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他的喊聲,一塊巨大的山石“轟隆”一聲砸到了車頭之上。 平時看著挺厚實的吉普車就跟玩具似的被砸得竄了一竄。 也算他們四個倒黴,車正好行駛到一個拐彎處,車身的一小半都懸在崖邊,而那塊石頭反而成了救命石,將車子定在了半空中。 這時,大地似乎慢慢回複了平靜。而車裏的四個人彼此環顧,誰也不敢挪動半分了。要知道,現在就算放個屁,搞不好都能把車崩到山澗裏去。 “操他媽的,哥!怎麽怎麽辦啊?” 傅帥緊繃著臉,掏出了手機準備打求救電話,可是卻發現手機一點訊號都沒有,而其他人的手機是擺設一個。 看來隻有等人路過才能發現他們了。 “大家別慌,剛才的地震級別不小,有關部門肯定會派人檢查路況。咱們隻要別動,靜靜的等行了。” 傅帥別看平時吊兒郎當的,可關鍵的時刻比他那個土匪弟弟強多了,有點山崩不愧於色的膽識。 不過他的話安慰他弟弟行,蓋誌輝心裏想得卻是如果一會再有餘震的話,搞不好一車的人都得掉到萬丈深淵裏去。 他盡量穩住身子,隻是伸著脖子察看了一下他們的狀況。 突然,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原來曉寶的位置最幸運,因為車是斜著出去的,而曉寶又坐在了前麵,所以他的位置隻要打開車門就能跳到大道之上。然後剩下的三位連著車就可以下去歇菜了。 老天爺該不是幫著這孩子吧?這可比他設計的同歸於盡妙多了。 曉寶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眼神在車門跟大道上來回的轉動。 蓋誌輝嚇得連忙說:“傅紅軍快拉住高曉寶!” 傅紅軍不明所以,不過條件反射地抓住了曉寶的手腕。 不過下一刻,那兩兄弟也明白了蓋誌輝的意思。 “你他媽想自己一個人跑了?沒門!老子把你的胳膊擰折!” 蓋誌輝手裏沒有迫擊炮,不然能立刻轟了那顆紅毛的腦袋。高曉寶那崽子是個倔脾氣,來勁兒了就不要命的主兒。傅紅軍這麽說,不是生生的在那躥火嗎? 果然曉寶瞪起了眼睛說:“你擰啊!信不信我在車裏蹦上一蹦,讓你們這幫人渣都摔死算了!” 高誌輝連忙高聲說:“曉寶說得好!太替哥哥解恨了!這幫孫子也有今天!咱們不用再顧及他們什麽了!不過為了他們送命可犯不上啊!咱哥倆還得會回去喝你爹的踐行酒呢!” 蓋同誌嘴裏諂媚著,暗暗用手指頭捅了捅身邊的傅帥。 傅帥緩緩地開口了:“紅軍,你先把嘴閉上。高曉寶,你不用著急逃命,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紅軍之前是對不起你,如果能逃過這一劫,我會彌補你精神上的損失的。” 蓋誌輝立刻不失時機的接道:“給多少?少了就別說出來丟人了啊!” 傅帥瞟了他一眼說:“100萬。” “你口說無憑,得立個字據。”蓋誌輝連忙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紙和筆來,遞給了傅帥。 傅帥也沒猶豫洋洋灑灑地寫了欠條。 可曉寶也不幹了:“誰喜歡你的臭錢,你弟弟做的事兒都應該槍斃,一百萬就想了結嗎!” 現在高曉寶在蓋同誌眼睛裏就是上帝,上帝瞪眼睛了,他立刻附和到:“對,光錢能解決問題嗎?你讓你弟把他犯下的罪狀寫下來,如果以後再纏著曉寶,那咱們可就法庭上見了!” 傅紅軍聽到這,氣得青筋直跳,不過這個霸王倒是很忌憚他的哥哥,說閉嘴就一句話也沒有說。 不過當蓋誌輝遞過來紙幣的時候,他卻不肯接過。 傅帥皺了下眉頭說:“紅軍,我念你寫!” 