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柳有些遲鈍,人軟成了一灘水,又拖住帛錦一隻手,握住自己□,閉上眼並不回答。帛錦也不再問,猶豫了下,開始替他□。前後刺激同步,有痛更有快,這滋味真是非凡,遲柳喘著氣,腰彎成一個半弓,渾身毛發很快便已濕透。屋裏的那枝蠟燭這時就益發詭異,不止火苗,連上騰的煙氣也嫋嫋帶紫,而且帶股說不清詭異的香味。可惜的是遲柳沒曾發現這些,一早就閉了眼,正享受這無以倫比的快感。無以倫比,一點沒錯,連遲柳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今日這樣敏感,很快就已經接近□。可是帛錦不許,看技巧絕對是個高手,總是在他快到頂峰時罷手,稍稍冷靜後又重新開始。快感就這樣開始跌宕,在最高端下落,然後又爬升,一次疊著一次,最後推他到雲端,“砰”地一聲炸了開來。那一刻滿世界靜默,遲柳昂起,射了個痛快,有那麽一瞬時的感官空白。身上有些黏膩,大約是□和汗液,濕噠噠的。遲柳終於睜開了眼,試圖坐直,卻發現自己無力,於是隻好失笑:“勞煩侯爺扶我一把,該到我服侍侯爺。”帛錦扶了他一把。衣衫上還是很黏膩,黏膩到有些受不了。遲柳有些受不住,於是伸手抹了下。這一抹抹出了異樣。何止是黏膩,身上這濕淋淋的還一片猩紅,分明就是血。遲柳低呼了一聲,這才發覺脖頸一陣銳痛,將手摸上去,原來是有一道窄小的傷口,正是這一衣裳鮮血的來源。什麽時候自己被割喉,然後血又如何慢慢淌了一身,他居然半點也不知道!帛錦森冷的聲音響起:“你可以咒我怨我,多惡毒都行,我是必有報應。”遲柳張了張嘴,卻再也發不出音,呼吸終止,眼神也定格在訝異怨憤的這一刻。血還在流,慢慢漫上了帛錦的衣擺和厚底靴。帛錦還是不動,在原處聽夜風拍動房門,吱呀吱呀,一聲又一聲。到最後蠟燭燃盡,那紫色的火苗妖異地升高,做了掙紮,最終卻還是滅去。一切又都歸於黑暗。沉靜的無所不容的黑暗。一夜很快過去,一個白天也即將過去。帛錦在書房,側頭,看斜陽一寸寸西挪,許久許久後聽到管家在門外稟報:“侯爺,大理寺阮少卿他……”“昨晚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這人登門不用再通報了,直接打發走!”“是!”管家將頭一低,“隻是,他昏倒在我府門口的台階上,已經多時了。”“當作路人,不用搭理。”“可是,阮少卿他穿著官服……”已經有一個月沒發毛病的寶公子,居然在三天之內連昏兩次。色令智昏,絕對的色令智昏。帛錦冷著臉,對這位花癡下屬實在是沒想法,幹脆差人去叫李少卿,讓他想法子扛這位寶貨走人。不過盞茶功夫,李延人到,而寶公子也醒轉,睜著迷茫的眼睛,先看了看李延,又看了看帛錦,比較後立刻目標明確,飛快挪到帛錦身邊,又開始說他的經典台詞:“我是誰?這裏是哪裏?”帛錦不吭聲,一甩袖子走人。上司離場,那李延立刻就沒了正形,哼哼:“你叫做阮寶玉,被爹娘賣給我了,做孌童,今晚就破處。”寶公子眨眨眼,“哦”了一聲,反應慢半拍,過一會才皺起眉頭:“為什麽賣給你,我不要賣給你,我要賣給剛才那位好看的大爺。”李延的臉立刻拉長:“你個小樣,還敢挑主子?主子我現在要回府,你好生跟著,可別跟丟了。”寶公子“哦”一聲,爬起身,這才發現懷裏抱著的兔籠。“啊,那個,這兔子是你爹送的,買你送兔子,買一送一。”李延連忙補充。寶公子又哦一聲,很乖地跟在他後頭,路上經過一麵銅鏡,又很臭美地照了兩下,開始嘀咕:“你確定我爹沒誆你?”“啊?”“你不覺得我做孌童太老了?你確定我還是處?”“少廢話!再廢話主子我割了你舌頭!”“少廢話!再廢話我割了你舌頭!”