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燁也跟著苦笑了一聲:“早知道你用來告白,不如我用了。”  “你該怎麽辦啊。”他站起身來,擔憂的看著底下的譚青:“如今全修真界都知道你愛他了。”  “那不是挺好的麽?”譚青忽然緩緩的說道。  姚燁大聲的重複了一邊:“全修真界都知道你愛上了一個魔界奸細!”  他這話說完,譚青一時之間並沒有對答,似乎過許久,水凝結成了冰那麽久,譚青的聲音才在冷寂的冰洞之內回蕩:“其實,我說我並不後悔,你信麽?”  他這話伴著寒冰而出,卻讓人仿佛置身在他的白渭島之上,一瞬間百花齊放,溫暖愜意,但置身於牢獄中的冷意,卻提醒著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愜意的時候了,也回不到那個時候了,反而是這樣讓譚青他這一番話尤其珍貴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這樣的感情他從未體驗過,雖不能理解,卻是十分的尊重。就這麽愣了一會,忽然聽見他的身後傳來了兩聲咳嗽。  “咳咳。”  姚燁扭頭一看,桓舫提溜著看似有一坨人形的人站在他的背後。  他桓舫手中看不出人樣,腫成豬頭充滿了血的臉上,那張嘴咧的弧度那叫一個大,透出一粒一粒潔白的牙齒,齒縫之中的血絲張揚的暴露出來,乍一看跟吃了人似得。  作者有話要說:  下麵好幾章都是甜的!吧……第46章   桓舫雖然的麵無表情, 但從他提溜著的“人形”笑的那個嘚瑟的程度來看, 估摸著已經站在這裏許久了。  宿鎮一直不招,他本想著在譚青的麵前, 威脅他,宿鎮至少會招一點, 所以才帶他原路返回, 遠遠的就看到了姚燁的坐在那裏, 他甚至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故意的不出聲音,聽著他憤怒的譴責譚青為什麽要將他愛上魔族奸細的事情昭告天下。  他也是想要譴責的,他也想要站在姚燁的位置上, 可是他如今用什麽身份?朋友?次從那次決裂, 他們那裏還是朋友……  他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譚青的那一句:“其實, 我若說我並不後悔,你相信麽?”這句話卻像是打了一個悶雷在他的心中。  比方才那一番昭告天下的告白還要震撼人心, 無不昭示著譚青他是願意的, 心甘情願的。一時之間,他似乎覺得什麽的東西離自己遠去了,不過拿東西似乎從來就不是自己的,他也不曾想過是自己的。  但是原本就是遠遠地看著,如今他就是連看著都不能夠了。  他這一愣神,倒是愣了許久,就在姚燁以為他跟這發呆故意放自己走的時候,他忽然出聲了:“你為何在此?”  這句話剛說出來桓舫就發現了自己這句話是廢話, 就按照他跟誰都稱兄道弟的性子,在獄中能沒有幾個推心置腹的好友?  他皺著眉頭忽然不想管此事,隻擺了擺手。  這是在桓舫的地盤上,姚燁的懂,十分的懂,隻見他抱拳說了一聲:“得嘞。”然後順著一條桓舫都不太清楚的路溜走了。  桓舫往前走了兩部,領著宿鎮領口的手一鬆,宿鎮直接摔在地上,他倒是不覺得冷,反而覺得渾身上下暖呼呼的。  他呲了一口大血牙笑嘻嘻的看著底下的譚青,還嫌離得有些遠,又往前蹭了蹭,奈何上麵有結界,他敲了敲,根本掉不下去。  血順著他爬行的路線劃出了一條紅色的路出來,頗有些的刺眼。  桓舫今日實在不想審問了,他似乎也沒了將宿鎮關到另外一間牢獄的心思。宿鎮的未來已經是一條死路,他們如今是在一起一日就少了一日。  他歎了口氣,輕輕一揮袖口,原本固若金湯的陣法,忽然開了一個人形的口子,宿鎮所料不急的掉了下去。  