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麽事了?”虞清不解地問。忍冬緊緊抓著後門的門框,急道:“陛下可能要對主上出手了。”虞清聞言一愣,忙道:“何出此言?”忍冬便把孟言聽來的對話一字不漏給虞清說了一遍,她啞著聲音道:“如今主上已經被關在這裏了,他還想怎麽樣!非要趕盡殺絕才肯罷休嗎?”孟言和忍冬都覺得皇上是要對虞清下手了,虞清卻不這麽認為,若是要對他下手,早在虞家被滅族的時候就可以動手,何必等到現在,如今他再次提到自己,大概是又動了什麽旁的心思。一想到這裏,虞清就沒來由的惡心,他想若是皇上動了心思,大概很快會派太醫來替他診治後背的傷,他沉下心來,對忍冬道:“明日你想法子給我尋一些活血傷膚的藥來,一定要快。”“要這些藥做什麽?主上背上的傷口最忌諱這些了。”忍冬不解地問。虞清冷眼道:“就是要讓這些傷永遠好不了,你照我吩咐去做便是了。”說罷,想到什麽,又補充道,“此事不可告訴大殿下。”孟言若是知道他這樣做,怕是要不管不顧地鬧起來。忍冬不知道虞清為何要對自己的傷口下手,聽他既然如此吩咐,定然是有解決的辦法了,雖不忍心,但忍冬更不願看他被皇上處置,隻能忍下心中陣陣的心疼,含淚道:“奴婢知道了。”“行了,你去吧,我會保全自己的,這些日子宮廷衛比平日多些,自己留意。”虞清的身影隱在重華宮濃濃的黑夜裏,孤獨又高貴,忍冬湊近門縫,貪戀看了兩眼,想要看清楚虞清的臉,虞清卻已經轉身走了。忍冬在門外盈盈拜倒,對著虞清的方向磕了個頭,戴上兜帽,悄無聲息離開了那裏。忍冬走後,虞清再睡不著,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孟元竟是個這麽無恥的人,他是斷然不會再讓他的齷齪心思得逞的,外麵夜色正濃,仿佛是個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就像這個皇宮一樣,任何人進了這裏,都是萬劫不複。從前虞清覺得被關在這個破敗的宮殿也無不可,至少還能磨煉心性,如今他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身在囹圄,隻能身不由己。或許,是時候該想個法子,離開這座無邊的牢籠了。作者有話說:清清離開皇宮倒計時~我每天等小可愛們的評論就像妃子等著皇上的召幸(我在說什麽屁話第21章 流言因為有皇上的吩咐,董懷辦事很快,第二天中午剛過,重華宮的大門便被緩緩打開,一個年邁的太醫提著藥箱跟著董懷踏進重華宮的院落。虞清從屋子裏出來,董懷照舊給他行了禮,“給虞公子請安,陛下聽聞您此前受了陳氏的責罰,擔心您的傷勢,特派了太醫來替您診治。”太醫原本還摸不準要不要給這位主子行禮,但看著董懷的態度,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忙就要跪下,虞清淡淡道:“不必多禮,太醫請進。”既是外傷,太醫除了把脈,少不得要看傷口了,虞清傷在後背,背對著太醫緩緩褪下上衣,董懷不敢抬頭看,躬身退出殿外等候。虞清背上已經擦了忍冬替他找來的藥,如今剛有些好轉的傷口再次惡化,趙太醫皺眉看著,麵露難色,問虞清,“公子的傷可有上過什麽東西?”虞清穿好衣裳,道:“未曾。”“此傷雖未傷及筋骨,但是久未處理,如今已有些感染,怕是不妥,微臣會開一些藥,內服外敷雙管齊下,傷口便會慢慢痊愈,隻是微臣有一事不得不稟報。”