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和檀青指著岑非魚哈哈大笑。  岑非魚老臉通紅,將那流氓頭子踢醒,喝道:“幹什麽,幹什麽?還讓不讓人過年了!”  那流氓頭子氣息奄奄,又抱住了岑非魚的大腿,央求道:“大爺行行好,賞……賞口飯吃吧!”  白馬揩掉眼角笑出來的淚水,衝那流氓頭子道:“不是很厲害麽?不是‘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麽?怎鬧得如此狼狽,都不回家過年了?”  那流氓頭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欲哭無淚道:“您還問我呢?”  白馬:“不問而取即為盜,東西呢?”  那流氓頭子顫顫巍巍地,從懷中取出先前藏起來的黑布包,不情不願地遞給白馬,道:“少爺,可憐可憐我!我父親去得早,上有八十歲的爺爺,下有三歲小兒,日子過得辛苦,不得不落草為寇。這是我的傳家寶,您打我罵我都行,別拿我爹的遺物!”  白馬一把奪過黑布包,翻開一角,拿給岑非魚看。  布包上用銀線繡著個馬頭印記,可不就是白馬軍的軍徽?  原來,白馬剛開始隻是想小懲大誡,把山匪的財寶偷走,送給城裏的災民。可他路上無聊,把箱子裏的東西拿出來翻看,意外發現了這個黑布包。布包上有馬頭印記,裏麵包著一條精鋼鎖鏈,還有一封家書,落款是玉門慘案發生前十日,想必亦是絕筆。  白馬當即知道,那流氓頭子乃是白馬軍的後人,故而改了主意。他把人引至建鄴城,再請周望舒讓幫忙,派人看著那流氓頭子,不許他出城,不準他偷盜、搶劫、行騙,生生把他困在城中半月,讓他吃百家飯,好好反思。  白馬把布包塞進懷裏,問:“你可知錯?”  那流氓頭子痛哭流涕,“我他娘的簡直是犯了八輩子大錯!”  白馬又問:“往後還要當山匪?”  那流氓頭子哭都哭不出來了,隻能搖頭。  白馬終於滿意,“記住你所說的話。”  過了子時,那流氓頭子洗完熱水澡,摘掉滿腦袋野雞毛,竟是個英俊帥氣的小夥子。他受寵若驚地同大家一起吃了頓餃子,感動得涕淚橫流,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曆。  原來,這人姓陸名簡,父親是並州軍中的一名將領。玉門一戰後,他同許多並州軍的家屬一樣,受了牽連被貶為奴。陸簡機靈,被流放時行經石頭城,借著複雜的地勢逃了出來,因為沒有戶籍,這才上山做了山匪。  岑非魚聽罷唏噓不已,給陸簡狠狠地灌了兩壺酒,拍著胸脯說往後要罩他,並跟他稱兄道弟起來。  陸簡感激涕零,喝得不省人事,牽著岑非魚叫大哥,牽著白馬叫爹,管周望舒叫爺爺,險些要抱著檀青叫祖宗。  眼看著自己的輩分一降再降,岑非魚強行扛起陸簡,把他扔到客房。  做完這些,已到了下半夜,眾人都有些疲乏。岑非魚更像個小孩子一般,瞌睡來了便開始吵嚷,催促白馬快些回房睡覺。  白馬闔上房門的時候,朝外望了一眼,見檀青收拾好東西,便自己回了廂房,周望舒一個人留在廳堂,端端正正地聽雪打坐。  岑非魚點了燈燭,呈一個大字型躺在床上,長舒一口氣,道:“馬兒乖,過來抱著睡了。”  白馬背對著岑非魚,嘴唇翕動,不知在說什麽。  岑非魚覺得不對勁,掙紮起身,從背後抱住白馬,在他耳邊低語:“說什麽呢?看陸簡那小子長得漂亮,變心了?”  