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壞人!他殺了很多人!”楚憐玉執著地對啞巴道,苦心勸道,“他先前就把包子騙走了,你小心他是不是也在騙你。”  啞巴恍若未聞,單隻手抱住木清川,並不看他。  楚憐玉無法,心急地問秦歌,“怎麽辦?”  秦歌向楚憐玉伸出手,楚憐玉不明所以,呆呆地抓住,剛剛握住,就被他拉入懷中,他有些呆滯地看秦歌,“抱我做什麽?”  秦歌攬著他,一轉身就出了密室,道,“讓鐵鷹堡的人審木清和。”  “啊?他們能問出來嗎?”楚憐玉覺得這樣太耽誤時間了,萬一不能救包子了怎麽辦。  “放心吧,一定讓你把包子帶出去。”白朗拍拍胸脯,打包票道。  楚憐玉低下頭,低聲道,“你們小心點,不要弄疼他。”  白朗與白月對視一眼,看了看楚憐玉異常低落的背影,點頭道,“嗯。”  楚憐玉低著頭,被秦歌環著出去,走了沒多遠,忽然站住,目光茫然地問,“我是不是太懦弱了?”  “為什麽這麽說?”秦歌抱住他。  “我看到了……但是我不敢認……”楚憐玉眼眶漸濕,鼻頭發紅,“我害怕……”  “你還有我。”秦歌手放在他的後腦勺上,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害怕他已經……”楚憐玉哭了起來,剩下的話說不出口。  打開密室看第一眼的時候就看見了。  但是他不敢認。  那個愛吃愛抱怨的包子如果變成了這個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人,他接受不了。  他身上有那麽多的血,一定是受了很多折磨。  “我好恨。”楚憐玉咬著牙,趴在秦歌肩上,忍得渾身發抖。  “我知道。”秦歌一下一下地拍他的後背,哄孩子似的,安撫著楚憐玉。  “噯,他怎麽了?”  秦九剛剛自己跑了一截,見沒人跟過來,又隻好返回來,剛好看到楚憐玉哭,他撞撞墨鷹,問道,“小氣鬼欺負他了?”  墨鷹退開,與他保持兩步的距離,方道,“不是。”  秦九緊跟著過去,與墨鷹肩膀挨著肩膀,小聲道,“那是怎麽了?”  墨鷹不著痕跡地又退了一步,道,“不知道。”  秦九不高興地跟過去,捏住他的肩膀,沉著臉道,“不知道?”  墨鷹肩膀一沉,躲開他的手,點頭,“嗯。”  “不知道你躲什麽躲!”秦九氣結,一把抱住他,昂著頭,賭氣地道,“你再躲啊。”  墨鷹猝不及防,被他死死地摟住,倆人貼在一起,身體挨著身體,不由得仰起頭,避開秦九的臉,“九公子,請您放手。”  “放什麽手。”秦九得意地看他,臉上是毫不掩飾地挑釁,“小爺我最討厭人家躲著我,有本事你動手啊。”  墨鷹聞言,暗自使力,蓄力掙脫,“那九公子恕罪了。”  “不恕罪。回頭我就告訴義父。”秦九拿人壓他,絲毫不覺得以勢壓人有什麽不對。  “……”墨鷹無力地垂下手,放鬆身體,淡淡地道,“九公子請隨意。”  “真乖。”秦九開心了,抱著墨鷹,倆人靠在牆上,姿勢古怪地說話。  “你說,他是不是發現他家小廝死了啊。”秦九小聲地對墨鷹道。  墨鷹木樁子似的不動彈,古井無波地回道,“不知道。”  “那個什麽木公子能把人當做花肥,想必他家的小廝也不例外。”秦九一邊說一邊點頭,“你說對不對?”  “不知道。”墨鷹以不變應萬變。  “那你知道什麽?”秦九不高興了,鬆開墨鷹,扭過他的臉質問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墨鷹瞬間躲了秦九一丈遠。  了因在自坐起來之後,就一直在念經,白朗聽了半天,煩悶地掏掏耳朵,“你念完了沒有。”  了因一頓,緩緩睜開眼,“阿彌陀佛。”  “心中有佛,不念佛佛都會保佑你。”白朗笑道,“不過像你這般泄洪殺人者,就算再念千萬遍佛經,也於事無補。”  “施主,老衲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了因麵色發白,目光閃爍。  “鐵鷹堡想要知道的事情,你隱藏不了。”白朗拍拍手,密室內間忽然走出了兩個身著白衣之人。  了因震驚地看著他們,“你們何時進來的?”  來人正是鐵鷹堡之人,不知何時,躲在了密室內,木老爺木夫人沐浴的地方。想來先前發生的事情,他們都已知曉。  “我們自有傳遞消息之法,方丈你不用管。”白朗笑道,“您隻要知道,是時候為那些無辜枉死之人償命就好了。”  “不是我!”了因激動地大叫,指著木清川道,“是木清川,是他這個孽障才把木府毀成如此模樣!是他!”  “念了十年的佛,仍然不知悔悟。”白朗搖頭,吩咐那兩個人,“把他綁起來。”  啞巴摟住木清川,警惕地瞪著白朗,像是要隨時暴起。  白朗遺憾地看著他,攤開手道,“他殺死那麽多人,勢必要伏法。