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黑曜撫上千偌的臉龐眼中是溫柔不舍的眷戀,千偌看著黑曜笑著對自己說:“我愛你,千偌。抱歉說的這麽晚。”    千偌愣在原處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往下掉,為什麽現在才說?為什麽選擇在這個時間說?等了太久的這三字現在聽到了千偌也開心不起來。    好幾次的深呼吸黑曜才鬆開手站起來朝門口走去,突然反應過來的千偌發瘋一樣的衝上去抓住黑曜的手臂嘶喊:“我不準你去。”    黑曜靜默的待在他的麵前想把千偌的模樣深深地刻進心裏,最後還是害他哭成了這個樣子。可是沒有辦法,黑曜知道自己必須離開這裏,待的時間越長他就越舍不得千偌,看著他的眼淚黑曜也是心如刀割。    千偌,我是情意難兩全。    “這是我欠擎蒼和莫然的,我要為他們報仇。”黑曜的眼神突然變得猙獰,他發狠的說著希望千偌能理解他。    千偌搖頭不聽,黑曜狠下心的猛地從千偌手裏抽回手臂千偌身形不穩的跌坐在地上,黑曜痛苦的看了他一眼之後轉身頭也不回的拉開門離開。    深夜裏寬敞的房子裏傳出千偌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要走黑曜……不要走啊……帶上我,求求你帶上我。”    千偌的哭喊讓坐進車裏的黑曜肝腸寸斷,他用力踩下油門飛馳而去直到再也聽不見千偌的聲音。    “如果要走,為什麽不幹脆的拋棄我。為什麽還要留下那三個字……你成功的束縛住了我一輩子,你好狠的心啊……”    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很久千偌的聲音都哭啞了,他死死要盯著敞開的門那個熟悉的身影終究沒有出現。落在地板上的眼淚摔得四分五裂就如他現在碎掉的心一樣。他是真的走了……    美國    中型牧場裏一對老年夫婦正在給一頭奶牛擠奶,旁邊是他們的孫女寶拉在幫忙。十九歲出落得亭亭玉立身體已經發育成熟散發著少女甜美的味道,金黃色的長發編成兩個長辮子垂在肩膀兩邊。正是中午的時候太陽很毒辣,寶拉給奶牛添了飼料直起身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她的臉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更加可愛。這時她看到有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朝他們走來,對上他的眼睛的時候她十九年來第一次感覺到被重物擊在心頭是什麽滋味。    清冷的眸子目不斜視,身材修長挺拔不似美國男人那麽魁梧卻有著很敏捷的感覺,他是一個非常英俊的東方男人。心髒撲騰撲騰亂跳,寶拉的臉比剛才更紅了。    史密斯夫婦見孫女盯著外來的陌生男人看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便在私下偷偷的笑。    “寶拉,去問問那位先生來這裏幹什麽的?”    “先生。”寶拉有禮貌的喊了他一句。    在她麵前的男人猛然一驚的瞪大了眼睛的刹住腳步,如果不是他停下腳步恐怕現在已經和寶拉撞在一起了。    “啊,抱歉,我沒有注意到你。”男子一臉歉意。    他稍微彎腰像是在尋找什麽,站在風中寶拉能聞到風裏麵帶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仰頭望著他高高的個子背對著陽光的他咖啡色的頭發被照射的泛紅,第一次見到五官端正長相又精致的男人,寶拉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    “請問,你們這裏有空的房子嗎?我想租住在這裏,我會付錢的。”他的聲音溫柔細膩仿佛是因為他的話似乎會給被詢問的人帶來麻煩所以笑得一臉困擾。    