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帝新納的妃嬪們似是都得仰人鼻息,被皇後掌控著生育之事,皇後雷霆手段,便也不再有新人敢偷偷懷孕。 先皇帝到了那個年紀,也有了能夠繼承大統的合格子嗣,便也對皇後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以至於太子兩兄弟私底下的行為也越發乖張。 容妃生趙弦思的時候身子越發不好了,時常病懨懨的,可她還是希望能盡自己的全力保護著,愛護著兩個兒子。 那時候的趙弦思最喜歡的人除了自己的母妃,便是自己一母同胞的皇長兄趙霽暄了。 兄弟倆是如出一轍的美人胚子,濃似墨的星眸,微微上挑的鳳眼,挺拔的鼻梁,將母親臉上的優點承了十成十。 隻是趙霽暄的眉眼更加溫柔些,而且身子也更像容妃,是個吹不得風的病秧子。 而趙弦思的習武天賦,似是從很小很小的時候便被老皇帝察覺了。 老皇帝沒有請人來傳授他武藝,而是直接把他丟到了專門培養皇室暗衛的地方自生自滅。 甚至問也未問過容妃的意願,在皇帝心中,那女人隻是個懂得彈琴唱歌的玩物罷了。 原來老皇帝隻是想拿他的命,給自己最寵愛的太子鋪上一條安全的路而已。 物盡其用。 - 六歲的趙弦思,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便被自己的父皇誆騙著送去了暗衛營。 每一年都會用很多小孩子被投進來,可是能活著出去的寥寥無幾。 沒有人會信皇帝會把親兒子扔到這種地方來,即便他告訴別人他是九皇子,也沒有一個人理他。 逐漸的,他便不再開口。日複一日的受傷,日複一日的成長。 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困了他五年,他學的隻有暗殺,保護,監視這種東西。這個地方教會他的,隻有無盡的殺心和血色罷了。 那一年,活著從暗衛營裏出來的隻有趙弦思和一個叫做賀十四的孩子。 - 老皇帝給他的獎賞,便是讓他回自己的母妃和哥哥身邊,住了半月。 容妃抱著變得不會哭不會笑隻有滿身傷痕的小兒子幾乎哭瞎了雙眼。趙霽暄不過大趙弦思三歲,也才十四歲的年紀,卻將弟弟的手一遍一遍的握在手裏,一遍遍的罵自己沒用。 他們不知道皇帝把趙弦思送到哪去了,皇帝也不準他們問。他們就隻是被囚在這血色宮殿裏的可憐人罷了。 趙弦思隻是任由母妃和皇兄抱著,不置一詞。 他心想,這五年的暗衛訓練終究是沒能教會他什麽大仁大義,至於老皇帝希望他能培養出些忠君愛國的願望也全然落空了。 他並是不想守護什麽大禹太子未來的皇帝,他隻是想保護自己的母妃和兄長而已。 隻有變強,隻有變狠。 - 他隻是篤定,想要的東西,必須狠狠的攥在手心圈在懷裏,才能算擁有。 ———————————————— 趙弦思又被送出了宮,和賀十四二人拜了第一位師父。 在老皇帝的密切監視下,每日習字看書又習武練劍。 破敗的竹林,繚亂的劍招,森冷的寒光。 他的習字是從一篇篇晦澀難懂的兵法開始的。 這一切便是他的全部。 他的天賦終究是比賀十四高一些。 也不知老皇帝怎麽想的,最後竟是讓賀十四成了他的暗衛。 一個暗衛的暗衛,何其好笑? 賀十四比他稍大些,算得上劍眉星目的一張臉上橫著一道傷痕,從額骨劃到眼角,看上去便更為冷厲了些。隻是和長相不同,人倒是個木訥性子。他們兩個雖然一起習武,卻也可以一兩個月不說一句話。 可是賀十四卻是暗衛營裏最好的學生,幾乎是把忠誠護主刻在了心上。他的這份忠心,倒是可以拿來把玩一番。想來,比起自己,還是哥哥更需要暗衛罷。 - 師父換了一個又一個,到最後,他也不記得自己究竟學會了多少種劍法。 趙弦思的劍術,快,狠,冷,殺人幾乎是一刀斃命。 不過十四歲的年紀,那樣絕色精致的一張臉,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戾殺手。 為老皇帝除去了許多眼中釘肉中刺,他似是一把極其好用的刀。也因著這一點用處,老皇帝還能在容妃失寵之後依舊如常對待他們母子。 老皇帝覺得他下的這步棋也該到了收尾的時候,便將二人都召回了宮。 賀十四則是成了他名義上的貼身侍衛。 ———————————————— 趙弦思對母妃和兄長的記憶有些模糊了,畢竟多年未見。 以至於見到十七歲的趙霽暄,一時之間竟未能認出來。 他哥哥穿著一襲月白色的綢緞,清瘦的要命,細致如瓷的肌膚在日光下透著冷白。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眼尾微微勾勒著媚人的弧度,眼眸卻清澈溫柔,隻是眉宇之間堆積著些許愁緒。 兄長的聲音也如玉石般溫柔好聽,趙弦思覺得哥哥與母妃確實是長得越發像了。隻是母妃老了許多,眼尾的細紋也比他當日離宮多了許多。 趙弦思也在宮宴上見到了皇後,太子等人。 他明明是突然在這宮裏消失,如今也是突然出現,這些人一個個倒是頗會演戲的,麵上都是波瀾不驚。 