五十年前開始大盛。”    “你是說瓊姓一族跟陰間有關?”沈灝問。    “正是。”    “何以見得?”    “巫瓊族善藥,‘陰間’有長生不老藥。巫瓊族可預知宇宙之事,‘陰間’可回答一切智者之問題。巫瓊族有幾生幾世用不完的金銀珠寶,見過‘陰間’還活著的人都知道‘陰間’有著無窮無盡的寶藏。”蕭方道。    “你到過‘陰間’?”沈灝問。“可有人說陰間也許隻是一個人而已。“蕭方含笑看他,語焉不詳道:“‘陰間’是一個地方亦是一個人。”    沈灝沈吟半晌,沒再繼續追問,蕭方那笑臉下,對此似乎全然拒絕。他想了想,換了個問題:“若能證明我的母親是巫瓊族,那是否我就可以得到陰間內的一切密寶?”    “若真能證明。主子您自然當仁不讓。”蕭方道,“主子您到時候便是幽冥之主。”他微微躬身,仿佛恭順,隻是嘴角已經泄露出了一絲算計的笑。        第20章 山西急報        一線天內有一簡陋小屋,裏麵有些鹽巴臘肉,勉強可做食用。天黑後,蕭方便已經在屋子外架了爐子。肉湯在鐵鍋裏咕嚕冒泡,待煮熟了,蕭方便盛了一碗給沈灝端過去。    “主子,喝點湯。”    沈灝瞥了他一眼,端起湯了呷了一口,問:“你做的?”    “是啊。”蕭方一臉的笑,“好不好喝?”    沈灝漠然點頭:“尚可。”    隻是卻已經將手裏的臘肉湯喝了個精光。    蕭方笑咪咪的並不點破,收了碗,打了點兒井水清洗,便聽見有人踏風而來,回首一看,霍有魚已落於沈灝麵前抱拳鞠躬:“盟主,還請速速出山。”    “怎麽了?”沈灝已經上前扶起唐刻。    霍有魚抬頭迅速掃了一眼蕭方,方才道:“盟主被罰祠堂之時,接到急報,山西境內閻家莊有三男四女離奇死亡,原因至今未知。這七八日,陸路徐徐又收到了山西境內許多急報,死亡原因未知。但卻有一個共同點,皆是皮膚蒼白乃至發青,仿佛在冰天雪地裏凍死一般。最重要的是麵目蒼白,嘴唇指甲發黑,隻讓人想起‘陰間’。”    “你是說‘陰間’在山西出現了?”沈灝問道。    “恐怕很有可能。”霍有魚道,“我已向沈老爺子稟明情況,請他放了盟主。沈老爺子不肯。”    沈灝忍不住露出一個了然的笑:“他自然不會放過我。是我自己請罰守一線天,怎麽才一天就要出去?也太不成體統了。”    “那怎麽辦,盟主?”霍有魚怔了怔,急促道,“此事十分緊急,若不及時趕至山西,恐怕還有更多無辜之人傷亡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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