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不會後悔強要了他。一口喝下手中烈酒,他吐了口氣,但為何……還是懊惱,還是不覺得滿足?“盟主?!”一聲大叫,酒樓裏所有人霎時轉向門口,隻有最角落的一桌,有人繼續喝著酒,倚著窗口,身形傲然,一身豪俠之氣,卻不知為什麽,又輕輕歎了口氣。舜都,和悅樓。今日酒樓的生意非常好,事實上,和悅樓的生意就沒有不好的時候,和悅樓是家酒樓,日日滿座,若要來這裏喝酒,有時候還得事先定位,不過鷹帥要來,掌櫃是絕不會讓他掃興而回的。門口的是殊衍,見了最裏麵的那一桌,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又聽到那一聲輕歎,頓時緊張起來,莫非出了什麽事?誰聽過鷹帥歎氣,周遭有好事者早就在暗中觀望,見了桌上的遮日刀,哪會不知座上的人是誰,隻是不敢打攪,如今聽到南宮蒼敖歎氣,不禁紛紛猜測,是不是出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案。殊衍從未見過他們盟主這般神情,南宮蒼敖的座處正對窗口,他遙望窗外,那個方向,似乎是……遠處,群山層疊,一直往北,便是付鸞山。“殊衍,來,陪我喝一杯。”看到自己手下,南宮蒼敖也不問他為什麽會找到這裏,殊衍頸後衣領被人一抓,眨眼已在酒桌旁。“盟主,眼下實在不是喝酒的時候啊!”殊衍不敢推拒,拿著酒杯,臉色發苦,急急說道:“盟主從春香閣一走就不知去向,我們的人都出去找你……”“有事?”南宮蒼敖又將自己麵前空杯倒滿,晶瑩酒液之上,仿佛浮現出一個人的麵容。第47章 鷹嘯盟訪客怎麽會沒事?!殊衍幾乎要跳起來,見周圍的人都拉長了耳朵,立刻壓低聲音說道:“皇上急召,盟主卻不回,南宮大人親身上門,盟主也不在,叫我們底下人該怎麽辦?瘋子已經急瘋了,大家都分頭找你!”溫如風和殊衍帶人分頭尋找,不知怎的,殊衍想到了付鸞山,就在去往付鸞山的路上,果然打探到南宮蒼敖的行蹤。“我一天不在,鷹嘯盟也不會垮。”喝了口酒又放下,南宮蒼敖回答,那說話的神態也令殊衍想起另一個人來。霧樓樓主君湛然就總是這幅淡淡的模樣,身有殘疾,卻有那股魅力,和他們盟主不打不相識,他們都以為這兩人已成至交,奇怪的是如今盟主麻煩纏身,那霧樓樓主卻不曾現身,就連半個霧樓的人也沒見著。殊衍卻不知道,此時此刻若是君湛然在這裏,這酒樓之中便不會這麽太平,經過昨夜,兩人不曾反目成仇已是萬幸。南宮蒼敖並不意外會引起君湛然那般的反應,任何一個男人若是遇到這樣的事,都會覺得屈辱。他也並非有意那麽做,卻是身不由己,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不可否認,若非那人滿身是謎,仿佛被濃霧包圍,也不會引起他的興趣,而一旦將視線落於那人的身上,竟再難離開。究竟是因為初見之時的驚異,驚異於有人能坐於輪椅上與他一戰?還是因為那安生於輪椅上的人卻偏偏有著一副看盡世情的神情,滿眼淡漠,盛滿虛無?又或是,因為君湛然孤身傲然的模樣,卻對他露出過與外貌毫無相稱的笑?那幽幽笑意,冷冷神情,詭譎目光,仿佛藏著無數隱秘,讓人忍不住想要挖掘下去,而越是挖掘,便陷的越深。倘若經過此次,君湛然徹底與他絕交,他是萬萬不會答應的。即便再次用強,也在所不惜。微微勾動嘴角,南宮蒼敖臉上卻再沒有半分笑意,無論這種情感是什麽,已存在的東西,他不會當它不存在。“盟主……”殊衍不知道南宮蒼敖想到了什麽,他從未見過盟主這樣的表情。“不是要回鷹嘯盟嗎?走。”起身,青白色的衣袍在眾人的眼前劃過一道虛影,不著黑衣,南宮蒼敖的身影更如風中流雲。誰都知道南宮蒼敖桀驁難馴,無論做了什麽,他從不隱瞞,任何案子隻要已經了結,必定江湖皆知,天下皆聞。而如今,血玉玲瓏之案雖未了結,卻因為霧樓與鷹嘯盟近日的頗多聯係,而被有心人關注。有心人除了江湖人,也有朝廷的人。