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梨酥...... 秋梨酥,用梨子榨出的果肉做成的點心。陸成澤不愛吃梨,這個秋梨酥一定是為了他準備的! 蕭毅瑾用舌尖定了定口腔內上火的暗瘡,心中大為感動,沒想到陸成澤對他用情如此之深連他上火了都知道。 蕭毅瑾不由自主地上前兩步,走到陸成澤身邊。 陸成澤原本以為蕭毅瑾與他生氣恐怕難以消氣,沒想到才過了不到兩個時辰,蕭毅瑾居然主動出現在禦書房,讓陸成澤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 待蕭毅瑾走近後,陸成澤拉住蕭毅瑾的手,將他拉到身邊坐下。 陸成澤攤開手上正在看的奏折道:“西北軍史永逸上奏,想要一批新製弩箭,陛下以為如何?” 蕭毅瑾不自然地動了動屁股,此刻的他與陸成澤挨得極近,稍不注意兩個人的手臂便會碰到一起。此刻雖然他一再小心不觸碰到,但是陸成澤身上淡雅的冷梅香卻直直地往他鼻子裏鑽,讓他無處可躲。 蕭毅瑾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往陸成澤身上飄,卻又刻意控製自己不去看他,整個人心慌意亂,想靠得更近些多聞一聞那沁人心扉的香味,卻又要克製自己離遠些,偏偏椅子就這麽大,再遠又能遠到哪裏去。 聽到陸成澤的問話,蕭毅瑾一下子驚得回過神來,蒙蒙的抬頭看向陸成澤,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回答道:“史永逸?箭弩啊......都聽亞父的。” 陸成澤完全不知蕭毅瑾的糾結,指著折子道:“新一批的箭弩射程遠威力大,卻要比舊版的小巧很多,兵部庫房如今也不過才三萬副,給了西北還有西南,還有東北,四方戍守總不好厚此薄彼......” “嗯嗯”蕭毅瑾看著陸成澤的側臉,比往常更為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哪裏還有心聽蕭毅瑾說什麽,胡亂地點了點頭。 “那就這麽決定了!” 決定? 決定什麽? 什麽就決定了? 蕭毅瑾疑惑的看著陸成澤,陸成澤輕笑著道:“那這批弩箭便裝備給羽林衛。” 原來是這件事啊!蕭毅瑾鬆了一口氣,連忙點頭道:“好。” 陸成澤看得出蕭毅瑾時不時地走神,眼神忽然變得空洞無神,然後又忽然回過神來滿臉懊惱。 歎息著,伸出手摸了摸蕭毅瑾的頭頂道:“陛下,您是微臣看著長大的,在微臣心中沒有什麽比您更重要,所以您放心。” 這天下總有一天會交回到您的手中,請放心地信任我,待再過幾年,天下太平海晏河清,這天下便會完璧歸趙,那時您便是這鼎盛大周唯一主人。 蕭毅瑾不自然地動了動腦袋,蹭在陸成澤的掌心,他今天才發覺,陸成澤真的是很喜歡與他親近,動不動就會拉他的手,動不動就會摸他的腦袋,甚至還會擁抱他。 對了!!!上次陸成澤還和他同床共枕。 蕭毅瑾抬頭看著看陸成澤,忽然覺得陸成澤會愛上他,也不能全怪陸成澤,那晚是他硬要陸成澤留宿的。 “亞父。”蕭毅瑾咽了咽唾液,猶豫的問道:“亞父可喜歡朕?” 作者有話說: 歡迎大家捉魚,如果有錯誤,大家一定要提醒我哦~第46章 心中的話脫口而出,一說出口蕭毅瑾就後悔了,這種事情怎麽能問出口呢? 若是陸成澤承認了,他又不能回應這份喜歡。若是陸成澤否認了,那他的臉麵往哪兒擱! 唯一慶幸的是,還好現在殿中隻有他們兩個人,就連小金子都留在了殿外。 隻要陸成澤不說,他不說,便無人知曉。 陸成澤被蕭毅瑾的話驚住了,愣了一瞬,隨即嘴角上揚,臉上綻開一記燦若春花的笑容,無比認真的點了點頭道:“當然,微臣心中最喜歡陛下了。