譚青一著急,竟然也站了起來,伸出雙手接住了他。  但也僅限於接住了,他攙扶的著宿鎮的坐在冰上,頭頂上的結界又悄無聲息的合攏,就像是從來沒有開過。  桓舫還是心軟的很,譚青心想著;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將剛正不阿和略通人情結合在一起的,還不等他開口問,那頭頂之上就傳出桓舫故意發出來的緩緩離去的腳步聲。  上麵沒得看了,他隻能看向了下麵。桓舫卻是沒對他心軟:“怎麽會如此嚴重?”他想要擦幹淨宿鎮身上的血,好看出傷到了哪裏。卻對上了宿鎮一直傻愣愣盯著他的雙眼。  呆呆的有些好笑,能見到未來滅天滅地的主角這副樣子,倒是難得,譚青笑著輕輕的敲了一下他的腦門:“別看我,快些告訴我哪裏疼。”  這一瞬間,宿鎮感覺自己的前幾十年都是寸草不生,黃沙漫漫。但是從今日之後,隻要譚青還肯這樣看著他,就算是沙漠,他也能開出花來。  開出那些他以前從未見過的,甜兮兮的花。  “我沒有哪裏疼。師兄……”他看著譚青,問出了從剛剛被押送進來就想問的話:“你不介意我體內有魔氣?”  叉批了……譚青這才想起宿鎮好像從來沒有跟他坦白過自己體內有魔族血脈這件事情,他在如此的環境之下知道此事,對於這個設定接受的也太過自然,讓宿鎮懷疑自己了。  他連忙往前倒帶,忽然想起了一個完美無缺的理由:“你可還記得,當初你我初見的傍晚?”  他似乎回憶到了那天:“你在屋內被魔氣困擾,我助了你一曲。大約是在那日,我便知道了。”  “至於介意與否。”譚青又是擺出了那一副騙人的溫柔表情出來:“你那日如此抵抗魔氣侵蝕,我便知道這不是你情願的,你是我譚青的師弟,我自然信你。”  他嘴上說著,手上卻是不停的查看著他的傷口,終於找到了那血色的出處,在腹部有一道長長的鞭痕,似乎是火屬性的鞭子,在他的腹部層層疊疊的傷痕,周邊的肉都已經烤焦了,原本焦黑的肉自然不會流出血來,但是那一個一個的焦黑之中卻又是因為他的動作而一一裂開,就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  “這麽嚴重?”他身手去夠在一旁的九霄琴:“好在桓舫他沒有收走我的本命法寶,還算是給了我一條活路。”  “師兄。”宿鎮忽然也不靠著譚青了,就像是突然有了力氣一樣:“師兄你本來就受了重傷,被再因為我妄動修為。”  “閉嘴。”譚青瞪了他一眼,餘威之下,宿鎮倒是真的也不說話了。不過與往常被這一聲“閉嘴”搞得戰戰兢兢,猜測自己是哪裏又惹怒了譚青不同,這一次的閉嘴,他倒是的欣欣然的接受了,笑嘻嘻的看著譚青雙手撫在琴弦之上。  譚青並沒有妄動修為,他此時修為被封,妄動也妄動不出來,用的是他原先封印在琴中的靈力,琴聲在這個冰窟窿中傾瀉而出,溫柔繾眷,好像是心態不同了,聽到的音也就不一樣,從前隻覺得好聽,高不可攀,還有些欽慕。  如今譚青單獨為自己彈奏了,隻覺得掉入了甜罐子裏麵,不抱著那聽一次少一次的心態,倒也分出了幾絲心神去看譚青的演奏時的神情。  猶如畫中神仙,他越看越覺得自己今日這件事情做的對極了,他的師兄自當成為畫中神仙,飄在雲朵上頭的。  哪能讓他掉下來半分?  譚青顧忌著琴中靈力剩餘,很快的一曲完畢:“好些了麽?”  宿鎮依舊是笑著,任誰也不相信他曾經板著臉六親不認的樣子,他自然是感覺好些了,他忽然前傾按住了譚青在琴上還不曾離去的手指,他傷口並沒有完全的處理好,整個人有些發燒,難得覺得火熱。  而他手指覆蓋住的譚青的雙手,卻因為待著鎖鏈寒冷的像是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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