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的一聲!聽到這個聲音,李晏歡臉色一變,猛然朝蕭牧川臉上看去。蕭牧川居然在笑。“晏歡……”他跪在地上的身子突然往下一塌,“這一刀,算我還給豐年的。”溫熱的血順著刀刃流到李晏歡掌心,他鬆開刀柄,穩住聲音問道:“絲甲呢?”“既然益州疫病時五殿下就想棄了我,這回正好,方來得及……”蕭牧川一直笑著,這回終於長了出息,忍住沒哭。李晏歡立馬由蹲著的姿勢站起來,將沾了血的手藏至袖子中,“張大人,恩怨已了,可以叫蕭家來領人了……”“是,是。”張府衙站起來高聲問:“蕭家可來人了?”話音剛落,溯玉便衝開衙役的阻攔,跑到蕭牧川跟前,他本以為蕭牧川衣服上的血跡是李晏歡捏破的血包,可再瞧刀口竟一直在汩汩流血,這才驚覺不對。“二郎?”李晏歡提醒溯玉,“帶他去包紮。”溯玉立馬反應過來,喊人將蕭牧川抬下去。蕭牧川昏昏沉沉的,他奮力支起腦袋,看了最後一眼,也隻是李晏歡的背影。入冬,蕭牧川被送至李晏歡的別院養傷,說是養傷,實則被監管起來,屋裏能自殘的東西全都被收走,每日有大夫上門換藥,除了不讓出門,其他的均不限製。在別院待了七八天,李晏歡一次都沒來過,蕭牧川隨口向溯玉提了一嘴,自嘲連個來探望的人都沒有,隔日蕭沛沛便帶著星狼上門來。門被敲響,隨著一聲星狼的嗚咽,蕭牧川衝門口哼唧了一聲,溯玉趕緊過去開門。蕭沛沛穿了一身男裝,頭發束起,手裏還提了一個瓦罐。兩個人相望半天,蕭牧川先開口。“什麽湯?”蕭沛沛趕緊上前來,獻寶似的打開瓦罐給他看,“紅花老母雞湯。”然後又補充上一句,“補血補氣。”蕭牧川沒什麽興趣,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放那吧,現在不餓。”看了看他的臉色,蕭沛沛依言將瓦罐放下,手指頭攪在一起活動半天,才開口勸說道:“叔祖父,您別太生氣,自那之後,五殿下天天吃不好睡不好,自責的很,都恨不得捅自己一刀子”蕭牧川抬手打斷她的話,“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他派來求誠的?”“……”蕭沛沛一下子閉嘴,目光不自然的瞅了一眼窗外。“豐年醒了?”“醒了,叔祖父怎麽知道的?”蕭牧川慢吞吞換了個姿勢,“藥效就到這幾天,早該醒了。”刀子捅的不深,並不致命,但刀刃上擦了藥,所以豐年一直昏睡不醒。“我就該狠狠心,把豐年也殺了,叫他嚐嚐這是什麽滋味。”“叔祖父……”蕭沛沛搖頭,“將雲升推出去,實則無奈之舉,我爹也說了,這回若不是有五殿下,蘭陵蕭家怕是要脫層皮。”“蕭家跟他站在一塊,他自然要盼蕭家好。”蕭牧川說完,沒想到蕭沛沛向他投來一個奇怪的眼神,“叔祖父,您同五殿下這樣的關係,蕭家自然要站在五殿下這頭,您現在說這話是做什麽?如今的情況,也沒法撤了……”蕭牧川啞口無言。是了,是他上趕著跟李晏歡搭夥,如今他再同蕭家人提起來,居然是所有蕭家人都站在了李晏歡那頭,都在替李晏歡說話。他收回目光,垂眸看著搭在身上的棉被,“豐年是無辜的,我氣不過李晏歡叫雲升奴才,所以也叫豐年奴才,但我知道,雲升對我來說,豐年與他來說,都不是個奴才。”“他也並非真心,隻不過為了我身後的蕭家,從前我以為,隻要把他想要的東西捧到他跟前,再冷的冰也能叫我捂化了,現在看來,這麽些年他都沒變過。”蕭沛沛不懂,她眼裏看見的,可不是蕭牧川說的這樣。“叔祖父不如跟五殿下說開,說不準裏頭有什麽誤會。”蕭牧川委屈道:“這麽些天了,他都不來看我,我還有什麽可說的?”“哪有?”蕭沛沛急了,反駁道:“五殿下天天都來,就在外頭看你,聽你說會兒話,他不敢來見你罷了!”說完她衝到窗邊,將窗子左右打開。蕭牧川忍不住歪頭看去,窗外壓根沒人,他又失望的縮回頭。蕭沛沛探出半個身子去,“人呢?我來時還在的。”“不用替他說話了”“二郎。”李晏歡沒在窗外,直接進屋了。蕭沛沛見狀,直接將門窗一關,拽著星狼溜了出去。“二郎,喝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