一個時辰過後,李延還在重複這句,一邊吩咐:“你出點力,讓你替我搓背,你當撓癢癢?”寶公子就隻好撇嘴:“本來就是,你腰這麽鬆,做主子的還不如奴才我好看。真是……還不許人家說。”聽了這話,李延的眼神就有點邪,咪咪笑:“這麽說你腰很緊?那好,下來,陪主子一起洗。”寶公子一愣,扁著嘴,不大願意。後來想想他是主子,主子的話焉能不聽?於是開始脫衣服。解腰帶的時候他看了看身上刺繡,摸鼻頭:“怎麽我這衣服雖然髒,質料卻很好,我爹不是因為很窮才賣我的嗎?”正四品少卿,官服質料當然很好。李延開始蟄蟄地笑。寶公子又脫,脫到差不多了,突然眨眨眼:“主子,我怎麽覺得你很眼熟?”昏倒之後他會犯渾,但恢複起來也快,這會子就已經開始恢複。李延在浴桶,看他脫得清潔溜溜隻剩一隻褲頭,笑得癱成了一堆泥。片刻過後。“你個天殺的李王八!”李府內房爆出一聲斷喝,寶公子雙眼赤紅,比籠裏兔兒爺還紅百倍,一把揪住了李延的頭發:“我隻給比我好看的人瞧我□,這叫貞操,你懂不懂啊懂不懂!”“好。我是禽獸不如,侮辱了你的貞操,隨便你處置。”又是片刻過後,李延已經徹底服軟,耷著頭比兔兒爺還溫順。寶公子餘憤未平,氣喘得還是咻咻的,惡狠狠:“那好,你現在就替我做件事,兔兒爺,那隻,你看見沒,我要它的腦子。”李延愣了,一雙眼瞪得鬥大:“你不是一向最和善,號稱動物保護,在書院搶我鹿肉幹,一邊吃一邊罵我不是人!”“你少提那沒用的,快動手,這是公幹。”“啥公幹?替公家做兔肉幹?”“刑部拿住的那個犯人,在他屋裏搜到一堆腦子,問訊的時候他不是說了,那全是醃好的兔腦。”“這種鬼話你也信?藍色藥水醃兔腦,惡心成那樣,他醃來幹嗎,吃?”“我信。”寶公子慢吞吞:“藍柋汁醃兔腦入藥,這是一種巫術的藥引,有人曾經告訴過我。”“誰?誰告訴你?還有啥,巫術藥引?既然是藥引,那人犯又為何不申辯?”“這些你不用管。反正你替我弄,我知道你怕血,可誰讓你侮辱了我的貞操,這是懲罰!”半個時辰過去了。兔兒爺還被捏在李延手裏,寶公子的語氣已經不那麽堅定:“你覺沒覺得它在看我?眼神很哀怨?”李延立刻點頭,也瞧寶公子,眼神比兔兒爺還要哀怨。就在這時有人推門,門沒栓,來人一推,門戶立刻大開。李延的眼神就更加哀怨了。不敲門直推而入的,是他那尚書老子。跟尚書大人一起立在門口的還有個人,長身玉立,穿一件玄色的大氅。本來李大人還很得意,正在介紹:“這位就是小兒,沒啥出息,在大理寺做個少卿。”再後來就無語了。他其實很有出息的少卿兒子,這會子穿了內衫,正和另一位穿內衫的少卿蹲在一起,手裏捏了隻兔子。這情形的確十分……詭異。李延一向怕他老子,理所當然地慌了神,站起身來,臉紅耳赤,問:“爹……爹你不是說下了朝還有宴席,今天要……晚回的嗎?”這一解釋益發顯得心虛。李尚書烏雲蓋臉,黑得就隻差滴墨。李延急忙解釋,因為心慌,兔腦子人腦子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氣場就有些尷尬。而門外那位來客在這時咳嗽一聲,居然好似聽懂,開始發聲。“藍柋汁醃兔腦,這是一種巫術的藥引沒錯。”那人道,聲音低醇,好聽地緊。“至於少年人腦,這也是一味藥引,你們知不知道?”過一會他又道,大氅掠地,緩緩踏進門來。第四章京郊,淩雲道。路盡頭是京城童生考報名處。道不寬,兩旁排滿了測字算命的攤頭,多到讓人目不暇接。五顏六色的招牌旗,展展迎風,眼花繚亂。據說這道中某塊石頭曾絆倒一位六歲的天才童考生,從此他青雲直上,故這路也成了京城裏童考生必“摔”淩雲道。處處能見有人練習狗吃屎,摔得鼻青臉腫,還興致盎然。看!又倒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