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曾經與你說過,蠱蟲是一種非常不同於其他種族的生物,它們遵循著母係社會生活,它們的王是母親,一般情況下指的是本命蠱所依附的主人。】也就是蟲巫。“你的意思是,太後因為奪取了本命蠱之後,她也成為了它們的主人?”一想到這個,驚蟄就有點惡心。【宿主說的不錯,隻是還有一個要點,蠱蟲原本就共用一套係統運作。最開始您在皇宮內受到buff的影響,所有的蠱蟲都在buff影響時間內,將您認定為唯一的王,而太後所培育出來的大量蟲奴,也正是借用了那一次剩餘下來的蠱蟲。】驚著心裏頭不妙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甚至已經到了頭皮發麻的地步,如果不是他們在說的事情太重要了,他甚至想要打斷係統說的話。【係統曾經告知過宿主,越是低等的存在,越有可能被buff影響,而buff殘留下來的影響也會更重些。您之前在北房的遭遇,也正印證了這一點,那些蠱蟲還殘留了些許影響,所以才會對您表現出某種依戀的傾向。】驚蟄在宮裏踱步,有些狐疑,有些猶豫:“那你的意思是?”【蠱蟲共用一套係統運作,當太後試圖用老蟲巫的本命蠱去控製這些蠱蟲的時候,她們的情感傾向也會反饋到本命蠱身上。】【您出現在太後麵前的時候,正是本命蠱將死之前,它為那些蠱蟲選定了一個新的主人,那就是您。】【畢竟,也沒有別的選擇。】驚蟄:“你不覺得你說的話非常離譜嗎?”【係統這是經過縝密的判斷所作出來的匯報,宿主不能夠汙蔑係統的良苦用心。】“你這匯報不離譜嗎?就因為你曾經那個buff,所以現在我就成為那些蠱蟲的主人,你難道不知道這些蠱蟲有多可怕嗎?”驚蟄惱火,驚蟄氣急敗壞,驚蟄氣得跺腳。那些小黑蟲追得他狼狽,幾乎連滾帶爬,最後是逃命似地進去了奉先殿……等下,他記得在奉先殿的時候,那會兒黃儀結挾持了容九?該死,這個男人的嘴巴裏就沒半句實話,果然他當時就應該順著疑點追查下去,不該被他三言兩語給糊弄住了!他該就知道!為什麽那個時候黃儀結明明是衝著刺殺皇帝去的,到頭來為什麽擄走一個禦前侍衛?容九就是皇帝,他那會是故意瞞他!而且以赫連容的身手,他為什麽會被一個弱女子抓住?是,就算貴妃有蠱蟲,但是赫連容的控製欲這麽強,難道他一點都不知情嗎?係統沉默。它雖然一點都不知道為什麽最開始宿主是衝著它發脾氣,最後那生氣的對象卻又換成了赫連容,但它根據縝密的計算選擇了閉嘴。驚蟄氣了一會,才抿著嘴說:“就先當你說的是對的,那想要解決這件事該怎麽做?”他活了這麽久,就從來沒有想過跟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扯上關係。……雖然現在他的經曆已夠跌宕起伏,但他可不想嚐試更多。【您雖然成為了那些蠱蟲的王,但您畢竟是臨時接手,又跟它們不相匹配,所以並沒辦法像本命蠱那樣遠距離操控,隻能近距離接觸,然後再讓它們解除命令。】“……你說的話一點忙都沒幫上。”驚蟄絕望得要命,瘋狂蹂躪自己的頭發,“你明知道我害怕那些……”如果隻是一隻兩隻的小蟲子,那驚蟄的反應還不會這麽大,但他可是被那些黑潮追趕過,清楚得很,那會是怎樣可怕的場麵。【難道您更想恢複到之前那種可以與它們共感的狀態嗎?那種情況下,您的確可以遠距離控製它們,但同時你也會被它們所影響。】驚蟄從係統這番話裏聽出了言外之意。“你難道可以做到?”【可以。】係統道,【隻需要從原先的buff狀態裏拆分出一部分,利用能量加以改造,就可以讓您擁有這種能力,不過它的持續時間並不長久,隻有兩天。】“隻有”?兩天已經太長了!到底是跑到太醫院去身臨其境,看到那些黑潮從人體內爬出來,還是要遠距離操控它們,但必須與它們共感?驚蟄沮喪地垂下了小狗頭。哪一種他都不想要。…太醫院很忙碌,從前他們就很忙,但是最近簡直是忙過頭了。當第一具蟲奴的身體被運過來的時候,那些太醫還嚇得哇哇亂叫,可當他們知道這些蟲奴代表的意義之後,有很多人就改變了想法。隻是這些蟲奴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幾乎將整個太醫院都占滿了,他們原本還有許多的空置房間,可現在幾乎塞得在沒有落腳的地方。身為太醫院院首,宗元信對這件事得負主要責任。他對這件事有點太過狂熱,幾乎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撲在了他們上麵,隻不過嚐試了好多種辦法,都沒有辦法讓蟲奴解除現在這個狀態。雖然蟲奴可以不吃不喝,但不代表他們不會死亡,當有的蟲奴重傷過度,也會連帶著身體內的蠱蟲一起死去。而這些蠱蟲可以讓人的身體保持在一個非常低消耗的狀態,就算不吃不喝,也能撐上很長一段時間。這種神奇的共生,讓宗元信和其他太醫非常狂熱。隻是他們沒有忘記,最開始景元帝把這些蟲奴送到太醫院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恢複正常人。然而現在,就連宗元信,也對這件事束手無策。宗元信有點為難。