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貼得極近,吳越能感受到趙忱之的鼻息。他開始後悔剛才把毛毯全圍在了下身,當趙忱之轉頭看方向,鼻尖終於無意間觸碰到他的下體時,吳越鬆開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臉。 “別往外倒,小心一摔兩個。”趙忱之提醒。 “……”吳越說,“別……別說出去……” “嗯?”趙忱之沒聽懂,他笑問,“你為什麽出汗了?” 吳越鬆開手,恢複了凶巴巴:“別胡說,我嚇得手腳都冰涼了。趕緊走吧,免得被人看見!” 趙忱之問:“萬一被人看見了,該怎麽解釋呢?” 吳越說:“麻煩你別廢話了,這情形解釋不清楚!快走,萬一被派出所發現就不好了!” 兩人逃回車邊,吳越迅速滾進車後座,催促說:“快開!在車裏更解釋不清楚!” 趙忱之失笑,心想你明明又沒做賊,緊張什麽?即使假戲真做了,又能怎麽樣呢? “你雖然沒穿衣服,但我穿戴整齊,所以很好解釋啊。”他說。 吳越十分沒好氣:“有些流氓耍流氓時他不脫衣服的,警察見得多了。” “什麽?”趙忱之還是裝作不了解國情的樣子。 “趙總,求你了快開車!”吳越拍座椅。 趙忱之不過癮似的發動了引擎。 吳越突然問:“我們去哪兒?” 趙忱之說:“送你回家。” 吳越說:“回家可以,但隻是去拿幾件衣服,我還是要搬走的。” “你想搬到哪兒去?”趙忱之問。 吳越沒有回答,過了許久才幽幽地說:“用不著趙總操心。” 趙忱之喜歡在中午開車上路,因為道路比較空曠,可以稍微提高些車速,順暢地穿越大街小巷。他對這個城市的情況還不熟,尤其是目前所在的這一片工業拆遷區,這也是他先前找來時花了較多時間的原因。 他再度被錯綜複雜的各式舊廠房弄糊塗了,多繞行了十多分鍾,終於找到了回家的正確路線。他從後視鏡中觀察吳越,發現對方臉色很蒼白。 “你沒事吧?”他問。 “你開你的,”吳越說,“我隻是有點兒暈車。” “你過去不暈車啊。”趙忱之從前座抽屜裏找到了一隻嘔吐袋遞給他。 吳越按著不住泛惡心的心口說:“過去是過去,今天我挨了陸總專家一次大劑量麻醉劑,血量見底了。” 趙忱之說:“你的朋友裏,也隻有工程部的郝江北略微正常些。” 哦,江北……吳越望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不由得有些出神。 他們到家時是中午十一點四十八分,吳越掐指一算,自己從昨天晚上六點鍾起就沒有再進過食,如今卻一點兒饑餓感都沒有,大概腸胃已經停擺了。 他頹然地想去樓上房間,趙忱之把他拉住了:“來說清楚吧,你為什麽要搬走?” “讓我先把衣服穿上行不行?”吳越問。 趙忱之從沙發上拿了件t恤扔過來,吳越抓在手裏聞了聞:“穿過的?” “幹淨的。”趙忱之說,“我昨天下班從院子裏收的,還沒能有空疊。” 吳越便把t恤套上了,下身依舊用毯子裹著,好似穿著一條長裙。他在吧台的高腳椅上靠著,習慣性地摸了摸額角早已愈合、也不太看得出來的傷疤,說:“我沒有理由繼續住下去,我幾乎被你開除了。” “我沒有開除你。”趙忱之重申。 吳越有些煩躁:“行了,咱們別原地打轉了,總之我是沒臉繼續住了!我比平常人臉皮厚,但還沒有厚到那個地步,你說讓我工作表現好一點,哥們自我感覺盡力了,但是誰也沒想到孫江東會突然來這一招,幾乎把你們今天的視察毀了,也讓我先前的努力全部白費!可能我這個人運氣特別差,就算繼續下去,也會出想象不到的狀況,讓我關鍵時刻掉鏈子,所以我不想幹了,想休息一陣!” “你確定想辭職?”趙忱之問。 “嗯,我確定要辭職。”吳越嘴上說得痛快,頭卻點得很猶豫,最後的“辭職”兩個字說得有些發飄。 趙忱之笑了一笑說:“那也沒關係啊,繼續住吧。” 吳越皺眉問:“你怎麽回事啊?前陣子你還不是哭著喊著要我趕緊搬走嗎?” 趙忱之說:“我改主意了。” 吳越問:“為什麽?” 趙忱之重新抓起了車鑰匙,他要趕回酒店去。下午一點管理層有個短會,如果路上開得快的話,他還有時間在會議之前吃點東西和打十分鍾的盹。 他走到吧台前給自己倒了杯白水,居高臨下地望著吳越,說:“改變主意是一瞬間的事,沒必要解釋為什麽。” “為毛?”吳越卻沒放棄。 趙忱之於是彎下腰把臉貼了過來,貼得十分之近,誠懇地說:“因為我喜歡你的屁&股。”第十六章 江北 吳越聞言猛地捂住了屁股。 趙忱之將涼水一飲而盡,笑道,“我回酒店了,今天你在家呆著反省吧,明天再去上班。” 吳越說:“趙總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個勞改釋放分子,在到酒店客房部工作之前,一直以電信詐騙和拐賣人口為生,也兼職敲詐勒索,以及收取保護費,至今我仍然懷有重操舊業的夢想。” 趙忱之說:“哦,那不影響我喜歡你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