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桁打定了主意,要提早說個明白。他不比鍾槿炎,與卓漁有著深厚的感情,更不比卓天那樣攻勢強烈、且手握重權,那他便隻有占個先機了!於是鍾桁不再作掩藏,他眼底那日漸濃烈的情緒,頃刻間一齊傾瀉了出來。  杭清麵對如此濃烈的情緒,自然是無法忽視的。杭清不由得一愣。  他怎麽有一些……不大好的預感呢?  背後似乎有一陣腳步聲近了。  似乎是關天和鍾槿炎,因為杭清聽見了外頭的人行禮的聲音。  而鍾桁的聲音很快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我隻要得到您的青睞,就夠了啊。”鍾桁的音調很是輕飄飄的,但他的口吻卻透著股認真的味道。  鍾桁的神色不似作偽,他這番話都出自肺腑。但正因為發現他並不是在說謊之後,杭清有些淩亂了,他麵色冷淡地站在那裏,一時間有些拿不準,如果是卓漁,會怎麽樣去駁斥鍾桁。畢竟卓漁的生涯中,除卻一個霸道強勢的寧德帝外,還真沒有人敢如此到他跟前剖白心意。  杭清的腦子裏來來回回飄蕩著一句話——主角受怎麽辦?  劇情又要崩了嗎?  “母父。”鍾槿炎的聲音猝不及防地亭子外響起。  那接近的腳步聲驟然加快了。  關天和鍾槿炎同時出現在了亭子中,並且他們同時緊緊盯住了鍾桁。到這一刻,杭清才反應過來,為什麽他們三人之間的氣氛這樣怪異。  大概對於鍾槿炎來說,打擊是最為巨大的。自己的兄長瞧上了自己的母父……哦不,還不止。鍾桁可是他的官配啊。  杭清的神色也不由怪異了起來。  “才遇了刺客,越王怎能枉顧太後的安危,將太後往此處帶?”關天毫不客氣地出聲指責。  鍾桁目的已達,此時心情相當的不錯,雖然還沒得到卓漁的回應,但在他看來,他已經搶先在卓漁心中占有不一樣的位置了,之後卓漁再看他時,就不會是以看晚輩的目光了。鍾桁笑了笑道:“是我考慮不周了,日後定然不會再有此事發生。”  說到這裏,鍾桁還沒忘記表現一下自己:“不過縱算是有刺客出現,我也願以身軀將利刃擋下,以保太後安危。”  關天臉色黑了黑。沒想到鍾桁比他還不要臉!  鍾槿炎盯著鍾桁臉上的喜色,心底頗為不是滋味兒,心更是仿佛一陣陣被揪緊,令人喘不過氣。  鍾桁非常懂得分寸,他想著不能讓卓漁尷尬,於是便告了退。  鍾槿炎冷著臉道:“驍王也該回去歇息了。”  關天步子不動:“危險仍在,臣怎能就此離去?”  鍾槿炎在心底罵了關天兩句不要臉,但麵上他還真拿不要臉的關天無法。關天一心要護主,鍾槿炎如何能驅趕他?  “驍王該回去了。”這次開口的卻是杭清。他覺得鍾槿炎的麵色瞧上去,著實不大好看。杭清拿不準此時鍾槿炎對鍾桁是否已有好感。不管有無,此時他都應當照顧一下鍾槿炎的情緒。  這次關天倒是乖乖應了。  關天現在也明白,卓漁是吃軟不吃硬的。這時候硬要留下來,明日他一準進不了屋。今日順從些,明日卓漁還會給他個好臉。  關天很快退了下去。隻是等他出了院子之後,關天才猛地想起來。  他什麽時候這麽慫了?竟是半點威風也沒有了。  關天頓在那裏想了一會兒,卻是越想越忍不住笑了起來。碰上卓漁這樣的哥兒,沒威風便沒威風吧!  關天一走,亭子裏那股劍拔弩張的氛圍登時消失了個幹淨。鍾槿炎換上了溫和的笑容,使得亭子裏頃刻間變得溫情脈脈了起來。  “今日險些忽視了母父,請母父莫要怪罪。”鍾槿炎先道了歉。  “無事。”杭清轉而掌握了主動權,問道:“你心情不大好?”  鍾槿炎怔了一下,沒想到卓漁竟對他的情緒這樣敏感,如此一對比,他自認對卓漁生出了別樣的心思,但對卓漁的關照卻遠遠不及……鍾槿炎放柔了聲音,道:“原本是不大好的,不過現在好多了。”  不愧是主角受,情緒收拾得很快。  不等杭清開口,鍾槿炎便又道:“母父可是相信關天並非今日遇刺的幕後指使之人?所以才放出了那刺客去追查背後?”  杭清點點頭:“我的確不信此事會是關天做的。關天並非蠢人,滿朝上下都知曉你與他不合,他若是指使人來刺殺你,得手也就罷了,不得手的話,豈不是所有人都會知曉,他是個逆賊。而此次刺客竟然直奔我而來,連馬車是誰都不知曉。關天一直隨行,又怎會不知道你的方位?刺客若是他派出來的,便該直衝著你去了。可見此次幕後之人,並沒有跟隨隊伍行動。而他的目的也並非殺你,而是挑起你與關天的鬥爭。”  鍾槿炎越聽越覺得驚訝。這些話竟然會是從卓漁的口中說出來!  但這似乎也並非什麽值得驚奇的事。  卓漁並不蠢笨,他隻是心性善良而已。他在皇宮待了這樣久,自然也能瞧出些事來,也唯有外頭那些真正的蠢貨,才總是將卓漁當做花瓶。  真是……越來越叫人難以放手了。  鍾槿炎覺得,這個他叫了多年母父的哥兒,身上還有著無數的瑰寶等著人去發現。每一次發現,都能令人更多地看見他的美。  大概也正是因為太過出眾了吧,連關天都引了來。  鍾槿炎抿了抿唇,壓下心底對關天的厭憎,抬頭卻是衝著杭清笑道:“母父說的有道理,我卻是不曾想到。”  杭清:“……”  這個捧得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鍾槿炎接著卻是又道:“不過母父如此信任他,還是叫我有些吃醋。”  杭清總覺得這裏用“吃醋”二字顯得怪怪的,但鍾槿炎的神色坦蕩,瞧上去並沒有什麽不妥。  “我對你也是信任的,醋意從何處來?”杭清反問。  鍾槿炎抿了抿唇,低聲道:“我心中總是擔憂的,關天對母父有著不軌心思,我心中如何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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