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大人有時候真的,過於放蕩不羈。麵對驚蟄吃驚的表情,宗元信嗤笑了聲:“他不舉怎麽了?這不是能更好嗎?也不用讓我整日裏擔心,陛下一個衝動……”他的目光,在驚蟄的身上轉悠了一圈,帶著某種古怪的趣味。這讓驚蟄坐立不安,更深深覺得,寧宏儒和宗元信兩人肯定很有話聊。一個處子,一個不舉,都把驚蟄噎到無話可說。“我沒,我們沒……”驚蟄光是擠出這幾個字,就已經非常羞恥,“就隻是……”他哽住,很想把後半句給吃了。他這麽一說,不就是某種暗示了嗎?宗元信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對你們的床事不感興趣。”驚蟄咬牙切齒:“沒有床事!”宗元信笑眯眯地說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千萬要記得,陛下得好好禁欲,不可輕易泄了元氣,當然,隻是平日裏自己發泄也沒有什麽,但是房事……”他還沒有說完,驚蟄已經捂住自己的耳朵,化成水溜走了。盡管這段記憶非常羞恥,他恨不得想打包丟到腦後,再也不要想起來,但不代表驚蟄真的會忘記。赫連容掐著驚蟄的力氣更大了些,過了一會,才緩緩鬆開,把執意要騎在他身上的驚蟄給拖下來,用被子劈頭蓋臉把驚蟄兜住。“不想發展成那樣,就睡。”赫連容硬邦邦地說道,“你很有精力?”驚蟄在赫連容的臂彎裏待了一會,又有點不安分,在被褥裏麵動來動去,很是煩人。過了片刻,他嚐試著往下滑。赫連容一把抓住他,隱忍地說道:“你想做什麽?”驚蟄的聲音隔著一床……不,是兩床被子輕快地傳了過來,帶著一點躍躍欲試,“我要靠著下麵睡覺。”赫連容沉默了一瞬,哪怕是他,這樣的話,也未免太過震撼。“為何?”“那裏味道更舒服。”驚蟄非常理直氣壯,甚至不覺得這是一種騷擾。他隻是想靠在男人的胯部睡覺,這難道有什麽問題嗎?沒有!這隻是一個非常好的,非常適中的,枕頭。同時還散發著他喜歡的味道。那會很安全。誰讓赫連容拆掉了他好不容易做好的巢,他覺得,男人應該賠償他!他好像聽到了赫連容的聲音,有點含糊,有點壓抑,隻是太輕,輕到驚蟄不清楚,到底是說了什麽。他隻知道,下一瞬,男人任由著驚蟄鑽了進去,他在厚實的被子裏麵鑽來鑽去,試圖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可還沒等到他準備好,赫連容就已經抓住了驚蟄的腳踝,強迫著他趴在男人的身上。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姿勢。驚蟄緊張地眨了眨眼,等下,如果是這個姿勢的話,那,那他的屁股豈不是……一雙手,摸了上去。赫連容幽幽地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會把驚蟄所有多餘的精力都榨得一幹二淨,保準這份回禮,會讓驚蟄非常,非常滿意。畢竟他“不行”,那驚蟄隻能多“行”些。…驚蟄頭疼,喉嚨痛,眼睛痛,好像連蘑菇也痛,但是他暫時不想去思考那麽複雜的事。他呻吟了聲,蠕動著,將自己埋得更深,恨不得將臉都埋在被褥裏。外頭明亮的天光,隻會刺痛驚蟄敏感的神經。剛才,驚蟄是被係統提示聲給吵醒的。係統提醒他,築巢buff已經消失。現在提醒有什麽用嘛?哪怕是在半睡半醒間,驚蟄隻要一想到自己昨天到底做了什麽糊塗事,就已經很想要自殺謝罪。他沒想過自己會這麽……放蕩無恥。驚蟄嗚咽了聲,將自己卷得更緊,變成一條驚蟄,嗚嗚著不想說話。這輩子都沒想過,在菜譜上看到的姿勢,真的會輪到自己親自體驗。他甚至都不能對赫連容說出什麽指責的話,細究下來罪魁禍首居然還是驚蟄自己。驚蟄感覺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被榨光,就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可憐地躺在床上做條毛毛蟲……昨天男人就跟瘋了一樣,哪怕他都說不行,卻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他是真的,一滴都沒有了。從來都沒這麽空過,感覺腦汁都被榨出去。可怕,赫連容的控製欲和報複心,也未免太凶殘了些。驚蟄躺在床上緩了會,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力氣,這才慢吞吞坐起來,慢吞吞下床,慢吞吞去換衣服,慢吞吞去洗漱。當他挪到昨天那個衣櫃的位置,發現原來那個赫連容拆掉了的衣櫃換做一個更大,更加舒適的櫃子時,驚蟄沉默。……啊啊啊他還是去死吧。