寶拉一聽到他是來這裏找住的地方的急忙轉身跑到史密斯的身邊拉起她的爺爺:“爺爺,我們這裏很大,有很多空房子是吧?”    “呃……”望著孫女異常興奮的樣子史密斯一時間啞然。    見自己的爺爺在猶豫寶拉看了男人一眼著急的搖晃著史密斯的手臂:“是不是啊,爺爺……”    無奈,史密斯隻能點頭:“對,我們有空房,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十分感謝。”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垂下眼簾表情淡然的接著說:“我的眼睛不太好,如果有給你們添麻煩的時候我很抱歉。”    這麽說之後史密斯夫婦露出吃驚的表情,寶拉也是難以置信的捂著嘴巴瞪大的眼睛一點也不敢相信他說的話。原來他剛才嚇一跳的刹住腳步是因為真的看不見她,原來他剛才像是在找什麽的樣子其實是在探聽自己說話的位置……看上去這麽優秀的男人竟然眼睛不方便。莫名的心疼他,史密斯夫婦也同情這個還很年輕的男子。他一定一直以來都很不方便吧。    “年輕人,你叫什麽。”    風吹起他的發梢淩亂的飄在他空洞的眼前,重新抬起頭他揚唇笑得很安靜:“我是莫。”    這家人很熱情的邀請了他吃晚餐,希莫然回到房子手指在桌子上抹了一下,沒有感覺到灰塵,看來是有人在趁吃飯的時候替他打掃了衛生。希莫然很感謝,因為這對眼睛不方便的他來說的確是幫了大忙,但也不想在滿是灰塵味和蜘蛛網的房間睡覺。        179.2        摸索著走到窗口希莫然輕輕的推開窗子,銀紗一樣的月光掃在他的臉龐,孤寂的臉上露出落寞的表情。眼前的世界已經變成了無邊無際的黑色,他知道,是天黑了所以他連模糊的影子都看不到了。無所謂,反正他也不出門,為了避免發生麻煩的事情每到眼睛完全看不見的時候他就不再出門了。想到這希莫然深呼吸夜晚牧場新鮮的空氣,轉身準備去收拾衣物。    “莫,你睡了嗎?”門外響起敲門聲。    是那個女孩的聲音。    “恩,我沒睡,你進來吧。”    門開了,聽著腳步聲走近自己空氣裏頓時彌漫著咖啡的香味。    “這是……”    “我們自己磨的咖啡豆哦,莫你嚐嚐看,很好喝的。”    希莫然笑著伸出的手突然停滯在半空中,他找不到咖啡杯的位置,房間裏就算開著燈光線也是不夠。寶拉難過的看著希莫然的表情漸漸黯淡嘴角溢出苦澀,她上去抓住希莫然的手把咖啡杯放在他的手中。    “謝謝。”希莫然端起杯子湊到嘴邊喝了一口馬上挑眉稱讚:“很香。”    被希莫然稱讚的寶拉很開心的笑起來,爽朗的笑聲也感染了他。    “對了,我還沒問你的名字。”手裏捧著暖暖的杯子希莫然問道。    “寶拉,寶拉·史密斯。你叫我寶拉就好了。”    “好。”    “莫,能和我講講你的事情嗎?”    在月光灑進窗子的房間裏,希莫然和寶拉並排坐在地板上聞著咖啡的香味他像是在回憶很久遠的事情那樣目光變得深遠修長緩緩的開口說道:“我從中國來,從一個繁華和忙碌的城市到這裏。一個人忙的太久了,感覺累了,所以想休息了。”    “是因為城市太喧鬧了嗎?”    “恩。”    “我也不喜歡,到處都是汽車和汽車排出的尾氣,還是牧場的空氣好,又很安靜。”寶拉嘀咕著說。    能想象出寶拉現在氣鼓鼓的樣子希莫然忍不住笑出聲:“恩,你說的很對。”和寶拉談話的時候希莫然不禁猜想她的年紀,她很天真很可愛,希莫然倒是不討厭她。    “為什麽一個人來這裏?莫在那兒沒有愛人嗎?”寶拉突然問然後就看到莫的臉驀地沉了下去原本空洞的瞳孔現在更是冰冷,寶拉的心揪緊了,難道是她問了不該問的?雖然寶拉心裏也很清楚像莫這麽英俊的男人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可能得到的答案會讓她失望,可是她就是很想知道啊。    果然在沉默許久之後,莫點頭:“有。”    這一聲有說的很輕,寶拉尷尬的笑道:“我就知道會有啦。那麽她呢?”    “死了。”    倒抽口冷氣寶拉急忙道歉:“對不……”    “我的眼睛不是天生瞎的,我是因為他才瞎的。”希莫然突然吼道,扭曲的眸子裏迸濺出憤怒的火星。    “對不起,對不起莫,我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我不該問的,對不起。”對突然發火的希莫然寶拉嚇了一跳,但是她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她沒有想到莫遭遇了這樣的事情,莫會發火也是對的,沒有一個人會願意別人問起他視為最痛苦的事情,這代表著他隱藏起的傷疤也無情的揭開了。莫從中國逃到美國來到安靜寬闊的牧場來就是為了養傷吧,身上的傷和心上的傷,人有時候也不願意在自己的地盤上傷心哭泣。第一眼見到莫的時候就覺得他除了是個幹淨帥氣的男人之外身上更帶著哀傷的氣息讓人不得不在意。現在想想,臉上的憂鬱是因為失去愛人和眼睛的緣故嗎?        180.1        聽到寶拉慌張的道歉希莫然知道是自己遷怒無辜的她了,平靜下心希莫然露出抱歉 的笑容:“是我不對,我不該發火。”他懊惱的沉默下去手指插在發間靠在床邊申 請無比寂寥。    “對不起……”寶拉難過的道歉陪著希莫然安靜的待著。她知道莫是難過的,此時 看著外麵的樣子也是一副痛苦的快要哭了的樣子。    “寶拉……讓我一個人待著。”    “好。”    寶拉站起來走出去將門小心的關上。    直到房間安靜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呼吸和心跳聲久坐的希莫然慢慢蜷起身子斜靠在床 上。這裏沒有人會認識擎蒼和希莫然,本來想著忘記一切好好的重新開始,無奈事 與願違,就算擎蒼的臉從腦海中一閃而逝也是夠希莫然心痛很久。不過是失戀而已 ,不過是被那個該死的混蛋占了便宜而已,當做是被狗咬了一口好了,該拿回來的 也都拿回來了,沒有什麽好遺憾,也不需要後悔什麽,我本來就沒有做值得後悔的 事情。等著吧,我會把你忘記,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到時候不但是模樣我連你的 名字都不會想起。    在世界的兩端,生命裏從此再無交集。    希莫然在心裏築起了一座孤寂的城,疼一聲回想的名字。    白天光線不錯的時候希莫然會走出房間到牧場裏給史密斯夫婦幫忙,每次看到希莫 然過來寶拉就會開心的飛奔而上給希莫然嘰喳講個不停,很多時候希莫然隻是側耳 傾聽很少參與話題但是寶拉還是很高興,她覺得和希莫然在一起的時間很快樂,偶 爾在晚上寶拉去找他的時候也會和她講一些在中國的事情。希莫然沒有對她說起自 己保鏢的事情隻是跟她說他在一家很大的公司做秘書和生活中種種瑣事,寶拉時常 捧著臉頰聽的很認真,因為她注意到每當莫講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表情就會豐富起來 ,他講的很開心,雖然也會多次突然陷入沉默仿佛進入回憶那般眼神飄渺。    痛苦與不舍的感情隻能依靠回憶中殘存的想念,擎蒼把那顆希莫然留給他的子彈命 人做成了相戀吊墜戴在脖子上離心髒位置最近的地方,他受傷的心仍在為希莫然跳 動著,隻為他才跳動著,盡管是殘喘的活著。活在世界上一秒鍾都嫌多,擎蒼的世 界隨著希莫然的離去已經崩壞扭曲隻身下黑暗,絕望的伸出手可是不會有期望的人 出現將他救出。自己蓋了一座監牢,住進裏麵,丟掉了可以開啟牢籠的鑰匙,擎蒼 直達這扇關閉的心門將是自己最後的歸宿。    如果害怕睜開眼睛看不到希莫然而騰升起的恐懼,那麽閉上眼睛就好。如此過完下 半輩子,行屍走肉一般從此不知情緒是何物。    突然一件大衣丟在擎蒼的身上,睜開眼睛是喬站在他的床邊。    “你可以起來吧,帶你去看莫然。”看著擎蒼突然瞪大的眼睛,喬苦笑一聲:“… …莫然的墓。”    嘴唇一下子抿緊了擎蒼眼眸上蒙上一層哀傷。很痛苦,他還是起來披上衣服。