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覺著,陳燕西帥到家了。金何坤手上的指北針,又名羅盤。好比陸上的指南針,這玩意告訴你是否偏離航線、若偏離航線,應如何找到回路。金何坤學得挺快,幾天裏,隻要陳燕西教授完畢,他便能明白七八分。剩下二三自個兒實踐一琢磨,也就懂了。最後一潛相對輕鬆,使用指北針保持不偏離航線,並能踢蹼三十回合後,準確回到起點,就算合格。兩人上船時,陳燕西難得鼓勵:“學得不錯,恭喜初級課程畢業。”金何坤問:“明天繼續aow的課程?”“休息兩天,”陳燕西擦著頭發,“我有事會耽誤,你和宋阮等一等。如果回國的機票比較近,我去給boss商量,將你們轉給其他教練。”“不急不急,”坤爺擺手,我還沒勾搭你,哪能急著回國。他殷勤道:“那陳老師,你是有什麽事兒?我可以幫忙。”陳燕西睨他一眼,口氣懶洋洋的,就是很氣人。“關你屁事。”金何坤:“......”老子真他媽瞎了狗眼。好在陳燕西終於肯做人,當晚為慶祝金何坤順利畢業,吃過飯,帶他去了酒吧。隻喝酒,調情的不要。於是,宋阮作為不屬於“大齡男青年”行列的在校生,正要撒歡兒跟著攆路。金何坤按住他腦袋,可沒忘這小子初遇時那浪勁兒。“這是成年場,小孩跟著湊什麽熱鬧!”宋阮呲牙:“我二十了!”“哦,大學畢業了嗎。沒畢業就還是小孩,而我們,是社會人。”新社會人?陳燕西,勒令宋阮駐守青旅。“好好學習aow的理論課程。”實則a課直接下水,等宋阮開始學習時,才發現陳燕西是個撒謊精!簡直為師不尊!沒了“小孩”攪局,倆社會孽畜就放得開了。酒吧還是那一家,靠海,露天,很有情調。陳燕西經常來,從服務員到調酒師、駐唱歌手,沒人不認識他。金何坤本想請客,陳燕西端著酒杯隔空舉一下,示意aa。坤爺聳肩,不料這錢還用不出去。陳燕西順便給主唱點杯酒,接著曲調一轉,換成中文歌。金何坤麵向黑漆漆的海麵,任視線往前延伸,虛空一片。除了晚歸的漁船,什麽也看不見。近處,霓虹彩燈投射在水波上,影影綽綽,映了一眾紙醉金迷。主唱沙啞的歌聲傳來,又飄忽很遠。陳燕西說是《summer》,陳升的,他很喜歡。幾乎是必點,搞得酒吧裏常客都會哼幾句。“因為做了那樣一個夢,醒來不好對人說。”金何坤轉過臉,在一片曖昧燈光中,盯著陳燕西模糊的側臉。利眉斜飛,鼻梁高挺,下巴線條精致流暢,嘴唇看起來很軟。陳燕西半眯眼,跟著唱:“躺在發了黴的爛被窩,努力要將美夢延續。”金何坤大著膽子,往他身邊靠去。罡勁海風吹得有些涼意,坤爺脫了外套,搭在陳燕西身上。“會不會下雨。”這純粹是沒話找話聊。陳燕西沒理他,金何坤又說:“老師,您平時能否別肝火太旺?”陳燕西悶下一口酒:“我這人吧,特沒六兒。你要想教育我,我能反把你教育了。”金何坤:“......”當晚,教育者與反教育者,由於沒找到合適的話題,接二連三悶頭喝酒——成功喝大了。有人酒量不好,有人喝酒話癆。不湊巧,陳燕西齊活兒。兩人跌跌撞撞從酒吧出來時,金何坤手忙腳亂地攬著陳燕西,時刻防備這貨栽海裏去。陳話癆沒繃住高冷人設,扒拉著金何坤要跟他講潛水知識。坤爺聽著頭大,將人往前推一把:“你他媽可閉嘴吧!”陳燕西順勢走兩步,眼看著靠近海岸線。金何坤隻好拉住他,兩人雙手緊握,各自的掌心燙得驚人。陳燕西站定,醉眼朦朧地看他一眼。此時已近十點,小鎮上基本關門歇業。路上黑燈瞎火,悄生出隱秘的欲望與刺激。金何坤口幹舌燥,喝完酒,渾身血液往頭頂衝。陳燕西蜷起指頭,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金何坤。好似直接撓在對方心上。男人隻是大男孩,小時候喜歡的東西,換個花樣,如今也會喜歡。就好比第一眼動了心的人,此後便會愈來愈勾人難耐,騷動在懷。海水衝擊著海岸線,嘩啦啦響。巨大圓月生在半空,竟如日光,照亮半片海洋。夜色漸深,酒吧還唱著纏綿情歌,將純潔的愛與肮髒的欲拉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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