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想讓容九擔心。一想到那日容九的異樣,驚蟄通過石黎,將他的想法告知了容九。不得不說有了石黎在,想要聯係上容九,成為一件更為容易的事。原本驚蟄再等等也行,反正逢三,六,九,他們本也會見麵。可不知道,是上一次碰麵時,到底出了什麽岔子,這一連兩日見麵,都被容九推遲。雖說是有事在身,可驚蟄莫名覺得,那或許和容九那天匆匆離開有關。那天到最後,容九麗漂亮的臉龐蒼白無比,如同一塊僵硬冰涼的石頭,驚蟄總有種生怕碰碎他的錯覺。這話說起來有點好笑,可那麽冷漠冰涼的容九,有那麽一瞬,在驚蟄的眼中,的確像是易碎的琉璃。他那麽好看,本就該好好捧在手裏。驚蟄理直氣壯地想。他這樣沒底線,也不能怪容九得寸進尺。是人,就有貪婪的欲望,驚蟄沒有,不能怪其他人有,誰不能在這樣無聲無息的讓步下,一次又一次,試圖逾越界限呢?石黎的行動速度很快,剛收到驚蟄的消息,不到兩刻鍾,人就已經出現在了雜務司的門外,那親自登門的姿態,卻是把驚蟄嚇了一跳。石黎能來,肯定是容九有話說。難道是這般嚴峻,居然這麽趕?他還記得那天石黎嚴肅的表情,畢恭畢敬的行為,他雙手捧著一封書信,小心翼翼地交給了驚蟄。驚蟄連忙拆開,卻沒想到,這麽大的信封裏麵,就掉出來半張紙。那看起來,像是從什麽名貴的物品上撕下來,還帶著淡淡的熏香,聞起來,應當是故意熏過的氣息,隻是有點駁雜。驚蟄所不知道的是,許多文臣在給景元帝上奏章時,總是會兢兢業業地將奏章熏過香料,以示對景元帝的尊敬。有些時候,一大堆奏章堆在一起,各種不同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變作一種稀奇古怪的氣味。說好聞,也好不到哪裏去。那半張碎紙上,所寫的內容,也不是多麽嚴謹正式,可以看得出來,男人應當是匆匆寫就,帶著幾分隨意。“敢不帶上我,殺了你。”小小一行字,大大的威脅。驚蟄仿佛能看到一頭怪物露出森白的牙齒,繼而狠狠咬碎獵物的模樣。他默默地咽了咽喉嚨。行行行,算你威脅成功。驚蟄沒發現,一直緊蹙眉頭的他,直到這一刻,才不自覺微彎了眉眼。終於,高興了那麽一小會。…雲奎出事後,陳密的事情一下子多了不少,似乎是因為驚蟄不得不把大部分的注意力轉向那頭,所以許多事情,都分攤到了陳密身上。陳密默默接受了,又兩日,廖江將他放了出去。“掌司說,事急從權,眼下事務繁多,若是讓你一直待在屋內,反倒是不妥。”廖江看起來有點疲倦,說完這話,就撤走了外麵盯著他的小內侍。這讓陳密有點恍惚,他這就沒事了?一想到這個念頭,陳密就不由得想起他的約會。實際上自從他被抓了之後,他已經許久沒再見過她。一想到這個,陳密就算有再多的事情都坐不住,幾乎每天都會找時間溜出去。直到第三天,在那片僻靜的林子裏,陳密終於見到了敏窕。她穿著與從前一模一樣的氅衣,將她的容貌身形擋得嚴嚴實實,除非對她非常熟悉的人,不然不可能認出來。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敏窕並不高興。陳密有些焦慮地說著:“之前,我遇到了……”他著急想解釋。“我知道。”敏窕打斷了陳密的話,聲音淡淡,“你被同屋的人陷害了。”陳密:“你早知道了?那就好,我……”敏窕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直白地問道:“我之前給你的那些東西呢?”陳密麵色微紅,低聲說著:“都已經被處理掉了,隻餘下那些錢財。”“是你自己處理的?”敏窕狐疑地問。陳密沉默了會,點頭說道:“沒錯,我在察覺到危險前,就把你給我的所有東西,都丟到荷花池裏去了。”事實不是這樣,可陳密下意識不想讓敏窕知道驚蟄在這其中的作用。敏窕是壽康宮的人。他與她相處時,很快樂。可他也知道,敏窕並不如他那麽喜歡,這或許隻是她閑暇尋求刺激,打發時間的一段關係。兩人雖然對這段關係感覺有所不同,可他甘之如飴,卻不想讓驚蟄也卷入其中。驚蟄是個好人,陳密不想連累他。