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直升機裏一個人卻往外麵鑽:“小陸主管──” 眼看他探出頭來,就要往外跳。 回過神來的張大少一把按住他往外衝的腦袋:“你他媽的腦袋給我縮回去!” 說完讓駕駛員關了艙門。 “直接去給我接陸小小!” “少爺那你怎麽辦?!”那人急了。 “你他媽待會兒再跑一趟啊!人頭豬腦!” 直升機越飛越遠,退回樓上的兩人收回視線。 陸城轉過頭,像是新認識了一回這個叫張玉文的男人。 他盯著張玉文,讓張大少感到渾身不自在。 “靠,你這麽看著勞資幹嘛?” “張玉文”陸城突然想揍他一頓。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事?” “什麽事?不就是留下來陪你這個混蛋同甘共苦。” 張大少還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了不得的抉擇。 男人抿著嘴,眉頭也蹙著,顯然並沒有因他的行為而感動。陸城不解並帶著責問一般地。“為什麽?” 為什麽? 張大少原本也不知道為什麽。但男人不高興的神色讓他也惱了。 陸城聽到張玉文像要咬人的小獅子一樣地朝他吼。 “我他媽是看不得你被那些忘恩負義的混蛋tm的一個人丟在這裏!” 張大少突然有點委屈。 不對,不是有點,而是非常的,委屈得惱怒。 他的一根汗毛,比那飛機上所有人都要金貴,他飛揚跋扈無所顧忌,他本來沒有必要來接陸城。 如果這個男人出了什麽事,他和陸小小的事情說不定會有所轉機。 但是他在聯係陸小小的同時,也想到了陸城。 他就隻是在陸城做出了愚蠢的選擇之後,毫不猶豫地和他一起留了下來。 這兩個人,誰不是一樣的蠢。 因為張玉文的最後一句話,陸城反而愣得一時沒了反應。 他沒想到張玉文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沒想到這個男人會因為不想丟下他而留在了這裏。 陸城從來沒有想過張玉文會是這樣的人。 那個總是招搖過市地換著花樣把各種名車停在他家對麵的二世祖,本該是目中無人自私自利的。 好多年以前兩人總是擦肩而過當對方是空氣的時候,陸城也沒有想過在未來某天,他們會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有所交匯。 往日熱鬧的雜亂的場地,此時此刻已經變得一片空曠寂寥。 陸城想。他是欠了張玉文一句謝謝。 但“謝謝”兩個字,卻又太輕了。 他竟然會沒辦法開口。 張玉文這輩子,從來沒對誰這麽好過。 他有錢,他可以因為幫助一個人而揮金如土。 但他從來沒有幫人幫到以身犯險。 張玉文惱怒過後,看著男人盯著自己發了愣的樣子。很快自己也愣了。 “我tm是傻子嗎。” 張大少盯著地麵。 他用得著為了這個男人而這麽義憤填膺?!還一時腦子抽風留在這裏?! 陸城終於歎了口氣,對張玉文說:“屋裏去吧。” 張玉文臭著臉,進了陸城的房間。 男人給張玉文一支煙,自己點了一支。 張大少的臉還是那麽臭,湊過來就著陸城嘴上那一點火光,將自己嘴上的煙點著。 他們有默契地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越往下,或許隻會得到越讓人出汗的結果。 “你是要把他們送到哪裏去?”陸城問。 “k市。”張大少答。 “k市……”陸城不解地抬眼:“k市那邊難道一點事都沒有。” 張大少的神色裏終於有了些得意:“我就是那邊的國王,能有什麽事。” 男人短促一笑:“哦?張大少真有本事。” 張玉文知道他不信,問道:“在這種地方,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麽?食物,藥。” 他又接著說:“如果有人免費捐贈了一座醫療條件在整個國家都算是最好的醫院,又定期分發食物給他們,你覺得那裏的人會怎麽待你?除了這些,我還在k市援建了一所學校。” 那是他初到k市,為了討好陸小小,才捐贈的醫院和學校。 卻沒想到,這些事情,會在幾個月後幫了他大忙。 陸城此刻不得不佩服張玉文。 他當然知道捐贈醫院什麽的初衷,絕對不是出自於張大少的善心。 但種什麽因得什麽果。這個人當初幫了別人終究也是幫了自己。 陸城含著煙,坐在椅子上翹著長腿,微眯著眼睛看張玉文。 幾個月前的小白臉張大少,此刻曬得黑了,多了點男人的顏色。 但陸城還是記得,最多的是他得意洋洋和他失魂落魄的神色。 那是從他們青蔥年少到現在為止的兩個冗長的極端。 當初那個在陸城麵前尾巴翹得天高的少年,如今想起來,卻竟然。讓陸城覺得有幾分可愛。 張玉文和陸城麵對麵坐著。 也翹著腿,抽著煙。不知在想什麽。 這天張大少穿著一件白色襯衣,手上戴著他最喜歡的積家的master係列手表。頭發修剪過,短短的劉海蓋在額前,襯著英挺的鼻梁。 手腳也長,抽著煙的樣子頗有些xing感。 陸城第一次認真地打量張玉文。 他見過無數長得好看的男人女人,但隻有這個人,明明長得也不錯,偏偏讓他生出些想要虐待的欲望。 或許是張玉文在陸城麵前,真的散發著點欠虐的氣息。 門外的玻璃上突然貼上了一顆腦袋,陸城回過神,認出對方是在工地上幹活的當地人。 外麵的人焦急地說著什麽,陸城走過去將門拉開。 聽了半天,屋裏的兩人才從對方拙劣的英語裏聽懂了意思,陸城說了聲謝謝,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遞給他。 那人拿著煙高興地迅速消失了。 二世祖與他的情敵6 初次激吻 “這裏不能呆了,我們先離開。” 張玉文問:“你的車呢?” “你的人回來怎麽找我們?” “隻要帶著電話就不怕找不到。” 兩人取了車,才開出沒多遠,從觀後鏡看到隱隱有一幫人從另外一個方向朝員工的宿舍而去。 “真tm一堆什麽破事。”張玉文坐在副座,掏出太陽鏡戴上。 男人開著車,十幾分鍾後出了主幹道,在上午十點過熾烈的日光下,車慢慢進了平闊的地域,朝未知的方向而去。 張玉文想過這一天,他們會這樣開著車,從s市到k市,從k市到無盡莽原,路過這個國家的村鎮和茫茫曠野。 隻不過開車的那人是他,另外一個人會酩酊大醉在他的副座。 張玉文的期待,是帶了報複的心情,但那種心情裏,還包含著張大少所沒有察覺的一點愉悅。 他並不多的孩子氣一樣的傲慢和小心眼,幾乎都和陸城有關。 熱得要命,但陸城的車顯然不像張大少的車什麽功能都有。 敞篷的jeep將兩人完完全全暴露在陽光下,好在還有風,雖然風也熱。 兩人在無邊的曠野裏賓士。 最後張大少都有點在旅行途中的錯覺。 陸城將車停了下來,他們的頭頂是一棵不知生長多少年的猴麵包樹,鬱鬱繁茂的枝葉,在車的周圍投下一片陰涼。 “我就不信有人會追到這裏來。”男人熄了火,笑道。 他往口袋裏摸煙,想起已經給了人。 張玉文朝他湊過去,突然將指間的煙塞進了他的嘴裏。 “間接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