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一瞬間沒意識到那是個什麽東西,是自己身上的什麽東西。直到瞳孔緩緩擴散,身上所有的血液都變的和他的冰靈力一樣的涼。讓他的表情永遠的凝固成了永遠的一個。  譚青震驚的看著麵前這一切的發生,雖然宿鎮已經克製的沒有將讓楊言身上的血液留在他身上一點,但是他離得很近,那濃鬱的血腥味充斥著他的鼻尖,以前縱然是身為鳳鳴派大弟子的第一次殺人,他都沒有像是今天這樣,感受到這麽濃鬱死亡的味道。  忽然,那一隻手快速的抽了回去,楊言的身體沒了支撐,那胸中的洞口沒了阻擋,血液像是噴泉一樣噴了出來,縱然是倒在地麵上,也有些可笑的像是一汪小泉,蔓延過了楊言白色的弟子服,愣著的表情,染紅了他身下的一片冰壁。  不過此時的譚青已經無暇顧及他,從一開始就希望譚青能夠另眼看他的人,哪怕是到死,卻也沒有獲得他的一絲感情。  譚青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宿鎮的那一雙眼睛所籠罩,黑色的瞳仁邊布滿了令人恐懼的血紅。  魔族殺人弑心,修者殺人刺府。譚青忽然想到了書中的這一句話,他原先本覺得是那個作者閑的沒事故意刺激氣氛的,但是放到此地一觀,卻像感覺的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的也冷了下去。  “師兄”他的聲音就像是從天邊傳來的一樣,隔著層層疊疊的山脈流水,聽不真切。  “譚青師兄?”見譚青沒有反應,宿鎮有些害怕譚青是覺得自己這樣方式太過於殘忍,這不免讓他剛才冷漠的表情帶上了幾分慌張,依稀之間倒是有些他認識宿鎮的樣子了。  他倒是有些感認了,宿鎮急忙之下神來的手他便也沒有躲。  方才還覺得濃稠的一輩子弄不下去的腥紅“手套”已經消失不見,他剛剛伸過去,兩人的手還不曾相握,譚青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從他的手上發出,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摔在了地下,久久不能回神。  差點一口血要嘔出來。  “師兄!”宿鎮已經收了威壓,但是他卻不清楚元嬰後期的護體真氣已經無需自己控製,自行運行。他匆忙的卸下了護體真氣趕到譚青的身邊,手擦了又擦,才有畏畏縮縮的放在了他的麵前,盼著譚青能夠“不計前嫌”的握上一握。  譚青卻是看著這一隻手,這一隻剛剛伸入楊言心髒中結束了他生命的手,正伸在他的麵前,懇求著讓他握上一握。  這就是元嬰後期的威壓?  這一摔,倒是將他摔醒了。他一把握住的宿鎮的手:“去,幫我殺一個人。”  “好。”宿鎮自然沒有不答應的,但是現在對他來說,師兄的安全第一位:“師兄我先帶你出去。”  他順勢站了起來,此時才發現的自己站都站不穩,隻能靠著宿鎮的肩膀。兩人向上一看,正欲跳上去。  卻見那地牢洞口,桓舫高高的站在上麵。  與五年前他被池恩陽打了一掌,跪在地上站不起來,桓舫也是如此站著的,他也是如此跪著的,站都站不穩。看他的角度和現在如出一轍。  他一時愣住,但是宿鎮卻不曾愣著,早已經做好了攻擊的姿勢,他現在捏死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整個鳳鳴派,也僅僅有池恩陽能抵擋幾招。  而那劈山一掌,卻被譚青輕輕的擋了一下而化為虛無。  譚青看著他的衣擺,五年前他不信任自己,斥責自己,今日哪怕是他的神識已經告知他楊言剛剛自己承認的事實,他呢,會為了楊言而複仇麽?  但是他無論怎麽想,卻也僅僅的能看到了桓舫的一片衣角,看不到他可能或是睥睨,又或是會有一絲同情的眼神。  桓舫並沒有等待許久,他似乎是後退了一步,那一片衣角便消失在他的實現之中。  這是什麽意思?兩人對視了一眼。宿鎮輕輕的點了點頭,將他帶了上去。兩人一上去便看見桓舫背對著他們,麵對著牆壁。他們上來的動靜似乎根本沒有傳入他耳中。  毫無防備。  宿鎮看了看譚青,譚青輕輕的朝著他搖了搖頭:“出去要緊。”  他二人走後,桓舫轉身緩緩的走了兩步,輕輕一跳,走到了楊言的屍體身邊,探過身去,楊言的眼睛的似乎就在看著他一樣,再責備他為什麽不救自己。  他早就來了的。他感受到的這邊的情況,急忙的趕過來,剛好趕到宿鎮要下手的一步,他本可以提醒的,若是他願意的話,也是能為他擋上一擋的。  可是他並沒有。  他幹脆蹲了下來,平日裏鳳鳴派一動一坐都是標杆的桓舫,絲毫不注意自己的儀表儀態,雪色的衣擺融入了還不能的凝固的血液之中,染上了一層楊言的顏色。  “我當初和譚青決裂的原因是他將你推入火坑。”他忽然開口說道,剛才的角度不僅僅是譚青如此想到了那裏,他也是想到了那時:“他後來嚐試著救你,我還以為他悔過,還欣慰了一番。”  “到了後來,你同我說的那些話,讓我單方麵的意識到了,他不過是做做樣子。”  “如果他真的悔過了,為什麽不肯為你死呢”  他當初真的是這樣想的:“如果他真的悔過了,為什麽不肯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而付出代價?”  “而今日。”桓舫頓了一頓:“我卻是也不想為了你死的。”  “我桓舫這這一生,秉公守法,嚴苛律己,卻也曾包庇過一個人。卻也曾將指證他萬劫不複的證據毀於一旦。”他低頭輕輕覆蓋上了楊言一直睜著的雙眼:“師弟,你指望我替你主持公道,怕是瞎了眼。”  他微微用力,將楊言的眼睛閉上。  或許在譚青看來,今日同那日不一樣,桓舫包庇了自己。但是在桓舫看來,今日,同五年前無甚區別,他終歸是下不了手。  鳳鳴派向來是天氣晴朗,桓舫走出監牢的時候,卻已是烏雲密布,狂風大作。  所有弟子哪怕是金丹期的,僅僅被這風吹的都低下了頭顱,步伐不穩,有一個眼尖的底氣看著他了,當救世主似的跟過來連忙說道:“桓舫師兄,不好了!那個魔界奸細帶著大師兄要逃走……”第48章   他這個措辭用可謂是極為的不恰當“逃走”  桓舫抬頭看了看陰沉沉天空, 黑雲低壓壓的壓在人的腦門頂上, 還有那個時不時龍吟一聲的蛟龍,他忽然覺得麵前這位師弟這個詞用的十分欠妥。  “各位掌座呢?”  “九島的掌座都已經到了。”  “那掌門呢?”桓舫問過。  原本的信心滿滿的師弟卻是哽了一下, 但是很快的又想明白了什麽似得說道:“掌門開啟了護山大陣,他說抓這種奸細哪裏用的到自己出麵。”  這就是掌門不出麵那就還好, 宿鎮的靈壓在獄中他也是感受到了有多麽強大, 但是掌門的修為究竟是元嬰後期的那個階段, 這麽多個爐鼎下來卻是連他也猜不準的。  掌門不出現,他們掏出去的幾率也就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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