趙太醫為難道。虞清心中有數,仍問道:“趙大人直說便是。”“這些傷口治好不難,隻是恐怕今後會留下疤痕,難以去除。”“不妨事,我的傷是什麽情況,大人如實回稟皇上即可。”趙太醫心中對虞清的身體狀況有了大概的把握,收好藥箱準備回去擬方子開藥,虞清送他出門,和董懷互相見了禮,自顧回到屋中。董懷隨趙太醫走出宮門,問趙太醫,“虞公子身體如何?”趙太醫輕歎一聲,“體虛且寒,脾胃不濟,氣血不足,恐怕是長期生活在這種陰冷之處導致的,除此之外後背的傷有些嚴重。”“多久可以痊愈?”董懷關心的是這個,皇上既然提到了這位,想來是動了複寵的心思了。趙太醫道:“外傷恐怕需要一兩月才能痊愈,內裏的體質還需要長期調理。”董懷道:“還請太醫盡快將虞公子治好,還有來這裏的事決不可透露出去分毫,其中利害,趙太醫應當明白。”“微臣明白。”趙太醫戰戰兢兢回話。兩人離了重華宮,宮門重新上鎖,虞清忍著後背的疼痛,暗自捏緊了手中的椅背,皇上即便起了心思,大概也會等到明年正月過後,到時候他後背的傷再怎麽也該好了,思來想去,恐怕隻有一個法子了。這件事孟言並不知道,一來禦前和虞清都瞞得好,二來他剛到戶部,差事繁忙,一時倒顧不上後宮,在去給蓉嬪請安的時候暗地裏問了忍冬,忍冬說主上已有打算,讓孟言不必擔心。戶部尚書秦衡四十來歲,為人最是一本正經,孟言到戶部後,他也沒有跟前忙後溜須拍馬,例行公事般安排人給孟言講了戶部的職責,除了公事,再沒有私底下的接觸,孟言提過請他去滿月樓喝一杯,也被秦衡找理由推脫了。孟言暗自沉思,此人恐怕不好接觸,不過就是這樣的性子,不能為他所用,也很難為孟翊和孟承所用。這幾日孟承待在長定宮的時間越發短了,孟言知道他在外應酬結交大臣,孟承不說,孟言自當做不知道。自從他到了戶部辦差之後,也有些官員借著請安的理由來和他打過招呼,孟言一一謝過,卻沒有急著往來,一心撲在戶部。時值年下,最忙碌的兩個部門便是戶部和禮部,禮部忙著籌備除夕夜宴,戶部則忙著整理年尾賬目。孟言在戶部看了一下午的賬本,看的頭昏眼花,喝了杯茶,歇息片刻後,繼續拿過一本翻看起來,這一看,看出來個問題,原本困頓的精神瞬間清醒了。上回蜀國來使送的貢品有些對不上,這些東西是先交了禮部登記,挑一些皇上喜歡的入了內廷司,餘下的才交到戶部充進國庫。孟言記得此前在內廷司聽說,蜀國送來了一柄上好的玉如意,被皇上賞賜給了大公主永華,可如今看著賬冊,上麵顯示蜀國送來的玉如意分明是一對的,何以皇上隻留了一個,這說不通。孟言將這本賬冊塞進自己懷裏,秦衡和內廷司沒有接觸,所以並不清楚這件事,若是之後他知道了,怕是要去跟內廷司對賬,但是這件事擺明了不是內廷司所為,他們沒膽子克扣貢品,是誰做的,孟言還需要細細調查一番。忙碌中就到了年下,今年的除夕夜宴依舊熱鬧,不僅有皇室宗親,皇上還邀請了一些肱骨大臣,丞相、太師、禦史中丞、樞密使自然是在列的,另有五位尚書大人並大理寺卿。孟言和孟承依舊坐在一處,看著這些大臣,各懷心思,孟承給孟言敬酒,笑著問:“大哥在戶部可還適應?”孟言輕歎一聲,瞥一眼秦衡的方位,小聲道:“秦大人真是比方先生還嚴厲些。”孟承笑著飲酒,“他是淑妃娘娘的兄長,他們的父親又是閩南候,身份自然不一般,大哥不必同他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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