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來了一隊官兵。”小孩笑嘻嘻的說。“啥?!”那男人嚇了一跳大吼道:“都別他媽玩了,官府的人過來了!”“別擔心,他們被樹上的人頭嚇得屁滾尿流,我又偷偷射了一箭,估計這會正往外跑呢!”一個大胡子吐了口黏痰道:“格老子,你不早說!差點把我嚇軟了。”男子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道:“差不多得了,派幾個人去盯著那群官兵,明天咱們該離開這裏了。”劉齡之握著拳頭強忍著憤怒數了數院裏人,悄悄跳下牆頭趕緊往回走。回到來時的那顆大樹下,見這裏空蕩蕩連個人影都沒有,蕭全這王八蛋居然帶著士兵跑了!他不能見死不救,可對方這麽多人自己一個未必能清理幹淨。正在他一愁不展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聲音:“劉大人,劉大人!”劉齡之順著聲音看去,見是同行來的李副官。他趕緊走上前去道:“咱們的人馬呢?我發現那群流寇的老巢了!”“大人稍安勿躁,蕭全他帶著人跑了,屬下怕大人有閃失,便帶著十多個兄弟留下來等您。”“這狗日的!”劉齡之罵了一句,連對方的麵都沒照,蕭全居然就被幾個人頭嚇跑了,這種人居然還能當上中州的兵馬指揮使?“留下的有多少人?”“十七人。”李副官道,這些人都是跟他一起剿過匪的士兵,手裏沾過血膽子要大許多。“夠了,待會天黑了隨我一起去擒賊!”“好!”李副官也是怕這夥流寇再去禍害其他地方的百姓。一行人藏在酒樓裏等著夜色降臨。城中的流寇負責監視的人看見蕭全他們騎馬離開,誤以為人都走了,便回去報了信。那夥歹人得知後放鬆警惕又開始喝酒頑樂起來,偌大的院子裏傳來女子孩童淒慘的叫聲和男子的呻吟聲。*過了四更,劉齡之帶著這十多個士兵悄悄朝那夥賊人的老巢走過去。“那夥人都在這院子裏,大概有六十多個人,這會他們戒備鬆,咱們務必要速戰速決!”劉齡之用手比劃了一下,李副官點點頭。“裏麵還有不少婦女和孩子,別傷到他們。”“遵命!”劉齡之一揮手,十七個官兵拔出刀悄悄的朝大院子走去。這間院子以前大概是鎮上的富戶鄉紳家,四進的院子有將近一百間屋子。這個時辰守門的人早就困的坐在旁邊睡著了,劉齡之悄無聲息的走過去,一刀一個直接放倒,一點聲音都沒出。院子裏還生著篝火,借著火光李副官和其他官兵看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許多赤身裸體的婦人,有的已經沒了氣息,有的還活著低聲哀鳴。“這群禽獸!”現在不是可憐她們的時候,劉齡之指揮道:“我們兵分兩路,你帶著他們挨著屋子清理人,我去後麵擒住他們都首領!”*遠在中州府的徐淵剛處理完公事,正準備回去換衣服休息,突然聽見衙役來報說派去剿匪的軍隊已經回來了。徐淵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回來了,看來那夥流寇不過是烏合之眾,趕緊迎了出去。等了半晌也不見齡之哥回來,便派人去詢問詳情。沒過多久蕭全跟著小廝過來,剛一見麵便開始告狀。“知府大人,劉武官不聽下官調遣,擅自離開去找那群流寇,下官勸不住便帶兵先回來了。”“什麽?!”徐淵驚的站起來。蕭全並不知道兩人的關係,繼續道:“那夥流寇窮凶極惡,派出的三百士兵未必是他們的對手,下官打算再帶五百兵馬前去剿匪。”徐淵聽他說完眼前發黑:“混賬!