唯一令趙弦思極為不悅的,便是二皇子趙明塵不知收斂上下打量他的眼神。雖然大家都在暗中觀察,但是別人可都比這位懂的收斂多了。 趙弦思發現,在他所謂的二皇兄將眼神轉向自己的兄長的時候。 兄長攥著衣角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清瘦的身子也止不住顫抖。 ———————————————— 雖已回宮,但是趙弦思還是會為了老皇帝的命令不分時間的去殺人。 聽老皇帝的意思,似乎是打算不久之後將他這個特殊的身份告知給太子了。 趙弦思隻覺得厭惡,但是他太會偽裝了,裝作忠心耿耿的木訥暗衛對他而言最簡單不過了。畢竟賀十四就是個現成的“好”榜樣。 - 他殺完老皇帝要他殺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臣子,一身黑衣染著大片的血,卻也看不出來。 反正趙弦思平日裏也就穿一身濃墨的黑。 隻是他今日心血來潮,殺完人之後遇到了個賣糖的小販,順手買了些哥哥喜歡吃的桂花糖。 趙弦思懶得走正門,速度極快的翻過宮牆便躍進了哥哥的院子。 偌大的宮苑竟空無一人,門口連個伺候的宮人都沒有。 - 快到主院的時候,隔了一道月洞門,趙弦思聽見一道低低的哭聲。 是自己哥哥的聲音。 他臉上的神色似霜雪一般,無波無瀾的眸子裏閃爍著一些叫人看不清楚的情愫。 - 趙弦思走路沒有聲音。 他走近了才看見,自己的兄長不著一縷,被人壓在院中那張白玉石桌之上強/暴著。 而他那所謂的二皇兄,像個發著情的畜生,臉上露著惡心至極的表情。貪婪的掐著趙霽暄盈盈一握的腰,身下的動作近乎凶殘。 他走到院子裏的時候,那人正發泄在自己哥哥身上。 - 趙霽暄臉上的表情極盡屈辱和痛苦,他原本就是個病秧子,如今天氣還不算暖,便被這人麵獸心的畜生強迫在樹下淩辱,早已冷出了傷寒。 他已有些發熱,昏昏沉沉間竟看見了自己的弟弟…… 趙霽暄圓睜著雙眼,痛苦的看著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弟弟,嘴裏喃喃道:“阿思……別過來,你走,你快走。” 那日晚宴,趙明塵看阿思的眼神那般惡心熟悉……他這一年來受盡屈辱也隻是為了能保全自己的母妃和弟弟,他不能讓這些畜生傷害自己的弟弟。 可是他被趙明塵折磨的幾乎奄奄一息,隻能掙紮著翻落下石桌,抖抖索索的披上那件被撕扯的淩亂不堪的月白色綢緞。腿間隱約流下的東西讓他惡心至極。 - 趙明塵大喇喇的露著再次抬頭的性/器,原本尚算周正的臉也因為長年累月的食色性也看上去油膩頹廢。他毫不遮掩的打量著一步步朝他走來的趙弦思,甚至輕佻的吹了個口哨。 “怎麽九弟也這般迫不及待,要和你哥共侍一夫不成,哈哈哈。” 他見趙弦思不置一詞,隻是冷冷的望著他,美色當年倒也有些衝昏頭腦了。 “也罷,你哥我也肏膩了,畢竟是先被大哥用過的東西,嘖,怎麽想都不爽。”他嬉皮笑臉的朝趙弦思走過去,似是還想伸手去摸趙弦思那張細膩光潔的小臉:“九弟怕還是個雛吧,也不知道父皇這些年都把你藏哪去了,可讓二哥想……啊——!” 趙弦思隻是抽出懷裏的匕首,先一步抬手按住了趙明塵的嘴,手起刀落便將那人胯下之物削了去。讓那人隻來得及發出一陣短暫的叫聲。 胯下的疼痛幾乎讓趙明塵痛到嘔吐,捂著自己嘴的手忽然鬆開了,他正想破口大罵,下一刻便被人捏著下頜削掉了舌頭。 他像隻快死了的鵪鶉,臉上腿上都是血,不停地在地上掙紮,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卻再也說不了話了。 - 趙弦思似是還想對著他的脖子來一刀,可是卻被撲上來的趙霽暄抱了個滿懷。 哥哥的眼淚灑在他的肩頭,溫柔的嗓音也斷斷續續:“阿思,你、你闖禍了,父皇不會饒過你的,你不能殺他,不能,你殺了他會害死你自己的……” 趙弦思不置一詞,隻是脫了自己染血的黑衣給衣不蔽體的哥哥穿上,又將人背在身上,一步步走回了屋子裏。 隔著一扇門,卻將所有的血色都隔在了外麵。 - 趙弦思麵不改色的替哥哥清理了身子,又給他換上了幹淨的衣衫,無波無瀾的眸子裏毫無驚懼。 趙霽暄流著淚抓住了弟弟滿是繭子的手,“都怪哥哥沒辦法保護你,還要你為我出頭,我、我……” 趙弦思隻是看著哥哥握著自己的手,瘦削白/皙。 他微垂著眼眸,一字一句的說道:“阿思隻想守護哥哥和母妃,卻從不知哥哥為了阿思承受了這麽多屈辱。想來都是阿思沒用,哥哥為何還要自責。” 趙霽暄緊緊咬著唇,淡淡燭光照亮了他那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些許病氣反倒讓他的氣質更加出色。也是因為如此,才會被那兩個畜生威脅強迫……而他的父皇,卻根本不管那兩人私下鬧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