他自然想要更多的藥人蟲奴來研究,但當他做不到某件事的時候,他的情緒也會十分暴躁。最近已經有不少人被他罵哭過。“院首,大人,出大事了。”就在宗元信打發走了又一個前來找罵的太醫,外麵又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幾乎把他的門檻給踩爛了。“那些蠱蟲,都爬出來了!”一聽這話,宗元信一股腦站了起來,眼底滿是震驚:“人呢?那些守衛呢?還有熏香,都點著嗎?”這些蟲奴放在太醫院,自然不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太醫院的外麵正守著許多侍衛,而太醫院內部則是點燃著不少熏香。那些香料可以確保,就算蠱蟲溜出來,也不會造成太大的禍患。……這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卻沒有想到,居然會變成現實。宗元信帶著人衝了出去,親眼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密密麻麻的蠱蟲,從無數的人體裏麵爬了出來,它們的形狀與從前黑潮裏麵的小黑蟲有點不太相似,卻仍然具備著昆蟲的形態,它們的數量幾乎無法計數,鋪天蓋地將整個太醫院都覆沒了。嗡嗡作響的翅膀摩擦聲與那些的蠕動交織在一起,空氣裏彌漫著某種青草的味道,那並不難聞,然而鋪天蓋地的蟲子,卻可怕得幾乎讓他們停住了呼吸。那些熏香對它們有點作用,卻不太大。它們匯聚在一起如同蟲潮,然後朝著太醫院的牆壁攀爬上去,幾乎要從那裏衝出去,而就在那一個瞬間,所有的蟲子都突然停住了動作,仿佛有人叫住了它們。……蟲潮不情不願地退下來。一點,又一點,它們從宮牆上挪了下來。那是一種非常人性化的形容,但宗元信一時之間再找不出任何的詞語表達。他仿佛能從這些可怕的潮湧裏麵,感覺到它們的情緒。難過,可憐,嗡嗡叫。最後,這些蠱蟲在原地轉悠著,仿佛是在尋找著什麽,某一個瞬間,宗元信就像想起了什麽,突然一個激靈,命人搬出來大量的陶罐子,還在裏麵潑了點水,準備了一點潮濕的碎布什麽的。……他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最起碼,也查過很多書,知道蠱蟲喜歡住在陰暗潮濕的地方。那些陶罐子在蠱蟲邊上一字排開的時候,它們仿佛得到了什麽命令,開始分批爬向那些陶罐子。當最後一隻蠱蟲爬進去最後一個罐子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如同在看待一個奇跡。老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竊竊私語,高聲大喊,幾乎所有人都有些混亂,而就在這個時候,那些躺在屋裏麵的蟲奴……或者說宮人,發出了呻吟。這在那之前從未有過。這些宮人,蘇醒了過來。…[母親,母親,母親……][喜歡。保護。][母親,咬,母親……][想要見……][遠,太遠……不能……]驚蟄捂住自己的耳朵,卻還是不能阻止那些源源不斷出現的聲音。其實這一次的感覺比起之前要好一點,可能是因為他沒有親眼看到那些可怕的小東西。如果再一次親眼看到那些瘋狂的潮湧,他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撐得住。他不能真的恨這些蠱蟲,因為這些蠱蟲也隻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但是要讓他真的喜歡上,那也絕不可能。驚蟄長長吐了口氣,就聽到一聲更為細弱,卻也更加近的聲音。[喜歡!母親!]那麽近,那麽活潑,幾乎就像是在驚蟄的耳邊炸開,嚇得他一個哆嗦。誰?係統不是說,能夠直接通過共感命令那些蠱蟲嗎?難道還有不聽話的?他已經不得不承受無數聲音在耳邊細細碎碎的可怕,如果還沒成功那就真的……腳步聲。刻意加重過後的聲音。這腳步聲熟悉到驚蟄幾乎能立刻反應過來,是赫連容回來了。果不其然,片刻後,赫連容的身影出現在了驚蟄的眼前。那張漂亮麗的臉蛋看向驚蟄時,麵無表情的神色稍稍緩和,漫步走來,“你蜷縮在這做什麽?”驚蟄咳嗽了聲,換了下動作,“我在……鍛煉自己的身體。”赫連容挑眉,掃過驚蟄的身體,意有所指地說道:“足夠柔軟,不必多加鍛煉。”驚蟄嘟噥著“不是為那個”之類的話,自從上次他大膽奔放了一回後,似乎讓赫連容以為他是什麽饑渴難耐的淫魔……嗚,他的麵子裏子都丟光了。驚蟄:“我是想說……”[母親,母親,母親,母親……]那碎碎念實在是太吵,太近,可怕得讓驚蟄毛骨悚然,生怕那些小玩意又在不經意間爬滿了屋。驚蟄本能朝著赫連容靠近,“你是不是,去過太醫院?”赫連容揚眉:“你聞到了藥味?”……不,是因為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可能會去看看,然後就被一隻兩隻蠱蟲纏上……有蠱蟲跟著赫連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