白馬轉過身,在岑非魚腦門上敲了一下,道:“你腦子裏裝得都是水麽?”  岑非魚:“咕噥什麽?”  白馬:“其實我的生辰,不是大年初一。”  岑非魚莫名其妙,道:“我知道啊!你十七了,已經很有大人的樣。但我希望你在我麵前總是小孩兒,什麽都對我說,什麽都讓我去做,我喜歡讓你當個小孩兒。”  白馬哭笑不得,道:“我說,我成人已經好幾個月了。”  岑非魚腦袋裏仿佛有個卡扣,忽然“哢嗒”一聲響,明白過來白馬的意思,精神頭立馬起來了,兩眼放光,問:“你是、你是那個意思麽?”  “昂。”白馬低頭,用手指撚著衣角。第85章 雲雨  廂房裏,爐火燒得正旺。  炭爐外圍,焰氣形成了一個淡紅的圓形光圈,木炭靜悄悄地燃燒著,暗紅的火苗在光圈中左衝右突,仿佛昏睡在黑暗天穹下卻不甘於沉寂的太陽。  黑暗似生發萬物的浩瀚宇宙,原始欲望在無邊夜色中破土而出。  “好馬兒,這可是你說的。”岑非魚一把抱起白馬,順勢把他放到窗邊的條幾上,膝蓋輕輕一碰,便把白馬兩腿分開,讓自己擠進對方兩腿間,“開弓沒有回頭箭。”  白馬伸手去推岑非魚,反被對方捉住手腕,一口親在手背上。他頓覺身上被岑非魚碰過的地方,盡是一片火熱滾燙,自己像是個迷路在沙漠中的旅人,嗓子幹啞,說不出話,半天隻憋出一句:“你幹什麽?”  岑非魚單手撐在窗框上,將白馬鎖在自己與牆壁間,另一手捏著他的下巴,一副痞兮兮的模樣,歪著嘴笑道:“我幹什麽?我幹你啊。”  白馬被岑非魚的兩字撩得心跳加劇,側臉掙開岑非魚的手,罵道:“不要臉的臭流氓!”  “我是流氓,你被流氓騎,你又是什麽?”岑非魚舔了舔焦幹的嘴唇,從白馬的額頭輕輕吻到鼻尖。他的親吻極富挑逗技巧,每一次都是一觸即離,吻似蜻蜓點水。  白馬不禁仰頭,朝岑非魚貼過去,道:“我是前來捉拿你這小賊的大俠客,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小的給大俠些好處。”岑非魚含住白馬的嘴唇,用力地吮吸,引對方同自己唇舌交纏,角逐爭鋒。一個深吻結束,餘韻未去,又是數個淺吻,纏綿不舍,他一麵親吻白馬,一麵低語呢喃:“夠不夠好?不夠麽?你總是這樣饞。”  白馬仰著頭,雙手抓著岑非魚的肩膀,追逐他的唇瓣,在親吻的間隙回應道:“不好,不夠。”  岑非魚的眸中竄起一束暗火,雙手捧住白馬的臉,將他壓到窗扉上狠狠親吻,閉著雙眼,隻感覺到白馬濃密如扇的睫毛觸著自己的臉頰,不住地顫動。  岑非魚放開白馬,兩人都喘著粗氣。他的雙眼盯著白馬,一動不動,用拇指慢慢擦過白馬的唇,調笑道:“我原先還在想,你到底何時才能開竅?總不至於那話兒受過一次傷便不是正常男人了。成日隻曉得吃,我這樣一塊肥肉天天在你眼前晃悠,你都無動於衷。”他一低頭,額前的汗珠便順著鼻梁落下,滴在白馬眼角,“現在看來,你還算是個男人,昂?”  白馬被岑非魚的不要臉給逗樂了,笑著拍開他的手,將眼角的汗珠揩掉,破罐破摔,同對方比起誰更不要臉,道:“我就是饞了,你說怎麽辦吧?”  兩人俱是大汗淋漓,心如擂鼓,濕潤的額發貼在鬢邊,像是溺水了一樣。白馬一雙眼睛碧波流淌,好似春水包裹著岑非魚,讓他沉溺其中,無可自拔。  愛人是天地間最烈的催情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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