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天民冷冷點了點頭,道:「不要問了,你心裏要問的話老朽已知道了。」


    方滌塵一陣大笑道:「咱們是彼此心照不宣。」


    穀天民搖頭道:「那倒未必見得。」


    方滌塵沉忖有頃,突然省悟,扭臉對燕山宮主道:「啟稟宮主,錦盒之內是否先門主的遺澤,還望宮主檢視一遍,免得受人之騙。


    燕山宮主冷冷道:「你一會兒尊稱我是宮主,一會兒又視作仇敵,反反覆覆地究竟存的是什麽心呢?」


    方滌塵雙手將錦盒送到燕山宮主身前道:「事關重大,屬下不得不加小心。」


    燕山宮主不伸手去接那錦盒,冷冷道:「本宮此刻身份未明,你要驗看,就自打開吧。」


    方海塵也不客氣,拿回了錦盒,掀開盒蓋道:「宮主既如此吩咐,屬下便放肆了。」


    錦盒一開,裏麵是一方黃紙墨跡淋漓,草草寫了八個字。」勿墮吾誌,勿敗吾節」下署玄弘二字。


    方滌塵一看盤內空無一物,立時把黃綾一把提起一擲,怒喝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老賊竟用此等手法來欺矇。」


    此時燕山宮主已盈盈拜了下去,匍伏上前將黃綾拾起,悲不自勝。


    方滌塵戟指穀無民,正待發作,一見燕山宮主如此情景,不禁一呆。


    穀天民臉色一陣鐵青,徐徐道:「方滌塵,你對先王如此不敬,該當何罪?」


    方滌塵一心隻在那本武學寶典,是以忽略了這方黃綾2上竟有晉王的親筆訓詞,今被穀天民嚴詞指責,竟不知如何是好。


    穀天民見了不動聲色,又道:「汝是護法之人,對如此重大不敬之事,該受何種責罰。」


    方滌塵還是無動於衷。


    此時燕山宮主已然立起,持黃綾遞給了身後的丫鬟。一聲沉喝道:「方滌塵,你有眼無珠,冒瀆先王手澤,應自廢雙目,革去總護法職司。」


    方滌塵突然一陣哈哈大笑,道:「姑娘,你要耍威風未免賺大早了點,我可沒承從你就是門主。」


    燕山宮主心裏一震,一抬手中朱衣劍喝道:「朱衣劍乃是門主信物,凡我門中,俱應尊崇,方滌塵膽敢頂撞,罪加一等。」


    方滌塵心一寒,如果對方是真的,那罪又多加了一層,如果不是,那又如何的來揭穿?腦子直打轉,是以愕在當地,做聲不得。


    久未有所行動的雪山盲叟,緩緩行至燕山宮主身旁道:「方總護法適才乃是無心之失,望宮主以老朽的薄麵高抬貴手。」


    燕山宮主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一聲,不置可否。


    穀天民冷眼旁觀,已然覺出今晚的情勢複雜萬分。


    他原屬淡泊名利之人,極少留意江湖之事,靜居古陵十年替晉王保管遺物。


    現約期員屆,但一時之間卻無法卸責,不由感慨地一嘆,搖了搖頭,徐徐道:「阿福,看來咱們還得在古陵多呆些時候了。」


    四下眼光一掃,不覺又是一嘆,搖了搖頭。


    那名叫阿福的駝背老者壽眉一挑道:「主人乃是菩薩心腸,不肯輕易發動殺戒。若是換了老奴,這些魑魅魍魎,我一個也不讓他活著回去。」


    穀天民又是一聲輕嘆道:「朱衣門中自有主事之人,自會前來清理門戶。老夫是局外之人,我不想惹這麻煩。」


    阿福想了想道:「主人既不願管閑事,咱們仍舊去吧,免得在此遭受濃露之苦。」


    穀天民點了點頭,也不朝燕山宮主打個招呼,轉身徐徐朝古陵行去。


    呆立在場中的方滌塵一見心中大急,一飄身擋在老者身前,沉聲道:「穀老先生請慢行。」