傅帥用詞也夠狠的,把他弟弟非法囚禁,人身傷害什麽的勾當都一一的羅列出來。 蓋誌輝把到手的兩頁紙遞給了曉寶,還嘖嘖地說:“你看,你以後不用被他們要挾了,還有錢了,100萬啊,夠取10個老婆的。” 曉寶接過了紙,低頭想了想說道:“好,我不動。不過不是因為錢,蓋誌輝,你跟他們不一樣,我高曉寶是不會害了好人的。” 接下來,車裏就陷入了一片沉靜。山坡上不時小石子滑落,敲打在車蓋上,讓人心驚肉跳。 雖然達成了共識,可是傅紅軍還是緊張地緊緊握住了高曉寶的手。蓋同誌說服了曉寶後,虛脫地靠在椅背上,可剛靠一下,又想起了重心的問題,又僵著身子拚命地往前靠。 整個車裏,表情最輕鬆的還得算是傅帥,居然舉起了相機給蓋誌輝拍了起了照片。 蓋誌輝真想踹他兩腳:“都什麽光景了?您還照得下去?” 傅帥衝著他微微一笑說:“萬一下去了,我也得留個念想,下輩子好再找到你啊!” 蓋誌輝想了想說:“你也得給我寫個憑證,以後別糾纏我,另外再搭個幾十萬,不然我也要開車門先跳下去。” 第21章 不過蓋誌輝的威脅顯然沒曉寶有力度,傅帥瞟了他一眼後,壓根沒搭理他。 接下來時間好像是凝結了一般,四個人如坐針氈,各自大眼瞪著小眼。 大概過了2個多小時,蓋誌輝首先聽到了有人隱約的叫喊聲,原來是有搜救隊在公路上巡視到了這。 營救隊員用長鉤子固定住了汽車,然後用把救生梯送了過去,讓車裏的人趴在梯子上再收回去。 曉寶在車裏固定好了後,就從車門裏出去了。蓋誌輝和傅帥,傅紅軍三人依次趴到了梯子上。 蓋誌輝從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點恐高。 也不能怪他慫蛋,透過懸空的梯子,下麵就是萬丈深淵,真有一種如履薄冰的錯覺。山間的氣溫下降得很快,空氣又潮濕,冰涼的梯身上甚至有種濕滑的感覺。 蓋誌輝一個農村的孩子,加之每年都回家幫爹務農,手上的粗繭子就沒斷過。現在就凸顯出勞動的偉大與光榮了,就算有些濕滑的梯子也是穩穩地抓住。 不過他身後的傅帥偏偏在著要命的關卡,還不忘擺弄他那個照相機,估計想拍個半空的蒼涼什麽的,光顧著取角度了,手下一滑,身子居然半斜著滑了下去。 站在路邊的人們全都嚇得大叫出來。 蓋誌輝回頭一看,隻見姓傅的是相機也扔了,兩手正死命地抓住梯子吊在了半空中。 傅帥那手還沒繭子,眼看就不住梯子了,營救隊員拚命地收著梯子,可估摸著也來不及了。 蓋誌輝在那一刹那,真有些猶豫,多好的機會啊!這個玩意掉下去就一了百了了。 可心裏這麽想著,手還是伸了過去,牢牢地抓住了傅帥。 姓傅的這幾年也不知道吃什麽了,由拖布頭變成了死木疙瘩,這個關節沉得可真要了命!墜得蓋誌輝也慢慢地往下滑。 傅帥死死地抓住了蓋誌輝,那張從來都是無所謂的臉終於顯出了一絲的慌亂。 就在小蓋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梯子終於被收了回來。大家手忙腳亂地把傅帥拽了上來。 腳沾地的那一刻,蓋誌輝隻想爬在地上擁抱一下大地母親。 有個消防隊長對蓋誌輝翹了下大拇哥說:“哥們,真是好樣的。” 蓋誌輝接受了表揚,習慣性地挺直了胸膛,咧嘴得意的一笑。不過當他眼睛瞟到了剛剛九死一生的傅帥正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時,又狠狠地瞪了回去。 剛才自己真是夠缺魂的,為了這麽個東西差點把命搭進去,值嗎? 經過這麽一出奪命飛車,誰也沒了去九寨溝的心思。四個人做在一輛救助隊的小麵包車裏下了盤山道,去了附近的村落。 打從汶川地震那場浩劫後,當地人是聞震色變,司機也不肯冒險開回去。 