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笑:“你喜歡,可以天天來的。”


    我點頭應著,口中又道:“要注意你的小受體質,沒我保護別讓哪個男人染指了你。”


    又是“染指”兩字,那頭靜了靜,才道:“好。”


    然後又是無話。


    我有些想抓狂,眼睛下意識的看著路對麵的馬路,想著方非在我加班晚歸的時候,就在對麵的小區等我,不管多冷多晚都等,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是不是我昨天不該趕他走?


    “非非。”我又低低的叫,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你回來吧,這句話。


    “嗯。”他應著。


    我嘴巴張了張,不知道後麵該說什麽,卻聽到他道:“昨天對不起,嚇到你了。”


    我愣住。


    “我也不想這樣,但是……”他停了停,後麵半句極輕,“這確實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吧。”說完輕輕的嘆息,久久無言。


    我抓緊手機。


    “那就這樣。”那頭方非似乎意識到自己走神,反應過來,道。


    “那就這樣。”我隻覺心裏不是滋味,跟著說。


    又進店裏時,錢律已經吃完了便當,一口口的喝著咖啡,臉上並沒有笑意,如往常一樣的冷淡,我走到他旁邊時,他也沒轉頭看我一下,仍是喝著咖啡。


    似乎有股無形的壓力壓迫過來,雖然他不看不問,卻讓我感覺到有股不得不解釋些什麽的力量,我抓了抓頭,頭髮已經幹的差不多了,便有一下沒一下的扯著,道:“是一起住的人,他搬走了,唉,又要承擔所有的房租了。”說著放下手,一根根的數自己的手指。


    錢律終於側頭看我,看了一會兒,又伸手過來將被我扯亂的頭髮撫平,他的手很大,帶著溫度,我有些舒服的微微靠過去,他卻又縮回手。


    “明天周末我有個同學聚會,你跟我一起去吧。”他忽然說。


    又是肯定句,甚至沒有詢問我周末是否有空。


    我心裏微微的不舒服,但隻掙紮了下就道:“好,是幾點啊。”


    “下午三點,我兩點在小區門口接你。”他說。


    你喜歡我什麽?


    約會了兩次就帶去見自己的同學了,這是不是說明錢律心裏已經很認我了?


    說不開心是假的,但應該更忐忑吧,同學聚會?錢律是上海數一數二的大學畢業的,他的那些同學也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


    穿了新買的衣服,又難得的化了妝,因為平時都不怎麽打理自己,所以化妝技巧也稱不上拿手,本來還想裝個修睫毛什麽的,這東西現在流行,可惜在鏡前弄了半天也沒貼上去,還差點把膠水弄到眼睛裏,便隻好作罷。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我媽說我一雙眼睛是最漂亮的,我同事又說我臉上的五官其實都挺精緻,就是經常冒痘痘,但方非搬進來後,我吃東西變得正常,最近臉上已經找不到痘痘的痕跡,現在又抹了點粉底,倒還是算得上美貌,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對著鏡子做了幾個表情,心裏更美,便越發覺得自己美貌出眾,想著錢律待會兒看到我時很可能被我的美貌震驚到,於是自顧自的樂得不行。


    錢律看到我時果然比往常多看了我一會兒,卻並不說什麽,等我進了車裏,他才撕了張紙巾給我:“嘴上擦一下,太紅了。”


    我大窘,忙接過紙巾把嘴上的唇膏擦掉,然後將紙巾拽在手中用力的揉,心裏將錢律咒了一遍,人家還不是為了你才化妝的。


    聚會的地點是步行街上的粵菜館,我和錢律進去時,包房裏三桌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我的老闆高堅和他的女朋友也在。


    我沖高堅笑笑,高堅的女朋友卻跑上來,拉住錢律道:“錢律坐這一桌,給你們留了空位了。”


    錢律似乎不大情願,但人家都來請了也不好意思推,便伸手過來,將我拉住,到高堅的那桌坐下。


    這是錢律第一次拉我手,我心裏一跳,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被他的大手握住,臉微微的熱。


    我和錢律坐定,這才發現這桌女人比較多,幾雙眼直直的往我身上打量,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頗有眾矢之的的感覺,下意識的回頭看看錢律,錢律還是那一百零一號表情,握住我的手鬆開,打開桌巾,遞給我。


    高堅的女朋友叫沈欣,她正好坐在我另一邊,有些半開玩笑的指著我,對同桌的幾個女人道:“你們想見錢律的真命天女,就是這位了。”


