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鎮看著麵前跪伏認罪的譚青,他素色的衣擺隨著他的跪地整齊的鋪在地上,往前邁一步就可以輕輕的被踩黑,將他踩到汙泥之中,昨天還令人仰望的人,今日好像隻需要前進一步,都不用費什麽力氣,就可以讓他墜入深淵。 他的師兄不該被如此對待,哪怕是他恨不得自己去死,宿鎮卻是舍不得師兄如此遭遇的。不對,他可以救師兄。 此時大殿之上掌座忽然問道:“那你又是如何將九襄殺害的?” 九襄…… 他不能說的太殘忍和刻意,他借著又一次行禮的時間想著,起身時已然編好內容正欲回答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的堅定的聲音:“九襄是我殺的。” 宿鎮他震驚的扭過頭去,看到原先站在他背後的宿鎮忽然也跟他似得跪倒在地,低著頭看不到表情,重複的說了一遍:“九襄師妹是我殺的。” “師兄體內並無魔種,而是我用幻術變換的。”等他殺了沈玉,師兄就不會被他控製了,自然就不會有魔種。 “你這是幹什麽!”異魔老祖簡直氣炸了:“你隻要不認罪,譚青無論是被逐出門派,還是被嚴刑拷打,都是眾叛親離,到時候他就是你一個人的了。” “師兄恨我。”他隻在腦海中回了這一句:“若是我這麽做,能夠洗清罪孽,能獲得師兄的原諒就好。” 他說完,抬起頭來,兩人的視線忽然對視。 “譚青。他所說的可是屬實?” 這…… 誰能想到這孩子忽然站出來承認了?他不由的看向沈玉,這回不成誰知道他又會怎麽惡心自己。 他急忙攔住宿鎮,對著掌座說道:“他年紀小,我還沒有教他魔族的事情,他怎麽會成為魔族奸細?宿鎮他一定是見我即將被處罰於心不忍,這才想替我擔著。” 譚青眨眼間編出了前因後果,就在宿鎮還要開口的時候,他瞬間扭過頭去:“閉嘴。”這敗家孩子。 師兄他不想連累自己,宿鎮明白的,他不由得更加堅定了決心。將內府中的魔氣散出體外,這會一絲一毫的魔氣泄露都會被人察覺,又何況是故意的? “你還有何話可說?” 譚青呆呆的看著周身魔氣環繞的宿鎮:這還有什麽話可說? 宿鎮倒是替他說了:“師兄是清白的!” “住口!”譚青直接起身上前要堵他的嘴,慌張之下,從袖口中不知道掉下什麽出來,輕輕的掉在了地上,又在毯子上滾了兩滾,磕在一旁供人站著的小道上。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那個紅彤彤的東西身上,譚青也順著往下一看,等看清了那個東西是什麽之後,心道不好。 隻見那東西像是微微收縮了一下,然後其腹中所有的東西嘭的傾巢而出。 世間最絢麗的色彩都在其中,金黃的刺眼,那力道直接撞破了大殿的頂部,直衝雲霄。伴隨著劈裏啪啦的聲音,雲端之上出現了兩行字: “譚青”修者在鳳鳴派對“宿鎮”修者使用了傳說中的[真橙之心]!以此向天下宣告“譚青”對“宿鎮”之愛慕,奉日月以為盟,昭天地以為鑒,嘯山河以為證,敬鬼神以為憑。 從此山高不阻其誌,澗深不斷其行,流年不毀其意,風霜不掩其情。縱然前路荊棘遍野,亦將坦然無懼仗劍隨行。今生今世,不離不棄,永生永世,相許相從! 刺眼的色彩凝結而成的字在雲端之上久久不散,意識昭告天下。 自然能看出做這東西人的技巧之高和用情至深。 此時譚青哪裏還堵住宿鎮的嘴巴?宿鎮簡直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前這一切,他要將這煙花刻在腦海之中,永生不忘。 “譚青師兄。”你原也是愛我的麽?我若今日不站出來,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你的心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不會有人問真誠之心哪裏來的吧,在前麵說了,譚青已經製造出來了,後來從鳳鳴派出來的時候姚燁又給了內芯,他又將儲物袋給了楊言,所以隻能放在袖口裏麵。 然後起身攔著他的時候掉了 我做那麽多就都是為了今日啊!第45章 “譚青, 你竟然敢包庇魔族之人。自當與魔族奸細同罪!”掌座怒斥道。 譚青的神情是愣著的, 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烏龍裏麵出來,恰巧此時頭頂上掉下了一塊磚, 差點砸到掌座的頭上,他忍無可忍了, 正欲揮手。 忽然整整齊齊站這兩排的人, 從中又閃出一個人來, 直接跪在的地上的瓦礫之中:“師傅,罪人譚青已經認罪,弟子願審問罪人譚青、宿鎮。” 掌座看了人群中明顯不滿的楊言一眼, 又將視線轉向了跪在殿上的桓舫, 他這個自己平日裏沉默寡言, 根本不知道腦海中想的什麽, 隻知道教導師弟,匡正典型, 在掌座看來, 這才應該是鳳鳴派大師兄應有的樣子。 他這個弟子和譚青之間的矛盾他也不是不知道,今日譚青落到他的手中,他就是讓自己的好弟子公報私仇又如何?他的弟子都快要結嬰了怎麽還比不過一個金丹期的楊言? “便依你所言,嚴刑拷打,將他是如何與魔族私通、又幹了什麽害人的勾當都給我查個清清楚楚。” “是。” 按理來說,被發現是魔族奸細,無論日後如何嚴刑拷打,在殿上至少也應該定下罪名, 做足了懲戒,好達到震懾其他弟子的作用。 如此下獄,無論牢獄之中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麽,此時倒是賺到了。他看著麵前的桓舫,卻是想不通他為何“幫自己” 若不是他,自己還真的是要落入楊言他們的手中,屆時他體內有沈玉的魔種,他們手中又有自己的“把柄” 自己現在卻一點能克製住他們的東西都沒有,一時之間可還真的不好辦。 忽然譚青將頭扭向了自己的身後,看著宿鎮。沈玉日後不是宿鎮的左膀右臂麽?他能不能利用宿鎮將那個“視屏”搞到手再說? 那他此時,是不是應該對他好點。 “師兄。”宿鎮察覺到了譚青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就算是一會為了師兄死也是甘願的。 譚青調整好了微笑,小聲的對他說道:“怎麽著,此時知道害怕了?剛才在殿上為我擔責的時候,我怎麽見你慷慨激昂的很呢?” “師兄不恨我了?” 恨?怎麽可能?譚青現在滿心想著都是如何拉攏住他,好讓他為了自己辦事,恨?這個字早就被他丟到天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