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了名的衛鈞出列,“臣在。”  “你來說說,該是要何人才合適呢?”  衛鈞像是深思熟慮了一番,在這個空檔,眾多大臣人人自危,深怕從衛鈞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陛下,臣認為,應該派王殿下前去。”  眾臣鬆了口氣,提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下來。  “噢?為何?”皇帝似是頗為疑問般問道。  衛鈞看了眼斜前方王挺直的背影,他朗聲道:“臣認為王殿下是最合適的人選,一來,王殿下貴為五皇子,乃是皇族子弟,派王殿下前去,可彰顯陛下您對於平遙的重視,平遙的百姓也會放下心來。”  “二來,王殿下早年駐守在邊境,見多識廣,對於處理這樣的事應該有心得才是。”  成王聞言,瞥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的蕭逸宸,眼中滿是玩味之色,他想看看他這個五弟臉上是何表情,不過,讓他失望了。  蕭逸宸麵上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仿佛禮部尚書衛鈞說的不是他一樣。  “三來呢,王殿下的身份擺在那裏,可以防止一些地方官員的拿喬,以免妨礙了平遙疫病的防控。”  皇帝滿意了,這一來二來三來的,條條有理,都讓人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他,不過他還是有些搖擺不定,若此次老五做得不錯,那麽他此前盡量讓這三個兒子之間保持著的平衡勢必會被打破。  他是不願看到這種對他權利有什麽威脅的情況,但他好像也確實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仍在舉棋不定,卻有人此刻站了出來。  皇帝皺著眉頭,是刑部尚書沈一南。  沈一南其人,年紀輕輕的就做了刑部尚書,當年皇帝欽點的狀元郎,一路平步青雲,往後極有可能的丞相接班人,羨煞旁人,但就是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麽,非要跑去刑部。  好好的一個眉清目秀的清俊公子,整天泡在大牢那樣醃的地方,偏他手段狠厲,進了刑部大牢的人,不管嘴有多硬,沈一南總能撬出點什麽。  因而大梁總是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寧可得罪閻王,莫要得罪那沈一南。  畢竟,閻王要你三更死,沈一南能折磨你到五更。  “陛下,臣認為派王殿下去不妥。”沈一南涼淡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勤政殿。  蕭以安眉毛微挑,他從前隻知沈一南生性冷淡,從不和和旁人親近,更別說類似今天這樣站在哪一邊為誰說過話。  這是王的人還是僅僅看不過去他們將蕭逸宸推了出來?  皇帝也有這樣的疑問,在這一刻之前,他隻當沈一南是把極其好用的刀,沒成想,這是一把很有可能有主的刀。  “沈愛卿有何高見?”  沈一南不卑不亢,清瘦的身形站在偌大的殿內,顯得極其孱弱。  “回陛下,臣認為王殿下常年待在邊關,對平遙不甚熟悉,”他抬頭,一雙清冷無波的眼睛直直看向高坐龍椅之上的帝王。  “且王剛剛被陛下禁足三月,如今又派去平遙,恐不能讓平遙的地方官員信服,強龍還壓不了地頭蛇呢,您說呢?陛下。”  皇帝抿著唇,神色晦暗不明。  這是在責怪他禁足咯?好一個蕭逸宸,幾年不在京城,卻還有本事能叫刑部尚書替他賣命,做他手中的刀。  真是小看他了。  那這次平遙,還非得他蕭逸宸去了。  “沈愛卿這是為王說話?”皇帝一點麵子沒給留,直接挑明了說。  皇帝心中還是有些納悶的,這沈一南也太急了些,為了不讓王涉險,居然就這麽直接的站了出來,著實和他平時謹慎細微的作風有些不符。  沈一南臉色猛的白了些,他極力為自己辯解一樣,“陛下,臣沒有。”  “行了,退下吧。”皇帝不耐的一揮手,不想再聽沈一南說下去了。  皇帝一錘定音,“這事就按衛鈞說得做,王蕭逸宸率太醫院數名太醫,前往平遙。”他的目光銳利,緊緊盯著那個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人,一字一句道:“即日出發。”  皇帝開了口,這便是板上釘釘的事,再無更改的可能。  朝中眾人徹底放下了心,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蕭逸宸身上,或是打量,或是慶幸,或是幸災樂禍,還有一點點的複雜。  這天家的父子啊,果真當不得。  蕭逸宸站出來,在大殿中央,無視了那些若有似無的眼神,他神色平靜,應了聲是。  蕭北寧勾唇,無聲的笑了笑。第33章 倒v開始  蕭逸宸和任鳴風的那頓酒, 終究是沒有約成。當天他下了朝後,將王府的相關事宜簡單安排了一番,尤其是他帶回來的那個孩子。  趙庭錚被他安排去了葉桓那裏, 葉桓當年也算他的半個師傅,他此番去往平遙, 少說也得三個月, 趙庭錚年歲尚小,正是該學的年紀。  