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疼,不信師尊摸摸。”重九移動他的手,笑容燦爛。“好了,別嬉皮笑臉的,有件事我還沒同你算賬呢。”北山蘅心裏羞惱,故意沉下臉,將話題移開,“你膽子越發大了。楞嚴山那日,竟然敢給我下藥。”重九愣了愣,小心覷著他的神色,確認不是真的生氣後,款款地笑起來,“隻是讓師尊安枕,又不是旁的藥,師尊莫氣。”“旁的藥?你還想用什麽藥?”北山蘅瞪他。重九垂下頭,手指絞著自己的衣裳,慢悠悠道:“阿九看那話本裏說,有什麽藥能讓人忘卻煩惱,如登極樂……”“啪”地一聲,一隻瓷碗杵到了他的臉上。重九捂住臉,飛快擠出兩滴眼淚,委屈巴巴道:“師尊怎麽打人?”北山蘅一手扶著碗,眼神冰冷地看著他,連藥汁灑到袖子上也不在意,隻吐出一個透盡寒意的字:“喝。”重九輕輕“唔”了一聲,接過碗,咕嘟咕嘟喝下去。他張了張嘴,北山蘅立刻斜過來一眼,冷聲道:“別說話,安靜待著。”重九隻好把話咽回去。北山蘅麵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秋天風大,他把窗子關上,簾子掩好,又覺得屋裏熏香有些濃,將香爐搬到外間遠遠地放下。重九目光追隨著他的動作,笑意愈深。“師尊別忙了,屋裏什麽都好,不必擔心。”“誰說是給你忙了?”北山蘅嘀嘀咕咕地說,“我給自己整理屋子,晚上睡覺舒服些。”“師尊晚上要跟弟子一起睡嗎?”重九故作驚訝,撇了撇頭,“也是,自從望舒城那日之後,師尊每天都與弟子同睡的。”北山蘅正要關門,聞言將木門重重甩上,“你給我滾出去。”重九慢騰騰地撐著身子起來。北山蘅傻了,兩步衝到床邊,扶著肩膀將他按回去,惱道:“讓你滾你還真滾?正反話聽不出來?”“弟子又不知道師尊什麽意思。”重九鼓著臉,眼眶又泛起濕意。“行了行了。”北山蘅心裏一軟,指尖幫他拭去淚花,“多大人了,還掉眼淚。你說話正經點,別跟你們家那皇叔學,我就不罵你。”重九破涕為笑,抓著他的袖子蹭了蹭。北山蘅想了想,又道:“你好好休息,我去讓陸道長另尋一間屋子……”話音未落,便被人拽倒在榻上。一轉頭,卻見重九哼哼唧唧地捂著肚子,滿臉委屈無辜:“師尊幫我暖暖,山裏頭風大,方才沈道長幫忙療傷時一直晾著身體,這會肚子疼起來了。”北山蘅猶豫片刻,看他神情不似作偽,便伸出手摸了摸,問道:“哪裏疼?”重九指了指肋下,“這疼。”再摸摸肚子,“這也疼。”又揉了揉後腰,“這裏也疼。”北山蘅:“……反正就是哪兒都疼唄?”重九老老實實點頭。北山蘅擰眉看了看,隔著袖子將手放在他上腹,試探性地按了兩下,發愁:“可這……我也暖不了啊。”重九連忙換了個說辭:“師尊揉揉也行的。”北山蘅坐在床邊,剛將手放上去,忽然有人敲了敲門,他嚇了一跳,像做壞事被人發現一樣將手縮回來。重九不由暗歎了口氣,視線轉向門口。沈心素手裏拿著淨布走進來,仿佛沒看見兩人的動作似的,將布放在床頭,道:“這是換藥用的,教主晚上多費費心。”“好。”北山蘅點頭。沈心素看了他一眼,從懷裏摸出一隻瓷瓶,遞給重九:“殿下收著這個,可能會用到。”“那是什麽?”北山蘅問。重九飛快地將藥瓶壓到枕下,沈心素默了默,“傷藥。”北山蘅便沒再多問。“那二位好好歇息。”沈心素輕輕一笑,“晚些時候我著人送飯過來,我們這不比楞嚴山,有酒有肉,山珍海味,保證能讓人吃好。”“多謝。”沈心素帶上門出去,北山蘅仍未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機,又將注意力放在重九身上,思忖著怎麽幫他緩解疼痛。重九眯了眯眼,把他拉近了些,道:“師尊把靴子脫了坐榻上吧。”北山蘅照做了,重九便拉著他的手環住自己,抻開腿讓他坐上來。北山蘅終於意識到不對了。兩人的姿勢委實過於奇特,並且,下麵那人是沒穿褲子的。北山蘅剛要爬起來,然而那隻手已經扣住了他的腰,重九滾燙的唇貼在耳際,喉間逸出一聲低沉戲謔的笑:“師尊莫不是忘了,還欠弟子一件事呢。”“我哪有……”剛一動嘴,重九卻驟然將腿支起來,他一個沒坐穩,便滑到了對方胯上,兩條腿好巧不巧分開卡在他身側。“師尊,答應好的事,怎能出爾反爾呢?”重九靠在床頭,好整以暇地道。北山蘅認命般地闔了闔眸,道:“那我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