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鷂為自己剛才的失言感到懊悔,也許是最近一直積壓的不快達到了頂峰,他才會藉由這件事爆發出來,他是對舒清風的隱瞞有點生氣,但更多的是擔心,所以才想勸他放棄這份工作,可是最後卻搞得一團糟。腳下鈴鐺聲響起,小龜從陽台上爬出來,在客廳踱龜步,最後慢吞吞地爬到了他腳邊,蕭鷂隻好抽了片青菜葉,蹲下,遞到牠嘴邊,說:「便宜你了。」吵架導致的結果就是蕭鷂一整晚都沒睡好,第二天起床後拿過手機,發現昨天下午舒清風打了好多次電話給他,最後幾通間隔的時間很短,應該是開始擔心了,可是他昨晚回來時,舒清風卻很平靜,也許他是怕表現得慌亂的話,會影響到自己的情緒?畢竟之前發生過那麽嚴重的爆破事件,普通人都會留下一些心理陰影的。這個認知讓蕭鷂的心柔軟下來,跑去陽台,打了個對不起的旗語,早飯後再去陽台,那邊卻什麽回應都沒有,他正覺得泄氣,對麵陽台門打開,穿著睡衣的舒清風從裏麵走出來,像是才剛剛睡醒,頭發還亂蓬蓬的,伸出手想要伸懶腰,突然看到站在對麵的他,伸展運動做到一半停下了,頭側到一邊,當他不存在。蕭鷂趕緊掏出手機打過去,鈴聲響了好久,舒清風才進去拿了手機,回來時看到對麵掛出的sorry信號旗,他嘴角勾起微笑,趴在陽台上,接通手機,問:「冷靜下來了?」『……你剛醒?』為免相同爭吵事件再度發生,蕭鷂沒提昨晚的不愉快,指指他的頭發,說:『頭發還沒梳呢,形象形象。』「在你麵前,需要保持什麽形象?」輕鬆的玩笑緩解了昨晚爭吵造成的緊張感,蕭鷂也笑了,說:『昨晚我說話有些欠考慮,你別生氣。』「想讓我不生氣很簡單啊,去把垃圾桶裏的菜都吃下去。」女王般的隨意發號施令,完全不考慮對方是否能做到,蕭鷂表情一僵,看到他發呆,舒清風總算出了口惡氣。其實昨晚他回到家後,也有反省自己說的話,好吧,他承認自己當時口氣也很冷硬過分,可蕭鷂有這個本事,輕易就左右了他的情緒,尤其是在聽到床伴這個詞的時候,如果他真把蕭鷂當床伴,會費盡心機去搞垮袁氏嗎?蕭鷂可以責怪他任何事,但不司以這樣任性地判斷他的行為。不過不快很快就消失了,他能理解蕭鷂波動的情緒,最近他們接觸得比較少,他一直在用各種借口拒絕跟蕭鷂在公眾場合碰麵,就是擔心會被袁泰祥發現,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但他不能冒險,他要取得袁泰祥的信任,將他所有證據都抓在手裏,讓他再沒有翻身的機會,而這些,他不想蕭鷂碰觸到,這些黑暗世界裏的東西,是不適合蕭鷂的。所以,今天就算蕭鷂不聯絡他,他也會主動講和的,再看到蕭鷂打出的旗語,那點不愉也都釋然了,對天然呆的笨蛋情人,沒必要要求太高,見蕭鷂愣了一會兒突然衝回房間,他反而嚇了一跳,問:「你不會真去吃吧?」『為了讓你不氣,我當然會做。』蕭鷂義正辭嚴地說完後,又道:『不過執行工作我決定交給小龜,作為家庭成員之一,牠有義務在主人危難關頭挺身而出。』「喂……」聽到手機那頭傳到鈴鐺聲和鐵桶的撞擊聲,舒清風懷疑蕭鷂真把小龜扔進捅裏喂食,不過很快就見他又出現在陽台上,手裏還抱著他的寵物,微笑問:『不氣了?』「我氣量沒那麽小。」冷戰的陰霾消失在晨曦的溫暖中,煦日照亮了兩個人的陽台,蕭鷂看著站在對麵的情人,突然覺得他們為一個外人爭吵太幼稚,說:『清風,其實我沒有想要幹涉你的工作,我隻是不喜歡袁泰祥,你昨晚也說過了,人性善惡摻半,但善可以被蒙蔽,惡卻永遠不會消失,我不認為袁泰祥那種人會改惡向善。』「我知道,所以你放心,這個工作我不會接很久的。」雖然真相舒清風不會說,但為了不讓蕭鷂亂想,他還是解釋道:「等問題解決,我就不會像現在這麽忙了。」『解決什麽問題?』感覺到舒清風的含糊其辭,蕭鷂狐疑地問。舒清風有點頭痛,蕭鷂大多數情況下都很鈍感,但在重要問題上總能敏銳地捕捉到重點,怕他多問,忙說:「隻是工作上的一些問題。」『清風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蕭鷂沒放過他,表情嚴肅下來,繼續說:『我不管你在做什麽,總之原則問題,不能妥協,你是律師,違法的事千萬不可以做。』拜托,他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菜鳥,難道連這個都不懂嗎?