    穀天民抬起了濃眉冷冷地看著他道:「你要幹什麽?」


    方滌塵一抱拳賠笑道:「在下此來太行乃是奉命陪同宮主,來取古陵之物,還裏請穀老先生行個方便。」


    穀天民仰麵哈哈大笑道:「此乃老夫求之不得之事。」


    方滌塵並未會出他話中之意笑道:「既是這樣,那請穀老先生開放古陵,容我等入陵取寶。」


    穀天民又是一陣大笑道:「老夫並未阻擋你們入陵。」


    方滌塵道:「可是穀老先生,已然將古陵關閉了。」


    穀天民又是一陣大笑道:「藏寶自有秘圖進去,何用老夫開啟?」


    方滌塵這才恍然大悟,略忖:原來如此。一旋身又奔至燕山宮主,一哈腰道:「啟稟宮主,穀老先生請宮主自行入內取寶。」


    燕山宮主秀眉一皺,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懶洋洋道:「這事不必急在一時,改天再來取古陵之寶物吧。」


    方滌塵愕然道:「宮主,何故要改天呢?」


    燕山宮主緩緩道:「一則今天我太累了,再則此刻進入古陵太冒險了。」


    方滌塵道:「宮主可是擔心四個窺視的宵小劫奪?」


    燕山宮主道:「咱們朱衣門從不參與江湖之兇殺事件,能避免便盡量避免。


    方滌塵不以為然道:「宮主不必擔心這些,他們果真敢於出手劫奪古陵之物,那可怨不得咱們手辣了。」


    燕山宮主沉忖有頃道:「你身為本門總護法,可酌量情形行事吧!」語聲一頓又道:


    「本宮尚未接掌大位,我不能為本門開啟爭端,樹立禍根。」


    方滌塵聞言仰天一陣狂笑道:「朱衣們能不能揚威於江湖之上,就在今朝,千斤擔子我方某人挑起便是。」


    燕山宮主臉上掠過一重殺機,突又和顏悅色道:「本宮年紀尚幼,一切都仰仗總護法了。你去傳諭穀老先生,就說本宮決定今晚入陵了。」


    方滌塵別具用心,巴不得有這一聲,一哈腰道:「屬下遵命。」


    他急忙飛步朝穀天民奔去。


    燕山宮主容方滌塵行去,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卷字條,付與身後的女婢道:「快著五奴即速送去。」


    女婢迅速打開背上的鳥籠將白鸚鵡取出,縛上紙卷。


    望空一撤,白鸚鵡立時展開雙翼,沖霄而起,拍了幾下翅膀,晃眼消失於黑暗之中。


    藏在岩石之後陸文飛見後,輕聲對白鬍子道:「她去求援了。」


    白鬍子一臉怒容道:「此女心腸委實狠毒,她存心要在太行造成一場巨大的風波。」


    陸文飛一伸手指著錦袍老者,低聲問道:「此老是誰?」


    白鬍子呼了一聲道:「此人原是江湖上一大怪傑,外號『血影子』,為人善惡不分,武功高不可測,恐怕比桑子弼還要高出一等。」


    陸文飛打斷地的話兒問道:「他是否霸占了古陵,奪去藏寶?」


    白鬍子道:「這個老夫就不知道了。」又接道:「世事是很難預料,咱們且靜看事態發展吧。」


    陸文飛看白鬍子不願再談,自己也不好意思問個明白。


    穀內,方滌塵正和穀天民爭執。


    穀天民道:「要進去可以,須等三使俱來。」


    方滌塵一聽此言,不禁怔了一怔。


    「可是……」


    穀天民道:「可是什麽?可是什麽呀?總護法,趁早請回吧。」


    方滌塵道:「我隻是護宮主人入陵取寶,別的事我一概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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