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眉眼處,微微蹭了蹭。容九微微合眼,似乎是在感受驚蟄手指的溫度,下一瞬,卻重新望向他,眼神異常銳利,“下來。”驚蟄:“這麽快?”他騎了一段,在勉強掌握了一點技巧後,也多少對騎馬這件事有了興趣。細說起來,還有點好玩。“你的大腿肉不要了?”容九冷冷地說道,“再不下來,明日可就不能走。”驚蟄聳然一驚,立刻停下黑馬,試圖翻身下去。誰成想,容九那兩條胳膊掐住驚蟄的腰,將他高高舉了起來,就跟舉著個娃娃似的,又輕飄飄地放到地上。驚蟄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丟臉地抓住了容九的袖子。沒下來的時候還好,一下來,就感覺兩條腿好像不是自己的,動一動,就有點發軟。容九:“讓我看看。”他向來行動快過話,手指已經拽住驚蟄的褲子。驚蟄被他沒來由的動作嚇得毛骨悚然,飛快地抓住容九的手腕,然後拚命搖頭。“我沒事,我真的沒事。”這光天化日……好吧,這幕天席地的,怎麽可以胡亂扒人的衣服?扒外裳也就算了,這麽精準摸到褲子是個什麽道理!容九冷哼:“無事?那你現在跑兩步讓我看看?”驚蟄:“……騎馬後,腿腳走不動道,不是很正常的嗎……啊啊啊別扒褲子!”他的話還沒說完,容九的動作已經十分之快,兩根手指已經探進來了。他發誓,這輩子都沒有這麽努力拚命,就純粹是為了一條褲子的清白!!驚蟄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容九那手指壓住,聲音都在發顫:“你知道你這個行為,如果不是……咱這種……你就是在騷擾懂嗎?”容九慢條斯理地說道:“如果不是什麽……情人關係嗎?”那微微揚起的尾音,帶著少許曖昧的歎息,讓驚蟄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他的耳朵差點被酥掉了。驚蟄又氣又急,“你就是故意的。”分明知道,驚蟄對他的臉和聲音沒有任何的抵抗力,每次就故意拿這兩招來糊他!驚蟄咬牙切齒:“我要自己來。”容九:“真的要自己來?”驚蟄重重點頭。容九總算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在黑馬背上的一個布兜裏翻找了下,摸出來一個與從前一模一樣的瓶子,遞給了驚蟄。而後,又是一個水袋,以及一條擦拭的巾子。那布兜裏好似什麽都有,準備十分之萬全。驚蟄揣著這幾樣東西,正打算四處找個隱蔽的地方檢查上藥,可容九卻一把勾住了驚蟄的腰帶,懶洋洋地說道:“在這上。”驚蟄有那麽一會,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無聲點了點自己。容九理所當然地點頭。驚蟄踹了容九一腳,踉踉蹌蹌地朝著遠處走。隻是不管驚蟄走多遠,身後都會不緊不慢地跟上來一道腳步聲,就像是鍥而不舍的幽魂。驚蟄氣惱,回頭看他,就見容九背著手,牽著馬,好一副悠哉的模樣。驚蟄:“……你轉過身去。”那語氣聽起來像是妥協。盡管是被迫。容九得寸進尺:“我要看著。”驚蟄低頭脫了自己鞋,朝容九丟了過去。容九倒是也沒閃,抬手接住那鞋,漫不經意地說道:“要不,把另一隻也丟過來吧。”而後,那冰涼的語氣帶著幾分古怪的滿意。“你赤著腳,也走不了。”驚蟄閉眼,吸氣,吐氣。再吸氣,吐氣。如此平複幾次,他才咬牙切齒:“你給我坐下。”他知道,一步退,步步退的道理。可是拗不過大腿的時候該怎麽辦呢?要是真的和容九拉扯,驚蟄都懷疑能直接耗到第二天早上。容九對於這句話,倒是聽的。眼見野草沒過了容九的腿,驚蟄猶豫了一下,才蹲下來,偷偷摸摸地脫了褲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果不然是有點破皮。不過發現得快,算不上多嚴重。“接著。”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然後,驚蟄就被一團軟綿綿的東西砸了頭。