你竟把人一個人留在那裏了?”蕭全抬頭見徐淵麵色陰沉,心裏咯噔一下:“倒也…也不是,還有十多個士兵留在那接應他。”第141章 大院子裏時不時傳來幾聲哀嚎,往往聲音還沒叫出來,就戛然而止了。李副將帶著手下悄悄的潛入各個房間,把屋裏喝的爛醉的流寇抹了脖子。剛開始有的士兵還不敢動手,結果看見屋裏那些婦女兒童的慘狀,下手越發利落起來!有的婦人還活著,迷茫中蘇醒,見是官兵來救她們,激動的熱淚盈眶。緊緊的抓著小兵的袖子不撒手。李副官按住那婦人的手道:“娘子莫怕,等我們把歹人解決完再來救你們。”婦人嗚嗚的哭出聲,李副官怕驚醒其他屋子裏的人,連忙捂住她的嘴道:“我們隻有十多個人,正麵不是他們的對手,娘子莫要出聲。”女人重重的點頭,李副官鬆開手,那娘子道:“大人別怕,我幫你們遮掩一二!”說罷便哀聲求饒起來。那些歹徒成日聽著這樣的哀嚎聲已經不稀奇,嘟囔的罵了幾句繼續沉睡。“謝謝娘子。”李副官他們繼續清理其他流寇,劉齡之則一個人悄悄朝後院潛入進去。這夥流寇的首領帶著兒子住在這裏,他兒子就是今天劉齡之碰見的那個半大小子。借著月色劉齡之一間一間尋找,終於在一間小屋子裏找到這爺倆。年輕那小子睡在外間的矮榻上,年紀大的匪首睡在裏間的床帳裏。劉齡之屏住呼吸,端著刀慢慢的朝兩人走近。突然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屋子裏響起叮當的鈴鐺聲,床上的兩個人瞬間醒了過來!劉齡之二話不說直接朝那年紀小的砍了過去,一刀沒砍中頭,砍在他的肩膀上,這小子疼的哇哇大叫。“你是什麽人!放開我兒!”匪首拎著刀從床上滾下來怒喝。“來取你們狗命的人。”劉齡之又揮刀砍了過去,第二刀直接送那匪首兒子去了西天。腦袋滾到匪首腳下,心疼的他啊啊大叫:“你還我兒性命!”劉齡之躲開他的攻擊道:“這城中百姓的命誰還?”匪首不說話,揮舞著大刀朝劉齡之砍去。他手裏的刀比劉齡之手裏的長刀重了兩倍有餘,跟他對拚一下震的劉齡之手腕發麻,虎口都裂開了。匪首武功高強,這些年劉齡之還是頭一次碰上這種硬茬子,接了兩刀見自己不敵連忙向後退去。那人壓根不給他退的機會,直接欺身上來刀刀致命。“你既有這樣的好武藝,幹點什麽不好,非要做這傷天害理的事!”劉齡之苦苦招架。“廢話少說,納命來!”劉齡之想起當年在京都比武時,李的鐧也是以重取勝,幹脆扔了刀赤手空拳的跟他對打起來。屋裏空間狹窄,那匪首揮刀費力,打了一會便落了下風。院子裏傳來李副官的聲音:“劉大人?劉大人你在哪?!”劉齡之心中一喜,看來其他人他們已經解決完了,連忙大喊:“我在這!”匪首見情勢不對,轉身便想跳窗逃跑。劉齡之撿起地上的刀朝他後身砍去,那匪首躲閃不及被砍掉一條胳膊。“啊!!!”匪首疼的失聲大喊。李副官帶著十多個士兵持刀將他團團圍住。劉齡之擦了把臉上的血和汗從屋裏走出來。李副官上前詢問:“大人這人怎麽處理?”“綁上,帶回中州!”剩下院子裏其他流寇的屍體被堆到篝火旁邊,架上柴直接燒了。*翌日,劉齡之和官兵在城中找來了幹淨的衣服拿到大院子裏,給那些婦人換上。這些女子得知那些流寇已經死光了,高興的抱在一起痛哭。這短短的六七日時間,她們仿佛掉進了人間煉獄,生不如死!其中一個年紀稍長一點的婦人走過來道:“大人,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劉齡之:“大嫂莫要客氣,是我們來晚了。”婦人擦了擦臉色的淚水:“我跟這群姐妹們早就報了必死的心,沒想到還能得救。