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啊,還用說。”隋芥懶懶道,悠哉遊哉地走進小樹林的小徑裏。  “兄弟,幫幫忙!”那人著急道:“我在外邊,跟別人打牌他說我出千,我沒有,他不讓我走……”  “啊?”隋芥的腳步停下了,“你說認真的?”  電話裏那兄弟聽起來快哭了,“我騙你幹嘛,不騙你,真的,快來救救我……”  隋芥心裏暗罵一聲闖禍精,卻也沒有辦法,人家都拜托到這個份上了,他也隻能翻牆出了學校,按照那位仁兄給的地址趕到了一間網吧。  隋芥火急火燎,想著如果對方硬是要勒索,他也隻能先借點錢給那位兄弟,結果去到網吧,發現好幾個田徑隊隊員在網吧裏打遊戲打得熱火朝天,其中就有那個據說“被說是老千不讓走”的兄弟。  他們見到隋芥都哈哈大笑,親切地招呼他過去坐。隋芥呼呼喘著氣被幾個人拍著後背簇擁著坐到一部電腦前,還沒反應過來。  接著他便意識到他被人耍了,心頭湧起點惱怒。  “哎呀,這不是看你這幾天跟變了性似的嘛,”打電話給他的那個兄弟豪邁大笑,“來來來,好久沒一起開黑了,打兩把,放鬆放鬆,幹嘛天天學習,你要考中央國防啊?還是隔壁哨向軍事部?”  隋芥心裏有點不爽,臉上卻隻能笑嘻嘻地,往那人肩上推了一拳:“行啊,耍到我頭上來了。”  嘻嘻哈哈過後,幾個人準備開局了,隋芥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留下。  他高一的時候,甚至高二上學期,都沒少翻牆出來打機過,甚至試過直接在外邊通宵早上大搖大擺從校門進來的,但是現在嘛……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看到電腦屏幕那瞬間,這幾天腦子裏一直繃緊的弦立刻就鬆了,仿佛他隻要將雙手放到鍵盤上,他就可以回到無憂無慮的日子裏去。  不用動腦筋,不用苦苦地撿遠遠落在其他人身後的東西來咀嚼消化。  放鬆一下吧,一直繃著也不好,人是需要放鬆的。  所謂勞逸結合嘛。  隋芥權衡了一下,還是開了機子,嘴裏似真似假地抱怨道:“我想著好好學習皈依學門的,你們倒好,一個個都是我通往名門高校的絆腳石……”  “行了行了還扯皮。”  “今晚誰送人頭最多的請吃糖水啊!”  眾人紛紛開了局,不多時就響起了各種無傷大雅的粗口和吆喝聲。    第二天,哨兵四班的學生不無驚訝地看到隋芥立在清晨涼爽的微風裏,站在外邊的走廊上讀書。  大家紛紛感歎:隋芥真的轉性了。  隋芥站在走廊上,手裏那本《高考必備:世界地理概況五千題》被他攥出了汗。  不過很快,眾人對隋芥“轉了性”的印象就改變了。  晨讀的時候,級長進行日常通報,其中就有隋芥。  原因是深夜翻牆出學校去網吧,淩晨四點半才回來。  被巡邏的保安抓個正著。  隋芥的後桌揶揄他:“裝好學生裝得這麽認真?可以,但沒必要。”  隋芥和後桌打了會哈哈,心裏忐忑不安。  要是讓陳攸燈聽到了……  隋芥已經做好了陳攸燈來質問他的準備,並且還想好了要怎麽認錯,還要認真誠懇地保證自己以後不會再犯。  他甚至還趁著早讀悄悄寫了個保證書,字跡潦草,但是他希望陳攸燈能看在這個份上不要太生他的氣。  唉,他怎麽想到翻牆多年,居然馬失前蹄,就毀在這一次上。  還在這種剛說完自己要努力的節骨眼上。  他本來想著玩兩把放鬆完就回去睡覺的,沒成想打機真的是件上頭的事情,前麵兩盤他還不小心送了個人頭,成了第一個送人頭的,燃起了他的鬥誌,誓要翻盤。  結果翻盤是翻了,船也翻了。  隋芥惴惴不安地等陳攸燈來訓他等了一天,到晚上還是不見陳攸燈蹤影。  太忙了?  隋芥又惴惴不安地等到了晚修結束,陳攸燈還是沒來。  一天沒見到陳攸燈,隋芥有點想他了,八哥也在旁邊哼哼唧唧地催他,要他去看看,主動認個錯什麽的。  也是,畢竟犯錯的是他,怎麽還等人來罵呢,隋芥立馬收拾收拾好書包,上樓找人去也。  陳攸燈正在教室裏寫作業,也是嘛,現在才十點十分,他怎麽會不在呢。  隋芥站在門口,猶猶豫豫地喊了聲陳攸燈的名字。班裏人不多,陳攸燈回過頭看到了他,似乎不意外,稍稍收了收桌麵,站起來往門口走來。  隋芥像隻預感到凜冬將至卻不知厚雪何時落到頭上的鳥,心裏瑟瑟發抖著,八哥也在旁邊不敢亂動哼叫,老老實實地停滯在半空中。  絨皮皮看到了八哥,卻沒有像以往一樣主動過去親近。它趴在陳攸燈的肩上,像條散開的圍脖。  兩個人相顧無言地站了會兒,最終還是隋芥開口,賠笑道:“作業挺多的呀?”  陳攸燈“嗯”了一聲,低眉不看隋芥,慢吞吞地摸著絨皮皮蓬鬆的皮毛。  陳攸燈不說話,隋芥隻能繼續自己活躍氣氛,“我們作業也不少,昨天晚修我費了好大勁才寫完,還看了數學書,挺難的,但是我有好好研究……”  “隋芥,”陳攸燈打斷了他的話,他頓了頓,然後才很艱難地說道:“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在一起……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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