    真命天女?我?我對這個稱呼一時間之間反應不過來,聽著沈欣的口吻,總覺得她沒懷什麽好意。


    沈欣又拉著我,指著那幾個女人道:“娟娟,你不知道吧,這幾位美女以前在學校裏時都追過錢律,可惜最後都遭了滑鐵盧,所以今天她們一定要看看能讓錢律心折的女人到底長什麽樣子。”


    我看到她臉上有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旁邊的高堅扯了扯她,輕聲道:“就你話多。”


    聽她這麽一說,我心裏多少有些慌,我並非傾國傾城,也不出類拔萃,她們現在看到我一定失望吧,但轉念一想,你們失望跟我有什麽關係?錢律滿意就行了,便笑道:“還不就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飯桌上無非是聊學校時的趣事,我插不上嘴,聽了一會兒,真不虧都是名牌大學出來的,言語間就能聽出這些人現在都是在社會上混得如魚得水的人物,包括他們帶來的女伴或是男伴,也是來頭不小,似乎就我一文不名。


    我不由的想,現在的情況我最好做個隱形人,免得他們又將矛頭對向我,對我的身家逼問一通,到時尷尬的不止我一個,


    正想著,卻聽到有人問我:“我聽沈欣說,楊小姐一開始是錢律的助理,是不是真的?”


    我看看沈欣,點點頭:“是的。”


    “那就是近水樓台囉,”那人笑,隨即又嘆息,沖我身邊的錢律道,“錢律啊,我們以前同一個學校,同一係,也算近水樓台吧,怎麽就得不了你這個月?”


    旁邊人笑。


    錢律也不急著答,等他們笑完才不慌不忙的說道:“你當時周圍的月也不少,不是非要得我這個月。”


    那女人碰了個軟釘子,也不生氣,眼睛看著我:“看楊小姐眼熟,你是不是jt大學畢業的,我以前去那裏時好像見過你。”


    這一聽就是假話,我與她完全陌生,就算見過,記得的可能也微乎其微,何況,我並不是jt大學畢業的,她這樣說,明顯是想旁敲側擊的問我什麽學校畢業的。


    “我不是jt大學畢業的,我讀的是td大學。”既然她問,我就沒必要刻意隱瞞,她拐彎抹角,我就直截了當。


    “什麽大學?怎麽沒聽過,是不是外地的?”她故作不知,轉頭詢問旁邊人。


    “是上海的,在**路。”td大學雖然隻是三流學校,遠不及他們的名牌大學,但好歹也算是正規大學,在上海讀過大學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雖然明知她是故意的,我卻隻當她真的不知道,認真的告訴她是上海的,在什麽路。


    “**路?這樣啊,還真沒聽過呢。”女人笑著看我,眼睛下意識的瞟了眼錢律,頗有點得意之色。


    我隻當沒看見,臉上還在笑,心裏卻已經把那女人上上下下罵了一遍:怪不得錢律不要你,長這麽難看,不就是多讀了點書,我呸!


    罵完才覺得的舒坦一點,拿筷子夾前麵的蝦仁吃,卻故意夾不起來,嗲著聲音對錢律道:“我夾不起來,你幫我夾。”


    錢律這次沒有拿鐵板臉給我看,從善如流的夾了好幾個蝦仁給我。


    那女人頓時臉色有些難看,冷笑道:“不是有勺子在旁邊,哪還用筷子夾?”


    旁邊的高堅笑道:“人家這是甜蜜。”


    一頓飯吃的有些消化不良,和那些所謂的“白骨精”一起,說實話讓我很有些壓力。看錢律與那幾個同學寒暄告辭,我站在他旁邊,心裏不由得想著一個問題:錢律憑什麽喜歡我?這是現實,不是言情劇,沒有毫無緣故的喜歡,這個世界中的男女其實還是遵守著門當戶對的準責,我和錢律,真的相差很大。


    這點忽然的認知讓我有些鬱悶,看人都散了,我也上了錢律的車,卻沒有說話的心情,心裏反過來又想:我又是喜歡錢律什麽?帥氣?有能力?如果他這些都沒有呢?


    我的思緒糾結在一個死胡同裏,然後亂作一團,伸手用力的抓著自己的頭髮。


    “不舒服嗎?”錢律眼看著前方,問道。


    我停住,看著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分明,很是好看。


    “連手也好看。”我自言自語。


    “什麽?”他終於回頭來看我一眼,眉頭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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