驚蟄揪著頭發無聲慘叫。…“寧總管,許婕妤求見。”乾明宮裏,當景元帝不在,寧宏儒往往是做主的那個。當然,現在乾明宮還有一個能做主的主子。隻不過無需多問,他根本不會參與到這些事來。“真是稀奇。”寧宏儒揚眉,“陛下此刻不在乾明宮,許婕妤又是想見誰呢?”他說起話來,有點漫不經心。哪怕到了許婕妤跟前,寧宏儒臉上看似溫和的微笑都沒有弧度的變化。“娘娘,陛下此刻不在乾明宮,娘娘不若再等等……”許婕妤是宮裏的老人,是最初選秀的時候就進宮來的嬪妃,這些年,她一直在婕妤的位置不上不下,不曾在皇帝的跟前多加賣弄,在後宮也多少有點存在感,不至於被人欺負。是個真正的聰明人。是了,太過聰明,甚至她非常清楚到了現在,她到乾明宮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妾身想見的不是陛下,而是,那位。”許婕妤來前,似乎已經做足了準備,手中提著食盒,說是親手做的甜點,說話時,臉上還帶著恬靜的笑意。“寧總管,您清楚得很,在這後宮裏,若是沒什麽出身,單打獨鬥是最不可取。”她意有所指,邊笑著邊說道,“有時候,總是需要一兩枚馬前卒。”寧宏儒臉上的微笑淡了些,卻又真了些,他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娘娘,這宮裏,還有另外一條不為人知的戒律,您知道是什麽嗎?”不等許婕妤回答,寧宏儒就自顧自說下去。“不做不錯,多做多錯,一動不如一靜。”許婕妤的神情微白,有那麽一瞬,她提著食盒的手指繃緊,好像情緒有點壓抑,待到下一瞬,她綻開了笑,輕聲細語地說道:“這還得多虧寧總管的提點,不過,這是妾身親手做的小小心意,還望寧總管能交給那位。”寧宏儒自不會拒絕,他笑著接下東西,親自將許婕妤送出去。目送著許婕妤上了轎,一行人消失在殿前,寧宏儒收斂笑意,將手裏的食盒隨意丟給身後的太監,冷淡地說道:“仔細檢查一番。”“是,總管。”那人又道,“若是沒有危險,就給那位送去?”寧宏儒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力氣雖不重,卻也帶著幾分教訓,他恨鐵不成鋼:“你是豬腦啊?”許婕妤,或者後宮的人送來任何東西,就算是幹淨的也不可能送到驚蟄跟前。以驚蟄那敏銳的脾性,要是得知有人來送禮,哪怕她就隻是第一個這麽做的人,也會立刻揣猜出來這宮裏的氣氛,變了。“丟了。”寧宏儒壓著脾氣道,“再有這種愚蠢的問題,你就直接當自己死了。”那太監根本沒因為寧宏儒這巴掌生氣,反而點頭哈腰,非常感激。這乾明宮的人都知道,寧宏儒溫溫和和,看著像是個笑麵虎,實際上,可比石麗君好說話些。那一直笑吟吟的石麗君,方才是個殘忍無情的人。同樣的事情,要是犯到了寧宏儒的手裏,多少還能有個機會;然而要是撞倒了石麗君的手裏,那可就幾乎沒有活路。正如乾明宮之前被帶走的那些人,迄今都沒有出現過,因為處理的人是石麗君,所以他們再也不會回來。…“娘娘,您何必屈尊去一趟乾明宮,還平白無故被那寧總管一頓教訓……”小轎子邊上跟著的宮女噘嘴,有些不滿。“紅桃,慎言。”許婕妤皺眉,喝住了宮女紅桃的話。紅桃有些不解,卻立刻停住了嘴裏的抱怨。她不傻,能走到許婕妤的身邊,自是靠著她對許婕妤的揣度。許婕妤是個看著正經,麵麵俱到的人。然而這樣的人活著,就會有些累。紅桃知道,自家主子就是喜歡看些放肆,恣意些的人與事,這才每每會在許婕妤的跟前大膽。不過這份大膽,也不敢妄為。這必須是在許婕妤能接受的界限上,一旦覺察到許婕妤不滿,紅桃就會立刻收住聲。許婕妤不想做出頭鳥,可是近來後宮的氛圍,卻已經足夠讓許婕妤覺察到不妥。先是太後造反。一想到這個詞,許婕妤都感覺自己的心忍不住顫抖,那可是……太後啊……難道當初貴妃……黃儀結那件事,實際上也是太後……不能多想。許婕妤告誡自己,將那些瘋狂的念頭壓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開始思考近來的暗流。除去太後造反,宮裏蟲奴外,更讓他們這些宮妃惴惴不安的是,最近這幾日,禮官頻繁出入後宮,在他們身旁,還會伴隨著一二個刑部,或者大理寺的官員。他們以這樣奇特的組合出現在後宮,在逐一排查太後與宮妃的關係。禮官入宮,本沒有問題。如果官員想和後妃接觸,那麽通常是由禮部派官員進宮,而且大多數時候這種行為都會出現在晉升妃位上。即便是太後還在的時候,每隔一兩年就會封賞後宮,提高她們的妃位,那懿旨也會給到禮部,然後由禮部派人進宮宣布此事。雖然有些麻煩,但這是必須的流程。但是現在大量的官員入宮,出沒在宮廷裏麵,卻是為了徹查她們與太後的來往,這就顯得有些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