微臣從小便瞧著陛下長大,所以陛下請相信微臣,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陛下好。” 微臣心中最喜歡陛下了。 心中最喜歡陛下...... 最喜歡陛下!!! 這句話在蕭毅瑾耳邊炸開,不斷回響,除了這句外再也聽不進其他。 原來陸成澤這麽喜歡他,喜歡得居然光明正大地向他示愛! 頓時,蕭毅瑾的心跳陡然加快,‘砰砰砰砰’一下一下好像要從胸膛裏跳了出來。 他心中說不清是喜悅還是煩惱,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既興奮又有點無所適從。 陸成澤看著蕭毅瑾的臉上陡然變得紅彤彤,鼻尖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水,擔憂地問道:“陛下,怎麽啦?可是身體有哪裏不適?”說著伸出手放在蕭毅瑾額頭,額頭的溫度明顯高於往常,他一下子便慌了起來,大聲喊道:“來人!召太醫!” 蕭毅瑾感受到陸成澤靠他越來越近,冰涼的手掌貼在他的額頭上,絲毫沒有緩解他的不耐,反而心髒跳動得更快了。 “不用不用。”蕭毅瑾通紅著臉將陸成澤的手從額頭上拿下來,拿起桌子上的奏折扇了扇風,奏本既厚又硬手都搖酸了,臉上的熱意也沒能減輕絲毫。 陸成澤擔憂地看著蕭毅瑾道:“陛下,可有哪兒不舒服?” “沒事沒事......”蕭毅瑾連忙回答道:“朕就是熱...熱的!” 陸成澤拉了拉身上夾了薄棉的大衣,不禁皺起了眉,憂慮地說道:“陛下莫要逞強,那兒不舒服便告訴微臣。” “真沒有......”蕭毅瑾滿臉無奈,但這一打岔臉上的熱意卻消減了不少。 說話間,小金子急匆匆帶著禦醫走了進來。 禦醫剛要下跪,陸成澤立即急切道:“行了,免禮,快來瞧瞧陛下是怎麽回事。” “亞父,朕真的沒事。”蕭毅瑾無奈地辯解,心中卻美滋滋的。 陸成澤總是這樣,對他的事情都異常緊張,以往他覺得陸成澤管得太多,不將他放在眼裏,可如今瞧來,不過是因為太看重他罷了。 隻要這樣想著,陸成澤以往那些讓他覺得過於嚴厲的管束,也變成了因愛而起的控製欲。就如同善妒的女子,總是將丈夫看得牢牢的,唯恐花心的丈夫在外頭沾花惹草一樣。 蕭毅瑾無奈地搖搖頭,聽從陸成澤的話,伸出了手讓禦醫把脈。雖然他很不喜歡因為一點小事大驚小怪的,但是看在陸成澤愛他至深,他卻不能回應的份上,便在這種無關大雅的小事上聽從他吧。 禦史伸出手指搭在蕭毅瑾的手腕上,禦醫看了看蕭毅瑾的麵色道:“陛下今日夜間可有盜汗多夢?” 蕭毅瑾點了點頭:“是有一些。” 禦史再次問道:“是否時常會感到燥熱不安?” “嗯。”蕭毅瑾再次點頭。 禦醫收回手,笑著道:“回稟陛下、鎮安王,陛下脈絡強健血氣旺盛,龍體康健,應無大礙。” “那剛剛陛下怎麽會忽然發熱?”陸成澤質問道。 禦醫遲疑了一瞬,低下頭回到道:“陛下年少,氣血旺盛,房事雖然不宜太過,卻也不可太過禁欲,強忍著對身體倒也不好。” “知...知道了,既然無事,便退下吧!”這一下蕭毅瑾的臉更紅了,連帶著陸成澤的臉也染上了一絲紅暈。 “臣告退。”禦醫背起藥箱退了出去。 大殿之中又隻剩下蕭毅瑾和陸成澤,兩個人擠在一張椅子上,四目相對,瞬間兩張臉變得更紅。 陸成澤覺得有些尷尬,他年少時也這樣過,隻是那些歲月對於他來說太過美好,被他封存在記憶深處,這十幾年來從不敢去回想。 這些年來,他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辛,腳下踏著刀子前行。他想要活著唯有摒棄那些柔軟,變得狠辣,對旁人狠,對自己更狠。若是一直沉浸在美好之中,那麽這些年他便熬不下去了。 他想要活著,就唯有遺忘,遺忘過去的生活,遺忘那些肆意的時光。 