隻是那些年紀小的姑娘,經此磨難恐怕回去也會輕生,求大人救救她們。”婦人說著跪了下來。劉齡之連忙把她扶起道:“您放心,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定會稟報大人將這些婦人妥善安置!”從流寇手裏一共救出十二名婦女和四名兒童,她們有的傷的非常重,幾乎不能站起來,有的傷的比較輕。輕傷的女子自發照顧起重傷的人,給她們換洗衣服喂飯喂藥。因為受傷的部位私密不方便查看,隻能回中州後為她們尋找些女郎中治療。劉齡之讓李副官快馬加鞭回中州,派人用馬車把她們接過去。然後又讓人拿著銅鑼在街上敲,告知鎮子上那些藏匿起來的老百姓們,流寇已經被清理幹淨了。過了半日,鎮上的幸存者們才悄悄走了出來,他們看著街上的慘死的屍體,樹上掛的頭顱,沉默著自發開始收殮。這裏麵有他們的親朋好友,有街頭賣東西的小商販,還有平日吵嘴的鄰居。不知是誰先哭出聲音,接著大街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悲鳴聲。官兵們也紅了眼睛,這群流寇真他媽不是人!仗著自己有武器便來欺辱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李副官回去的途中正好跟徐淵撞了個正著,知府大人居然親自帶著五百官兵過來增援。兩人一見麵,徐淵急切的詢問:“鎮上怎麽樣了?劉武官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大人莫急,城中的流寇已經被我們清理幹淨了,劉大人留在鎮上安撫百姓。”李副官長話短說,把小鎮上發生的事同徐淵講了一遍。聽他說完徐淵這才稍稍放下心,連忙道:“那正好,你與我同去鎮上接人。”趕到鎮上時,原本堆積在街上的屍體已經被掩埋掉,但街上那一片片暗紅色幹涸的血跡,仍述說著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徐淵放眼望去,整個小鎮格外荒涼,到處都是被火燒過的殘垣斷壁。離老遠劉齡之就看見騎在馬上的徐淵,連忙跑了過去:“阿淵,你怎麽來了?”徐淵扶著他的胳膊下了馬道:“蕭全那廝偷著跑了回去,還說你擅自離開。我怕你有危險便帶人過來支援,城裏現在怎麽樣了?”“流寇已經肅清,還活捉了匪首,救下十多個婦人,隻是她們不太好安置……”雖說盛朝民風開放,可這些婦人被侵犯了這麽多日,心理上的傷恐怕比身上更嚴重,放任不管肯定不行。徐淵了然的點點頭“放心,我帶了馬車過來,那些女子如果願意離開,就帶回中州吧。”有些婦人家人還活著不願離開,有的沒了親人沒有牽掛,最後隻有九個女子和那四個孩子願意跟他們一起離開。徐淵看著這些神情麻木,滿臉傷痕的女人,年紀最小的才八九歲……難受的他眼眶酸澀。回到中州後,徐淵立馬命人把她們安置在扶幼堂裏,請了女郎中幫忙開導照看,等她們身上的傷好後幫她們重新辦了戶籍,可以選擇留在這裏或者回到鎮上重新生活。安頓好她們徐淵開始秋後算賬,先是審問了那個被活捉的流寇。這人聽口音不像是中州人,問了半天他也不說實話,上大刑後才透露出他們是從荊南那邊過來的。自從西南王自縊後,那邊就成了無人管轄的地界,朝廷雖然派兵過去,但因為語言不通,民風不開化,根本沒辦法管理。那些深山裏的人茹毛飲血,殺人不眨眼,這一路過來竟然禍害了五六個鎮子!徐淵直接判了他淩遲!這種人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