敏窕和陳密確認過幾次,又問過他出事的經曆,直到她聽到驚蟄在這其中出力甚多,不由得挑眉:“你何時與他關係這麽好?”陳密簡單地說道:“劉富和驚蟄有仇。”敏窕意味深長地看著陳密。這讓陳密有點心虛,敏窕年長他許多,或許能夠看得出來他在撒謊?可這也不算是撒謊,不論是哪一處,都是實情。隻是他沒將所有的實話都說出來。問過話後,敏窕那種咄咄逼人的態度才放鬆下來,麵露無奈:“好在你無事,我之前幾次想見你,都等不到你來。”敏窕難得的示弱,讓陳密連忙說道:“那是為了保護我,我一能出來,就立刻來等你了。”兩人說說笑笑,好像剛才的緊張已經揮散。忽而,陳密想起驚蟄近來忙著的事,猶豫著說道:“敏窕,近來,宮裏是不是在追查……”他本意是想借由他們兩人的關係,問起敏窕對此事的看法,可還沒說完,就看到敏窕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是說,德妃娘娘在主持的那件事?我知道。”她頷首,略帶著笑意。“這件事,是我經辦的。”陳密微愣:“那雲奎,這人,你知道嗎?”“自然知道。”敏窕笑了笑,“德妃娘娘剛拿了主意,這批人都得重罰。”陳密連忙說道:“這其中,可有誤會?我與雲奎認識,這麽多年,可沒看到他與誰來往。”……那是因為,那個人早就在宮外。敏窕忍下這句話,耐心地問:“你為何這麽在乎,陳密,你不是與直殿監的人,也沒什麽來往嗎?”獨來獨往,是敏窕會選中陳密的原因之一。陳密:“薑金明和驚蟄都在為這件事奔走,尤其驚蟄,他到底是幫過我,所以有些上心。”“除了這兩人外,可還有其他人在乎?”“也就雲奎那幾個朋友,還有雜買務的……敏窕,你為何這麽在乎雲奎?”陳密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了不對。敏窕:“數日前,我在這等你,有人來尋我,拿我們的關係威脅我。你既是在直殿監出的事,那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必定在直殿監內。”陳密大驚失色,麵露狐疑。知道這件事的人,隻可能是驚蟄。“那人威脅你什麽?可記得身高模樣,或者是聲音?”“除了要錢,還能是什麽。模樣呢,倒是沒看到,應當是個年輕人。”陳密皺著眉,沉默了一會,還是覺得並非驚蟄。驚蟄並不缺錢。再則,他的眼裏並沒有貪婪。他不是那種會做出威脅別人要錢的人。敏窕並不知道,她一句半真半假的話,就讓陳密打消了主意,反倒沒將話說出來。而此刻,她對陳密已然厭煩。事已至此,陳密不能給她帶來更多的助力,反倒是因為他的失誤,讓她陷入這等危機。陳密與她在一起這麽久,要是這關係暴露出去,對敏窕更是天大的麻煩。這人再留不得。敏窕這麽想,臉上的笑意卻是更加溫和,平靜地說道:“雲奎的事情,待我回頭再細查,若是真的有疏漏,必定會將他放出來。”不會有這個機會。她已經下令,找到那個宮女後,就把她帶進宮裏來。到時候,就算德妃再怎麽一蹶不振,想必還是很樂意看戲的。就在陳密與她情濃意濃時,她指尖已經翻出一根銀針。她汲取了之前的教訓,這根銀針又細又長,紮進陳密身體時,他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很快,他手腳發軟,人根本站不穩,一個跟頭就栽倒在了地上,渾身無力。陳密有些茫然,花了一點功夫才意識到,他這異樣,全都是來自於敏窕。“……為什麽?”陳密不解。“你這個愚蠢的廢物,若不是為你,我也不會平白多出這麽多麻煩。”敏窕不耐煩地說道,“你可知道,為了你闖出的禍事,我要做出多少彌補?”陳密熟悉敏窕,敏窕難道就不熟悉陳密嗎?他剛才和她說的話,根本不真不實!至少,陳密那些東西,並不是自己處理掉的,而是交給了侍衛處,讓侍衛處的人幫忙銷毀的。這是敏窕自己查出來的,自然比陳密的話更為可信。他居然騙她!就為了那該死的驚蟄?敏窕原本沒打算這麽快對陳密動手,可他的隱瞞,讓敏窕起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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