你何必再追隨他。”  啞巴抱住木清川的手緊了緊,眼中眷戀之情一閃而逝,慢慢地撿起放在一邊的短刀,護主之情不言而喻。第54章 木府結案(五)  木清川定定地看著前方,眼睛通紅, 麵部猙獰, 被秦歌定格在癲狂的那一刻。啞巴憐惜地低下頭, 在他額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才把他放在牆角, 遠離密室內一觸即發的戰場。  “嘖,倒是癡情。”白朗搖搖頭,“你為什麽會喜歡他?”  啞巴恍若未聞, 為木清川整理好淩亂的發絲, 眷戀地摸了摸他的臉頰, 方才站起身,握著短刀, 立在木清川身前, 恰好把他擋在身後。  “實話告訴你, 他一定會被帶走。”白朗活動活動手腕, 漫不經心地走過去,在距離啞巴三步之遙的地方站住, 緩緩地伸出手  啞巴渾身緊繃, 如臨大敵, 警惕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白朗衝他一笑,扭回頭,對白月勾勾手指頭, “白月,你來。”  啞巴一怔, 立刻把注意力放在尚站在榻上的白月,白月沉下臉,對白朗道,“不打你過去幹什麽?”  “我隨便走走,”白朗輕描淡寫地回答,邁著輕快的步子,轉身來到了因跟前,指著了因道,“我抓他。”剛要出手抓了因,忽然又停下,歎了一聲,“癡情人,我不忍心動啊。”  了因胡子遮掩下的老臉都紅了,囁嚅道,“公子,老衲……”  “不是說你。”白朗截住他的話頭,指著另一邊打得激烈的兩位,道,“我說他。”  白月使長劍,啞巴用短刀,兩人招式一個淩厲一個剛猛,白月無所顧忌,啞巴卻拚死要護住身後的木清川,沒幾招便掛了彩,鮮血浸透衣服,滴在地上。  白朗歎了口氣,評價道,“白月,你太狠心了。”  白月刺出去的手一頓,被啞巴趁機格開,啞巴不知道從哪來摸出來另一把短刀,重重地向白月的胳膊砍去,白月眼疾手快,快速閃開,但仍然被他劃出一道口子,白衣迅速地染上紅色。  “啊。”白朗喊道,“白月你打架用點心啊。”  “滾。”白月幹脆利落地回答。  “怎麽辦?”白朗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因身上,對他和善地笑笑,“我隻能抓你了。”  “阿彌陀佛……”了因低頭念了聲佛號。  “念佛也沒用。”白朗笑道,“你這麽多年來,就沒有冤魂入夢嗎?”  “阿彌陀佛。”了因又念了一回。  “自欺欺人可不好。”白朗搖頭,他壓低了聲音,探向了因,說悄悄話似的,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了因心驚不已,“當年,是誰告訴你不死丹秘方的?”  “阿彌陀佛,老衲不知施主在說什麽。”了因垂下頭,看不清神色。  “你當然知道。”白朗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裝傻,“若不是想要做出不死丹,你殺那麽多人做什麽?”  “阿彌……”  “再念割了你舌頭。”白朗截住他的話頭,掏掏耳朵,“煩死了。”  了因從善如流地緊緊閉上嘴。  “說,不死丹秘方哪裏找來的?”白朗繼續問話。  了因默不作聲,嘴巴閉得跟蚌殼似的。  “現在你們把那秘方放在了哪裏?”白朗再次問。  了因依然沉默。  “你說不說話?”白朗頭疼地看著麵前低頭沉默的老和尚。  了因維持著低頭的動作,固執地不看他。  “來,你們來。”白朗對著站在屋內的兩個鐵鷹堡下屬,招招手,“你們過來審他。”  那二人對視一眼,走了過來,一個迅猛地抓住了因,製住他的動作,另外一個在他身上某處點了一下,了因霎時慘叫出聲,聲音尖利非常。  “小聲點。”白朗瞪了那兩人一眼。兩人躬身認錯,點上了因的啞穴,繼續審。  白朗看了一會兒,覺得現場太慘烈,想了想,轉身出門。  白月打鬥中看見了,抽空評價了一句,“笨。”  白朗邁出的腳停下,眯著眼睛看白月,“你說誰?”  白月眼角斜了他一眼,不屑與他對話。  “啞巴,砍他。”白朗指著白月,“不用客氣。”  啞巴見白月分心說話,不用白朗開口,攻勢就又猛烈了不少,白月一個不小心,又被砍了一刀。白月閃身躲開,怒上心頭,衝白朗喝道,“滾!”  白朗聳聳肩膀,悠閑地邁出房間,“我本來就要走了。”  密道裏,秦歌正攬著楚憐玉細細安慰,秦九跟在墨鷹身後,吵吵鬧鬧地問他知道些什麽。  “九公子。”墨鷹頭疼地看秦九,“您不能安靜一會兒嗎?”  秦九愣住,不解道,“為什麽要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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