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變了,主人。我十分驚喜您的轉變!”他笑著說,“與其像狗護骨頭一樣搶奪別人的賜予,不如付出心血,讓自己毋庸置疑的強大!”  “你的修辭學有了進步。”赫倫微笑道,“不過……我是不會把遺產拱手讓人的。我有底氣承受失去它的結果,不代表心甘情願地失去它!”  盧卡斯想了想,“那麽……在您練習辯術時,我會學著拚寫拉丁文;在您研讀政論時,我就去空地練劍。強大的主人就需要強大的奴隸,不是嗎?”  赫倫狡黠地看他,嘩啦一聲跳進池子,捧起水狂潑盧卡斯。  “好久沒打架了!”他大笑著,“來場男人之間的對決吧,盧卡斯!”  這是他開心的表現,盧卡斯知道。  赫倫像兔子一樣撲過去,兩張光裸的胸膛撞得生疼。  他摟過盧卡斯蒼白的脖子,左腳伸進他的腳間試圖絆倒他,手在他肩膀處亂抓亂摸,呼出的熱氣圍繞在他頸項間。兩人的腿相互交纏,就像在浴池裏做親密的擁抱。  盧卡斯渾身上下的每塊肌肉都僵硬。他摸到赫倫的腰,手一箍緊,就輕易地推開他。  他可不想跟赫倫緊密相貼。  ——因為他已經硬了。  赫倫不甘心,胳膊挽過他的脖子、推著他向池壁壓去。  盧卡斯被他抵在池壁上,後背咚地撞了上去。  赫倫很有成就感了。因為打鬥,濕發擋住他的眼,睫毛像絲綢一般。他渾身遍布水珠,在燭光下泛起金紅色的暖光。  玫瑰色的嘴唇距盧卡斯很近,像一團明亮的火。盧卡斯的理智快被這火燒焦了,頭腦融化成一灘沸騰的金屬。像狂熱的教徒在朝聖,歇斯底裏的。  他抓住赫倫的肩,迅速轉個身。兩人變換了位置。  他將赫倫禁錮在臂彎內,呼吸逐漸粗重,雙眼釘在赫倫的雙唇上。  他陷入一種離奇的神遊——  在虛無的境界裏,他和赫倫是最甜蜜的愛侶,沒有等級分別。他們會有極致的性愛,也會淺吻彼此的額頭,也會什麽都不做、僅僅是牽手到老。他們的血肉融為一體,靈魂也是。  趁他發愣的空檔,赫倫用頭猛撞他的下巴。  神遊的盧卡斯沒料到他會這招,連連踉蹌幾步,最終還是滑倒了。  嘩啦啦的,浴池翻起小巨浪,像有一塊石頭從天而降摔到這兒。  盧卡斯恍惚地下沉到池底,神遊的場景被水流擊碎,玻璃一樣碎裂開。  他嗆了幾口水,在即將窒息的時刻,他清醒過來了。  他終於回想起,自己還在浴池裏,在跟赫倫玩鬧似的打鬥。  “我贏了!”赫倫屈起雙臂撐在池邊,朝他吹個口哨,“雖然你讓了我很多,我知道。”  盧卡斯探出頭,吐了一口水,慢慢回攏過神,“我從沒教過您這一招……”  “你在殺死那幾個漁民時,就用的這個。”赫倫揉了揉發疼的額頭,“被我學下來了。”  盧卡斯用手抹一把臉,“不得不說,您的搏鬥厲害多了!”  “正如你的修辭水平。”赫倫笑著向他伸出手,“盧卡斯,如果我能早點認識你,也許就不必再走一遭了。”  盧卡斯有點摸不著頭腦,“再走一遭?”  赫倫主動抓住他的手掌,把他拉近一點。  “不過這一次……我們可以共同成長!”赫倫笑著說。  他伸出手,揩去盧卡斯眼睛上的水,溫柔地將金發往後撥、掛到耳後。他將視線下移,手指細細摩挲心口的家印,凹凸不平的手感通過指尖傳入。  他逐漸收斂微笑,表情嚴肅起來。  “盧卡斯,有時候,我們可以作為朋友相處!”他鄭重地說,眼睛一眨不眨。  盧卡斯緊盯著他,很久才輕輕一笑,“榮幸之至。”  ……  洗過澡後,赫倫決定去一趟妓院找阿皮娜。  當然是盧卡斯為他帶路。  妓院裝修華麗,有許多個紗帳圍成的小屋。壁畫是不堪入目的行樂圖,浮雕是誇張的生殖圖騰。這裏鋪天蓋地都是花瓣,走道鋪就厚厚一層玫瑰,天花板垂下情趣的道具,四周響起不堪入耳的聲音。  妓女將花瓣喂到嫖客嘴裏,圓潤的手臂擁抱他們的後背。她們衣衫薄如蟬翼,橫躺在紗帳後,最隱秘的部位暴露,沉悶的空氣摻雜檀香,濕熱而古怪。  她們的床榻絕不潔淨,可沉溺欲樂的人不會嫌棄汙穢。  兩人來到一間帳屋前。赫倫走了進去,看見躺在床上的阿皮娜。  阿皮娜穿著紅紗,慵懶地撐著下巴,將一顆糖橄欖送入口中。她可謂豐乳肥臀,嘴唇塗得血紅,長長的紅指甲摩挲著肌膚。紅寶石嵌滿發間,脖間掛著紅寶石吊墜,手鏈也是紅寶石。她和紅寶石交相輝映了;倘若沒有紅寶石,她的光彩就會被削弱一半。  赫倫的目光一觸到阿皮娜,就被震驚了。  阿皮娜和格奈婭長得非常像,從頭發絲到腳趾都像。  她簡直就是墮落版的格奈婭。  她瞥見赫倫,驚豔一下,嬉笑地說:“我今天賺了呢。”  赫倫沒再走近她。他本想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又想了想,覺得還是站著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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