想見 他,哪怕隻是他的墓,哪怕見到之後會更痛苦,怎能不去看他一眼,雖然地下的他 並不願意見到自己。想對他說自己真的很愛他,哪怕他再也不會回應自己也好。    “走吧,趕在你哥哥來之前。”    說完的喬把背影留給擎蒼走出去,擎蒼默默地跟上去。    一路無言喬知道擎蒼的心情複雜,知道他也在害怕,恐懼著見到墓碑之後的荒涼也 要奮不顧身的再去看一眼。    十幾分鍾後喬把擎蒼帶到埋著希莫然的地方把車停下,擎蒼自己下車喬留在車上。 這個時候擎蒼需要的是獨處,喬有自覺的把空間留給他。在車廂裏喬點燃一支煙把 車窗打開靜靜的望著擎蒼朝希莫然的墓前走去,勉強抬起的腳步身形不穩當。    不遠處的路程擎蒼感覺自己走了好久,他每一步都走的顫栗。當他終於站在希莫然 墓前的時候痛的猛吸冷氣突然難以自持的跪在地上,蒼白著臉顫抖的伸出手撫上冰 冷的石塊上的照片。真的是莫然,有著英俊的臉龐冷漠的眼睛在冷冷的盯著自己看 .巨大的事實衝擊讓他五髒六腑頓時絞在一起,擎蒼疼的臉扭曲皺在一起。    心底的承受防線崩潰,擎蒼突然動手開始開始挖希莫然的墓:“莫然,我不能相信 這是真的,你出來,你給我出來……”要他怎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想著自己真 的已經習慣了這個事實,不可能的,見到希莫然的墓碑之後擎蒼懂得自己這一輩子 都不會接受這件事情。怎麽能承認他真的已經離開,怎麽能接受自己最深愛的人就 躺在這片冰冷的土地下麵,沒有呼吸,沒有生的氣息。    他要徒手挖開這道墓,就算是屍體他也要。    經過幾日太陽的暴曬土地變得很硬了,擎蒼的指縫裏嵌滿泥土指甲被土裏摻雜的小 石塊掀翻過去鮮血淋漓的染紅了泥土,一顆顆晶瑩的水珠掉進土裏很快的被吸收消 失不見,擎蒼像是沒有感覺那樣摸木的挖著土。    “夠了。”    一聲窩火憤怒的暴喝擎蒼的手被用力的抓住聽喬的聲音在他的頭頂吼道:“這雙手 你不想要了嗎?我帶你來不是讓你自我摧殘的。”        180.2        跪在那兒的擎蒼沒有回頭,他抬起頭盯著希莫然的照片:“他沒有死對不對……他 一定是在哪裏看著我……他隻是恨我不願意出來罷了,他沒有死,他不會死的。” 堅定的話中透著顫音,菊花奢望著有人能給他一個否定的答案告訴他希莫然沒有死 .    “你已經看到了,這就是現實,醒醒吧,他已經不在了。就算是他在哪裏看著,那 敢是在天上。”    喬無情的宣判了希莫然的死期也告知了擎蒼的刑期,他被痛苦判了無期徒刑,這座 痛苦的監牢他注定要在裏麵將牢底坐穿。    擎蒼猛地抽回手憤怒轉頭的嘶吼:“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告訴我他已經死了?”他 憤怒的樣子像是要殺人。    “那你想怎麽樣?告訴你莫然他還活著?然後抱著這個謊言一輩子的過下去?”    擎蒼頓時緊咬著牙齒目光糾結。喬說的他都懂,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關於希莫然的一切事情都那麽清晰的存在腦海中,他不願意就此變成回憶。    “雖然說現實很痛苦讓你寧願活在謊言裏,可是謊言終究是謊言,到最後一切都不 會有改變。莫然不會回來,永遠不會回來了。你就算把他從土裏挖出來又能怎麽樣 ,你能和一具屍體過一輩子嗎?他可能現在已經腐爛,他的臉現在可能是醜陋無比 ,你能對著一副骷髏說【我愛你】嗎?”    “不要再說了。”擎蒼大喊一聲捂著耳朵拒絕聽喬再說一句話。    不要再說他早已心知肚明的話,不要再讓他一次次把心裏的傷疤一層層的揭開,不 要再讓他看到心中破開的大洞。灰色的天,灰暗的心,曾經希莫然嘴角隱約的笑意 如今成為定格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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