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江北說:“遠香近臭,你離我遠點兒。”  這時候郝江南在屋裏喊:“吳越你餓嗎?我給你下碗湯圓好嗎?”  吳越回答:“好!”  他感慨:“姑娘是好姑娘,就是有點兒怪。”  郝江北說:“你也可以和她結婚,隻是我們全家都怕你死在她手上。”  吳越問:“她到底在幹什麽地下工作?”  郝江北說:“不知道,總之不容易啊。《地下工作守則》還記得嗎?做情報、分化敵人內部、動搖敵人軍心、調查研究情況、進行爆破、配合戰爭……”  第二天吳越考慮良久,決定照常上班。  短短兩個多月,他從客房部經理被調任為普通員工,最後又被貶成實習生。事到如今,但凡稍微有點兒自尊也知道該換一家公司,從善如流。  辭職是必須的,告別也不能馬虎,在人生中的一頁即將翻過去時,他願意去見見所有該見的人,向他們致以謝意,或者恨意。  吳越剛進西餅房就被老讓揪住了,他以為又要挨打,連忙護住腦袋。  老讓大力捏著他的肩膀搖晃問:“你去哪兒了?你他媽的去哪兒了?!”  吳越驚恐地說:“沒、沒去哪兒啊!”  老讓舉起手機吼:“那你為什麽不開機?昨天半夜狗日的趙忱之給我打了十七八個電話,害得一晚上沒睡著!他居然問我是不是把你打死了!你得替我作證,你說,我打你了沒有?!”  “以人格發誓沒有,我昨天翹班了啊!”吳越說,“讓師傅,你的漢語進步很快,國罵出口毫無生澀感。”  老讓說:“哦,這都是馬克的功勞,呆逼二逼卵子屌毛日泥馬。”  吳越小心翼翼地問:“趙忱之怎麽啦?”  老讓說:“他很生氣。”  吳越緊張地咬指甲,老讓立即製止,說從事西點製作的人不能有這種惡習,很不衛生。  吳越說:“讓師傅,我們之間出了點兒事。”  老讓說:“老公打老公,天經地義,打狗日的!”  吳越連忙搖頭說不行呐他會柔道,我耳聰目明的才不去吃那個虧,還有我不再是他老公了。  老讓問:“怎麽了?”  吳越說:“來自家庭的阻力比較大。”  老讓說:“那好解決,私奔啊!”  吳越說我就是那個阻力。  老讓下了死命令:“總之你得去跟他解釋,說我沒打你,否則老子就是爛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啦!”  吳越驚歎:“哦喲,歇後語也知道!”  老讓指著料理台說:“四點了,快去洗手幹活!”  “讓師傅。”在去洗手之前,吳越斟酌著問,“如果我不在了,西餅房的活你和馬克兩個人忙得過來麽?”  老讓愣了愣,吼道:“當然忙不過來!別拖拖拉拉,幹活去啊!!”  吳越淺淺一笑,順從地去洗手。  下班回到郝江北家之後,吳越又動了好幾次搬家的念頭,因為郝江南帶了地下工作的戰友來看望他,雙方言談甚歡,然而並不知道在說什麽。  戰友比郝江南小一兩歲,卻熱情得多,談吐中夾雜著很多難以理解的名詞。吳越雖然有善待女孩的耐心,依舊不勝其擾,找了個機會逃去車庫給郝江北打下手。  戰友說:“好棒哦,他長得這麽美麗,卻一點兒都不自知哎!”  郝江南說:“是吧?這次搞個監獄y好不好?”  “好呀好呀!”戰友拍手,“監獄囚禁獸人y怎樣?”  戰友盤亙良久,終於打道回府。由於時間太晚,暖男郝江北擔心她一個女生深夜走路不安全,自告奮勇騎車送她。在回程路上,他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他不知道那是趙忱之,所以接聽的時候猶豫了幾秒。  趙忱之在電話裏平靜地問:“郝江北嗎?”  郝江北還沒聽出來是誰,隻覺得那腔調有點耳熟,便問:“你哪位?”  趙忱之問:“吳越現在在你家嗎?”  郝江北頓時明白了,趕緊兩腳蹬地當刹車,在慢車道上停穩:“在啊。”  趙忱之沉吟了片刻:“那你問問他明天還上班麽。”  “應該上的。”郝江北說,“這兩天他都是九點半準時睡覺,為的是第二天能夠早起。”  趙忱之像是放心了一些,說了句“打擾了,再見”便掛了電話。  郝江北舉著手機,看著已經熄滅的屏幕說:“咦,這家夥不是挺矜持的嘛?”  他到家之後,徑直上樓,把在自己房間打地鋪的吳越搖醒:“你是不是這幾天都沒開手機啊?”  吳越帶著迷茫的神情說:“嗯。”  “你得開機啊。”郝江北語重心長,“你得對他人保持一個負責任的態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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