他是利刃,摒棄了所有情欲人倫,可是他忘了,身旁這個他一手養大的孩子,已經是個少年,與他這種人不同,有著正常人的七情六欲。 忽然陸成澤想起了不久前的那個早上,少年柔軟的身體,腥膻的氣味,粘膩的體液...... 原來真的不是身體不適! 陸成澤輕咳一聲,率先移開視線,陸成澤隨手打開桌上的一本奏折道:“陛下看這本奏折.....” “嗯,”蕭毅瑾應和著:“朕...朕看到了。” 陸成澤定睛,看清了奏折上的字道:“嗯,這是湖州總督的請安折子。” “是啊。”蕭毅瑾深吸了一口氣將不斷跳動的心髒壓下來,含含糊糊道:“寫的不錯......” 兩個人都在努力轉移著話題,卻不知為何,大殿中的氣氛反而變得越來越詭異。 一時間,兩個人並排坐在一起,低頭盯著同一本奏折,明明就是一本隨便寫兩個字就打發的請安折子,他們卻看得無比認真,可又偏偏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他們誰也不敢先轉頭看向對方。 一時間大殿一片寂靜,連呼吸聲都不自覺放輕,唯恐驚擾了對方。 “陛下,九千歲......” 就在氣氛越發凝重之際,小金子走了進來。 蕭毅瑾頓時鬆了一口氣,立即抬起頭驚喜地看向小金子,問道:“何事?” 小金子躬身小聲道:“暗九回來了?” 驚喜的神情一下子凝固,慢慢變成了錯愕,蕭毅瑾疑惑的問道:“他怎麽回來了?” “快宣”陸成澤也收斂了那一絲羞惱,恢複了往日冷靜自持的模樣,對蕭毅瑾道:“暗一剛回,暗九便歸,必有要事。” “嗯。”蕭毅瑾看向小金子抬了抬下巴道:“快讓他進來。” 小金子退了下去傳召暗九。 不多時暗九走了進來,單膝跪在地上抱拳道:“暗九見過陛下、鎮安王。” “平身。”蕭毅瑾沒有多寒暄什麽,立即看門見山的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暗九道:“微臣奉陳先生之令回京,向陛下呈上奏報。” 暗九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塞在懷中一路回京,信封上多了不少褶皺。 蕭毅瑾毫不在意的接過,將信封打開,裏麵是陳無忌匯報了近些日子他們在江南府的所作所為。 厚厚的一遝足有十幾張紙,蕭毅瑾看完一張便遞給陸成澤一張,等陸成澤上一張看完,蕭毅瑾下一張就遞了過來。 兩個人配合默契,快速地看完了信件,蕭毅瑾呼出了一口氣,不禁笑道:“這些日子看來陳先生與永安的日子過得很精彩嘛。” 暗九低頭答道:“是,陳先生與陸少爺剛到江南,陳先生便被人認出來了,好在陸少爺年齡小,也不常出沒於人前,所以無人認識......” 原本的計劃是陳無忌與陸成澤假扮成外地富商,低調收購糧草。 可到了江南府,剛露麵陳無忌便被人認出,而且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被叫破了身份,好在陸永安一直在馬車中沒有露麵。 於是陳無忌便更改了計劃,由陸永安接替他的任務秘密收糧,而陳無忌便悄悄聯絡吏部欽差,成了隨欽差巡視江南的督察。 江南府腐敗已成一體,勾結富商、欺壓百姓、蒙騙朝廷,上上下下沒有一個幹淨的。縱使剛開始有人不願,可是最終也會在性命的威脅,與錢財的誘惑下同流合汙。 陳無忌越查越驚心,一麵聯絡江南府周邊駐軍,一麵摸清江南府官場...... 暗九沉聲道:“陳先生查到江南有些官員與商人,確與藩王有牽連。先生的意思是此事不宜打草驚蛇,但先生已經收集好了證據命微臣帶回來,隻需等時機成熟......”說著,暗九將外衣的衣襟扯開,從裏衣裏拿出一本厚厚的賬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