南宮世家之名顯赫已久,除了已故南宮將軍的功勞,其餘也少不了南宮蒼敖的影響,又則南宮蒼敖有太多人在朝為官,更令南宮這姓氏為百姓所熟知。無論是身在江湖,還是普通百姓,都知道鷹帥身後除了當朝皇帝,還有個南宮世家。但偏偏,身為南宮世家本家的人,身為南宮蒼敖的長輩,徒留一個名號,事實上竟是誰也管不了南宮蒼敖所作所為,這自然讓南宮家的人十分氣惱,卻又無計可施。鷹嘯盟,位於舜都,天子腳下,皇城之中的鷹嘯盟上下都采取避嫌的態度,誰都沒去理會這位客人,來來回回,進進出出,隻當不曾看見,不曾知道。這可苦了在這裏久候多時的南宮年,身邊帶著幾名隨從,站在鷹嘯盟門前,報上名之後便無人招呼,這待遇他還是第一次碰見。“大人,我們還要等下去嗎?”南宮年身後的心腹小心翼翼的問,用袖子擦了擦額頭,雖然站在屋簷下,但老大的太陽還是照的人渾身冒汗。一行五六人,在門前守候,為首的便是南宮年,論起來,南宮蒼敖還得叫他一聲叔叔,可如今,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卻要帶著隨行之人,在侄子的門前候著。南宮年按耐著心裏的火氣,“等!”就一個字,除了等,還是等!他就不信等不到南宮蒼敖!南宮年身為朝中重臣,哪裏受過這等待遇,別說什麽等在門口,他要見的人哪個不是親自出門迎接,但到了鷹嘯盟,什麽身份地位都不管用,這些被南宮蒼敖從江湖收服來的草莽之輩,竟隻認南宮蒼敖一人。幾日前手下的人未能在春香閣將南宮蒼敖攔下,南宮年已十分氣惱,這次親自出馬,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南宮蒼敖走脫,“這一次,我定要好好教訓 這個小子!虧他身為南宮家的人,竟對朝中之事無動於衷!”“身為南宮家的人,便要聽命南宮世家?這就是年叔你的想法?”說話聲從天而降,不知何時到了門前,一道身影悠然如風,如翱翔落地的人,眉目俊朗,身姿挺拔,一把長刀在側,話音朗朗。南宮年猛的定睛一看,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不是南宮蒼敖還是誰?!眉宇微挑,雙臂環抱,目光中隱隱透著害人的銳氣,卻被一層豪邁不羈的笑意掩蓋,他站在那裏,看似平平穩穩,無形中卻有暗湧滔天,若是觸了某處禁忌,便會遭到滅頂。多年未見,南宮蒼敖已不是當時離開南宮世家之時的那個年輕人,如今的他羽翼已豐,言辭雖然含笑,那神情之間卻不見笑意,就如傳言所描述,長刀半鞘,風姿灑脫而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遮日刀的煞氣已和他整個人的氣息融為一體。這番氣勢比起當年的男工晉,絲毫不弱,甚至還更勝一籌,南宮年本待出口的話,竟一時沒能吐出,南宮蒼敖卻若無其事般的上前幾步,“沒想到,年叔你會親自出馬。”總算還能維持幾分顏麵,南宮年一拂袖,“我要是再不來,我們南宮家還不知會變得怎麽樣。”“盟主!”見到南宮蒼敖出現,鷹嘯盟都出來迎接,前一刻還無人的門前,霎時湧出大片人來,南宮年眼見於此,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南宮蒼敖大步入內,一行人就在他身後,南宮年記得自己為何而來,掩起不愉之色,悻悻然的進入鷹嘯盟。前幾日南宮世家有人前來遊說南宮蒼敖,無功而返,南宮年隻得親自出馬,在他想來嗎,定會有幾分作用,但眼前見到鷹嘯盟,他卻變得不那麽肯定了。鷹嘯盟很大,又分外庭與內庭,其中還分有審訊堂、牢房、大廳,數棟樓閣林立,都是鷹嘯門內七十二夜梟的住處,一入大門便可看到來來往往的人,各司其職,井然有序,忙而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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