趙庭錚的一切過往, 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從他選擇跟著自己來到大梁,他就要做好將自己的一生交付到他手上的準備。  他不會無故養著一個孩子,該是他發揮作用的時候,他就會把他放在應該在的位置上。  現在的趙庭錚還太弱了,根本不值得他用, 但好在,他現在就是一張白紙,隨意別人的塗抹,而葉桓,就是那個執筆的人。  他此去的幾個月,將趙庭錚放在葉桓那裏, 再好不過,等他再次回到金陵時, 他會看看這之後的趙庭錚會是何模樣,若是不符他的預期, 他一樣,會將這個無用的孩子丟棄。  次日,太醫院太醫來了王府, 隨行著的,還有數十名的禁軍。  蕭逸宸倒是無所謂,愛誰來誰來,他坦然的接受了這些禁軍,在一旁閑著看他們把太醫帶來的藥材裝進馬車。  “王爺,您看現在出發嗎?”禁軍的一名頭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他對著蕭逸宸說。  蕭逸宸眼皮微抬,像是沒睡醒一般,他懶洋洋的道:“走。”  “是。”他應下,轉身就要向眾人下達出發的命令,蕭逸宸叫住了他。  蕭逸宸似笑非笑的,“你叫什麽名?”  那頭領模樣的人抱拳道:“回王爺,屬下林海,是此行的負責人。”  “行,我知道了。”  林海點了點頭,轉身下了台階,傳命令去了。  墨染跨過門檻,來到了蕭逸宸旁邊,低聲道:“主子。”  “嗯。”蕭逸宸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兩人沉默的站著,看底下的禁軍動作。  等他們收拾好了,蕭逸宸上了打頭的一輛馬車,墨染本想著去前麵騎馬,不過蕭逸宸讓他上馬車,他也就沒有推辭,上了馬車,坐在蕭逸宸的側手邊。  隨著林海的一聲出發,車軲轆滾動著向前,在地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墨染從馬車的小櫃子裏取出些許糕點,他一道道擺在盤子裏,放在小桌子上。  蕭逸宸在看書,他無所事事,也就靠著車窗假寐了。  馬車很是平穩,平穩的墨染幾乎要睡了過去,就在他迷糊著的時候,朦朧間似乎看到了主子傾下身,手裏拿著件衣裳,像是要往他身上蓋的樣子。  他瞬間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兩人的目光一瞬間對在了一起。  蕭逸宸眉毛微挑,“醒了?”  墨染有些不好意思的坐直身體,嗯了一聲。  蕭逸宸坐了回去,隨手將那件衣裳扔在一旁,又拿起剛才扣在桌上的書看了起來。  墨染坐直了身體,眼睛看著虛空的一點,卻是再沒了睡意,他暗自懊惱著,怎的就差點睡了過去?主子在一旁都沒睡,他睡什麽睡?  越想,他的眉頭也就皺得越緊。  蕭逸宸的目光越過書,看著墨染那副眉頭皺成個川字的模樣,也沒了興致看書。  “怎的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墨染回過神,側頭看著蕭逸宸,輕聲道:“屬下無事。”  蕭逸宸也不說話,就是盯著他的臉看。  片刻後,墨染像是受不了這目光似的,偏過了頭。  蕭逸宸笑了聲,將桌上擺著的糕點推到墨染跟前,“吃點?”  墨染隨手拿了塊糕點,甫一入口,他的臉便皺成一團。  好甜。  蕭逸宸看著他的樣子,不由笑的更開心了。  墨染木著張俊臉,將那能甜死人的糕點咽了下去,隨即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茶,仰頭灌了下去。  滿滿一杯茶下肚,那甜味才散去些。  蕭逸宸又推了一盤糕點過去,“還吃嗎?”  墨染瞪大了眼睛,驚慌道:“主子,屬下……不要了。”  主子明知他不喜甜食,卻還是這般尋他開心。  蕭逸宸剛想說什麽,馬車停了下來,趕車的禁軍在外說道:”楚公子,未時了,林隊長說要不歇一會再走。”  早上出發前,墨染特意交代過他們,出門在外不用稱呼什麽王,稱楚公子便是。  蕭逸宸應了聲,說:“那就歇會吧,等會再走。”  “好。”  禁軍將馬車停在一處無人經過的巷子內,他們一行人進了一家酒樓,走了大半日,不過剛出金陵沒多遠,在鄰邊的一座縣城內歇了下來。  他們一行人一經出現,便占去了酒樓的一小半位置,禁軍連帶著太醫,少說二十幾人,不可謂是不龐大。  這樣的一群人出現在並不怎麽富裕的小縣城,自然是吸引了酒樓食客的好奇目光。  蕭逸宸無視所有的打量目光,神態自若的落了坐,其餘的人自覺分成幾波坐在周圍的桌子上。  這一桌隻坐了蕭逸宸和墨染,他倆吃過午飯後,蕭逸宸把林海叫了過來,他們三一道出了酒樓,在停著的馬車旁站定。  蕭逸宸轉身,林海躬身道:“楚公子,有何吩咐?”  “林隊長知道我們此行是去做什麽的吧?”  林海有些疑惑,他不知王為何突然這般問道,略微思索一番,他道:”屬下知曉,是前去平遙……”  他還沒說完,蕭逸宸便抬手,示意他別再往下說了,林海瞬間閉了嘴。  “林隊長既然知曉,那本公子便直說了。”  林海聞言,正了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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