誰也不知道一會還有沒有餘震,就算是趕路也得找個開闊地帶避一避。 等車停在了村外農田的中間的土路上後,司機跑去村裏找親戚,大家就在車裏休息。剛才驚魂的一幕將車裏四個人的體力耗盡了。於是都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傅紅軍的睡相比較差,不時地將腦袋往曉寶的肩膀上靠。給曉寶煩得不行,幹脆從車後拿了條毯子,打開車門跑到一處樹蔭底下,鋪好了毯子後,舒展著身子美美地睡了起來。 蓋誌輝也早就打起了呼嚕,睡得嘴角淌哈喇子。傅帥坐到了他的身邊,眯起了眼睛緊盯著睡得跟死豬似的小蓋,然後伸手輕輕地將他的頭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當蓋誌輝醒來的時候,傅帥徹底地明白了什麽叫水漫金山,那哈喇子把整個肩膀頭都弄濕了。 蓋誌輝揉了揉發麻的腮幫子,尷尬地辯解:“你也睡得太死了,不會把我腦袋扒拉到一邊去啊!” 傅帥先是冷了一張臉,玩了一把眼神的威懾,忽然將臉湊過去用舌頭下流地舔了下蓋誌輝的嘴角。 “恩,甜的,沒事,流到我身上我喜歡!”說玩又重重地親了蓋誌輝一下。 小蓋擦了擦嘴巴,再次在心裏將自己罵了底兒朝天! 手真j巴欠!伸手拉那一下幹嘛啊! 第22章 傅紅軍正好也醒過來,回頭正還看見他哥在那啃嘴玩兒呢!衝他哥一翹大拇指:“哥,還是你風流,剛才差點摔成肉餅,睡一覺就有心情扯淡了。” 蓋誌輝聞言猛地推開傅帥,磨著牙縫說:“我現在可是你救命恩人了,你也差不多點,別讓我當眾丟人。” 要是往常,傅帥絕對好好奚落逗弄小蓋一番,可今天聽了小蓋的話,縱容的一笑,轉身坐到了前排去。 可傅紅軍被他哥卻勾搭出興致來了,四處劃拉曉寶的蹤影。 發現曉寶在樹蔭下休息,就撇著嘴角走了過去,彎腰逗弄著孩子。 看曉寶故意不睜著眼睛搭理他,就效仿起他那個流氓哥哥要去跟曉寶親嘴。 蓋誌輝和傅帥離得遠,看不真切,隻是見紅軍伸手去抱曉寶將腦袋湊過去,下一刻就聽見傅紅軍慘叫一聲,在原地直蹦。 蓋同誌不用看也猜得八九不離十,準是讓曉寶給咬了。 估計紅軍弟弟這兩天香肉吃得挺順口,將自己在懸崖邊寫字據的事情忘在了九霄雲外。現在毛驢子已經卸了嚼子,還能受紅軍弟弟的閑氣嗎? “你弟弟的口條估計沒了,你怎麽也不看看去?”蓋誌輝看傅帥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就順嘴問道。 “他沒那個本事還非要攬個硬貨,我沒那個閑工夫給他擦屁股。” 發現蓋誌輝露出“你怎麽能這樣”的神情,傅同誌又深情凝望地補充了句:“要是你的話,我肯定一管到底。” 小蓋算是把這位看透了,整個一親情淡漠型。 那個傅紅軍很明顯對他這個大哥崇拜得要死,對傅帥的話是言聽計從,估計玩男人這口都是拷貝於他哥。可這個當哥,卻並不怎麽待見他弟弟,甚至抱著看笑話的心理等著看傻弟弟的笑話。 不過再琢磨下傅帥的話,還能品出點別的味道來:“不是,合計著我是個軟貨唄?順您老人家的牙口嗎?” 傅帥笑了:“你真想聽?” 蓋誌輝嚴肅地點了點頭,自己這麽招爛桃花也得弄個清楚啊! “我一直堅信性格決定命運。你跟那個高曉寶雖然都是農村孩子,但是確實截然相反的性格。在斷崖邊,如果當時的人換成傅紅軍跟高曉寶的話,我相信那小子不但不會救紅軍,反推一把也難說。 你這個人總的說來,小事上市儈,能貪便宜的機會絕不放過,大事上又遊移不定,不夠心狠手辣,這輩子除非遇到貴人,不然估計沒啥大出息,捏住你的軟肋,就能玩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