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芥把手鬆開了。 這情況其實還蠻好笑的。這邊隋芥不停地向他保證自己會好好學習,要和他一起讀書,那邊陳攸燈其實根本就沒想過他們倆能走到最後。 “你就覺得以後就你一個人去讀書,去上那些老師都想你去的學校?我呢?” 陳攸燈依舊沉默。 “行,我知道了。以後我得去撿垃圾行了吧,到時候麻煩陳老板經過我的垃圾車記得捂捂鼻,不然熏到您那尊貴的鼻子。” 隋芥將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感覺到一種惡狠狠的、施虐般的快感,同時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也在被無形的刀切割,鮮血一滴滴往下流,他卻還要攥緊這顆心髒,狠狠擠壓,讓它感覺到疼痛,加劇它的流血。 陳攸燈倉皇地抬起頭來,隋芥從來沒從他的臉上見過這種表情。 “隋芥,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陳攸燈結結巴巴地辯解,“我的意思隻是你無論在什麽地方都吃得開,不像我,我不善於交際……” “不善交際?你把這個年級最善於交際的人都弄到手了,還讓他跟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證會好好努力,結果你自己在想什麽時候脫身最不會傷到你自己。”心髒裏的血流光了,隋芥感覺現在裏邊空空的,被風吹得冷颼颼。“陳攸燈,你真自私。” 陳攸燈抬起頭來看著隋芥,他的雙唇微微顫抖著,小臉煞白。隋芥知道他預想中的分手場麵肯定不是這樣的。 隋芥伸出大拇指,用力地碾壓過陳攸燈的下唇,讓沒有血色的唇瓣透出一點殷紅來。 “媽的……你可真是個傻逼。” 他惡狠狠地說完,鬆開手,轉身離開了陳攸燈的班。 “別摁了。”隋芥的同桌阻止了他。 隋芥回過神來,自己的自動鉛筆已經被摁得筆芯露出了一大截,眼看著就要整根掉出來了。 他手忙腳亂地把筆芯收回去,中途還是折斷了,輕輕的一聲“啪”,隋芥氣得把筆一摔:“我靠!” 他現在很後悔。非常後悔。 他對陳攸燈講了挺過分的話。 一直以來,隋芥對陳攸燈的好連他周圍的朋友都有目共睹,手捧著怕摔了,口含著怕化了,何時對他說過這麽惡劣的話? 隋芥絞盡腦汁回想當時他說完之後陳攸燈有沒有哭,想來想去,無果。 但是無論如何,陳攸燈肯定會因為他說的話而覺得難過。 隋芥也挺難過的,畢竟陳攸燈沒想過和他的未來啊…… 這件事讓隋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伴隨著鋪天蓋地的委屈。他以為陳攸燈起碼對他們的將來幻想過哪怕那麽一點,誰知道原來人家一直在想什麽時候分手最不容易傷心。 分分分,分個屁的分,還沒經過本人同意呢,一輩子都不分,憋死他陳攸燈! 隋芥這麽一想,感覺好了點,反正他還沒說分手,陳攸燈單方麵提出算什麽回事,而且看看那絨皮皮,還想讓隋芥摸毛呢,分明就依戀得很。 六月份,他們要準備水平測試了,水平測試考除了語數英以外的所有科目,並且會作為大學錄取的依據之一。哨兵和向導如果有進入特殊專業的意向,要在語數英筆試過了及格線之後進行麵試。 無論普通人、哨兵還是向導都可以考取特長生(音樂、藝術、體育)。隋芥作為哨兵的同時還是一個特長生,他們班裏像他一樣因為擅長於運動而加入學校各種體育團體的學生有很多,因此老師針對他們進行了關於高考的講解。 隋芥發現目前自己的成績離a級大學的及格線挺遠的。 他在自己的書上寫了“好好學習,不打機”幾個字,頓了頓,又把它們都擦掉了。 唉。 和陳攸燈展開(他認為的)冷戰的時期,隋芥感覺他們像是回到了高一下學期的時候,那時陳攸燈因為他幹涉自己的交友而生自己的氣,也是像現在這樣兩個人互相不講話。 隋芥以前就忍不了了,現在更加忍不了。 但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讓陳攸燈難過了,也就不太敢出現在他麵前。 最重要的是,他怕陳攸燈再次說出“我們分手吧”這樣的話。若是如此,他肯定會失去控製的。 胡美玲晚自習時,偷偷玩手機。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隋芥發來的微信,她之前跟易帆和隋芥、陳攸燈,四個人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互相加過微信,雖然在這之前隋芥從來沒跟她說過話。 隋芥:燈燈在你身邊嗎? 胡美玲回複:嗯 隋芥:他看起來怎麽樣? 胡美玲前一天晚上走得早,沒看見兩個人在門口吵架,遂莫名其妙,從桌邊堆壘起來的書山後探頭看了陳攸燈一眼。 胡美玲:很正常。 隋芥:…… 隋芥:他看起來有沒有很難過? 胡美玲再偷偷看了陳攸燈一眼,被陳攸燈發現了,瞥了她一眼,用口型說:專心做你的作業。 胡美玲轉回來,打字:沒有,他在很認真地學習。 這次隋芥幾次輸入,又停下來,又接著輸入,直到胡美玲快失去耐心時,才發出來:請你幹個活。 胡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