舒清風在心裏吐槽,不過情人的關心永遠不會嫌多餘,帶著擔心的教訓不斷從聽筒那邊傳過來,但是因為了解對方的心意,他沒像昨晚那樣感到抵觸,笑著點頭應下。難得看到舒清風這麽溫順,蕭鷂趁機又叮囑了兩句,兩人已經很久沒這麽聊過了,他正想提議今天去看外公,舒清風突然說:「有電話插進來,我回頭再打給你。」聽了這話,蕭鷂就知道他的提議可能無法成行,果然,幾分鍾後,舒清風電話打過來,說事務所有事,他要馬上過去。其實是他的導師突然從英國回來,然後老爺子一聲不響去了他的事務所,現在這種情勢下,他決定暫時不給蕭鷂做介紹了,以免多生是非,反正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聽說是公事,蕭鷂便沒多問,以免又為意見不合再吵起來,看著舒清風跑回房間,過了一會兒,收拾整齊,再回到陽台時,已是西裝革履的精英形象,跟他搖手道別。送走了舒清風,蕭鷂無所事事,吃完飯,帶上小龜回鄉下看外公。跟往常一樣,爺孫倆去菜園摘了菜,一起準備午飯,陳爺爺問起舒清風,蕭鷂以工作忙含糊了過去,陳爺爺是過來人,看他臉色就知道不對,問:「吵架了?」「也不算吵架,隻是有些理念不合。」蕭鷂在旁邊幫忙打下手,說:「他最近很忙,所以比較少見麵。」「律師都很忙,你看那個人就知道,他根本就是把家當旅館,吃飯睡覺時才回來。」陳爺爺對蕭父成見很深,隻要抱怨,一定會把他拿出來當反麵教材,蕭鷂想到自己的少年時代,的確是這樣,但他不希望自己將來也變成相同的模式,他對錢和榮譽一向看得很淡,在他看來,如果這些東西是犧牲了家人的感受而交換來的,那不要也罷。「外公,你以前跟外婆吵架嗎?」「有,你見過不吵架的夫妻嗎?可有些一吵就離,有些吵了一輩子也沒覺得倦。」陳爺爺說:「這世上可沒有兩個完全相同個性的人,在一起肯定有摩擦,端看那個人值不值得你肯為了他去磨合自己,容忍他的壞脾氣和短處了。」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這是幸運,但要握住對方的手,一直走下去,那就是努力,他喜歡舒清風,但正因為太喜歡,才會一直這樣患得患失,舒清風的心機太深,又忽冷忽熱,他摸不透,他不知道當自己緊握住手的時候,對方會不會突然鬆開。蕭鷂改了在假期一直留在鄉下的想法,住了一晚就找借口說要回去,他想通了,凡事與其一個人胡思亂想,倒不如直接去問清楚,他想要的是真實的感情,而不是一直這樣曖昧下去。「回去也好,」陳爺爺早看出了蕭鷂的心事,拍拍他肩頭,說:「我還挺喜歡那臭小子的,一肚子墨水,還滿適合你的。」什麽叫一肚子墨水適合他,難道他看起來也很黑的樣子嗎?蕭鷂吐著槽跟外公道了別,開車回到家,找出外公給自己的對戒,把戒指盒揣進口袋,然後打電話聯絡舒清風,舒清風正在陪教授和幾個同學吃飯,聽到鈴聲,忙走到一邊,問:「什麽事?」『我回家了,今晚有空,你有什麽安排嗎?』舒清風以為蕭鷂回鄉下陪外公,一定會住到假期結束,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回來了,想起剛才大家討論的話題,他開始頭痛,說:「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在陪老師,時間上說不準。」『沒關係,我可以等,』蕭鷂半開玩笑說:『反正我一直都在等。』平靜的話聲,因為音質的清冷,別有一種打動人心的質感,彷佛在暗示舒清風,他們最近關係的疏遠,舒清風感覺到了,說:「那我盡量早點回去,去你家。」頓了頓,他又說:「不會讓你等很久的。」『要我準備晚飯嗎?』舒清風本來想拒絕,話到嘴邊臨時改成:「要,要你最拿手的煮麵。」想起兩人一開始認識時他煮麵喂食舒清風,蕭鷂笑了,說:『好。』電話掛斷,舒清風轉回座位上,幾個老同學正跟教授聊得起勁,看他回來,立刻一起起哄,舒清風看他們笑得一臉曖昧,問:「什麽事?」「就剛才說的相親的事啊。」旁邊的學長跟他擠眉弄眼,「我見過那女生本人,她是醫科大學的校花,長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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