他哎了一聲,低頭找了一下,發現是包紮傷口專用的布條。驚蟄回頭瞪了眼容九,見他還是老實坐著,這才又回過頭,哼哧哼哧地給自己清洗傷口,上藥。掉地上的那一小塊,被驚蟄撕去,這才圍著傷處包紮了幾圈。要是傷到的地方是在別處,驚蟄肯定不會這麽小心翼翼,著實大腿根這地方是有些尷尬,一動就會摩擦到,這不如傷到小腿肚呢。驚蟄好不容易弄好,著急忙慌地給褲子穿上,正在奮鬥鞋子的時候,聽到了沙沙而來的腳步聲。容九走到驚蟄跟前,蹲下來,看著他還沒穿上的鞋襪,低聲罵了一句:“笨手笨腳。”驚蟄偷偷又踹他:“隻有你會這麽說。”誰來不說他聰明認真?就隻有容九,整日說他呆瓜。容九彈了驚蟄的腦門,淡淡說道:“不過騎個馬,都學不會,還傷成這樣,不是笨,是什麽?”驚蟄有點不服氣:“那你當初,難道一下就學會了?”“我的確是初學的時候,就學會了。”容九一邊說,一邊低頭給驚蟄穿鞋。畢竟另一隻鞋,還在他的手裏。也不知道是驚蟄被容九這麽偶爾為之的行為,弄得已經被迫習慣,還是他已然破罐子破摔,懶得再和容九在這些事情上拉扯,見容九給他穿鞋,甚至還手癢地去偷偷摸容九的頭發。驚蟄的頭發,比起從前,已經柔順許多,這還是在他疲懶的情況下,偶爾記起來,才會苦得吧啦抹油油……饒是如此,他的頭發還是一點點變黑,比起從前的幹燥,而今摸起來,居然還有點滑滑的。隻是再怎麽樣,都還比不上容九頭發的絲滑。驚蟄摸了幾下,忍不住又摸。一邊摸,一邊還回嘴:“是,是,容九大人在騎射上天賦絕倫,小的拍馬難追。”容九穿完鞋,拿了帕子擦了擦手,這才彎腰將驚蟄拉了起來。驚蟄看著容九隨手丟掉的手帕,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可真是敗家。“沒必要留著。”容九隨意地說道,“你想要,回去我送你一些。”說是一些,說不定是一箱。驚蟄:“不必,之前乾明宮的賞賜,將我那小房間塞滿了,慧平的東西都差點沒地方放。”他覺得鋪張浪費,可在容九身上,怕是不值當幾個錢。容九的生活習慣和驚蟄大有不同,有所衝突,也是正常。他很少在這些事情上糾結。驚蟄:“不過容九,你不是個好先生。”容九看他,就看到驚蟄背著手,搖頭晃腦地說著。“你看著很凶,可實際上,教我的時候,你連繩子都沒撒手,又是手把手教,這讓我總想著依賴你。”黑馬實在是太高大,驚蟄作為個初學者,會害怕也是正常。容九越是守在身邊,驚蟄就越容易依戀他,別說是自己騎馬,就算是遇到點麻煩,都會下意識去看容九。驚蟄自己注意到了這個小問題,也試圖改正。可人在害怕的時候,是不講道理的。容九慢吞吞地說道:“我第一次上馬,那匹馬受了驚,武師傅沒來得及拉住,就直接衝了出去。”那是,容九是初次到馬場,甚至連怎麽握緊韁繩,怎麽上下馬,怎麽夾住馬腹,都隻聽武師傅說過一遍。就在馬瘋狂跑動的時候,馬鞍還斷了。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死死地抓住韁繩,將身子俯低,幾乎是趴在馬背上,而後抓住空隙,將韁繩甩開,繞住了馬的脖子,旋即將它拉住。那瘋馬高高揚起上半身,就要將他甩出去。可直到武師傅追上來,他的手都沒有鬆開。哪怕已經磨損得鮮血橫流,血肉模糊,最後被救下來的時候,他活生生勒死了那匹馬。從那天起,容九就學會了如何騎馬。說到這時,容九點了點頭,算是讚同驚蟄剛說的話,“的確是心狠的人,才能做先生。”容九是個非能狠得下心的人,隻是在驚蟄的事情上,有著常人難以擁有的耐心。驚蟄聽完,沉默了一會,才道。“那我覺得,你這樣的教法,還是挺好的。”他下意識摸了摸容九的手心。仿佛是時隔多年,還有點心疼那早就愈合好的傷疤。容九反手抓住驚蟄的手指,歎了口氣:“怎麽這麽傻,若我騙你呢?”說什麽就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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