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一多《死水》“字寫得不錯。”雋秀清新,又不失男孩子特有的風骨力道,看就是狠狠練過的。方惟立在嶽小賤身後,由衷讚賞:這小家夥寫得一手好字,比他兒子強得多。他兒子聰明機靈,勤奮認真,學習好得沒話說,就是那一筆鬼畫符似的蛛蛛爬,可算透出臭小子適合往醫生專業發展。他不是沒操心過,不是沒督促臭小子練過,紅模子描了有兩大筐,軟硬筆書法字帖買了一大摞,練字的紙筆估摸能救活一小文具店,沾水就能寫的可重複使用的高科技字帖也壽終正寢了三套,就連臭小子的手機配備手寫筆手寫輸入……功夫不負有心人,前妻夥同臭小子終於忍無可忍跟他鬧了家庭革命,他才認了命(敢情,臭小子對練字一點興趣沒有,重壓之下更是厭惡無限,他盯不著的時候,都央求親媽冒充代寫,應付他交予的任務= =)。人啊,有所為有所不為,上帝為你開了門,肯定給你關上窗,世上沒有十全十美,他兒子肯定也不會是開天辟地頭一號。字難看就難看吧,認真仔細一筆一劃寫清楚,讓老師看明白,不至於考試時因為誤認丟冤枉分就行。┭┮┭┮“那是,咱正經練過。”嶽小賤不是城市戶口,生在農村,不知為毛,像他這種鄉下孩子不管怎麽練,字跡都頂多能算認真,鮮少漂亮帥氣。閱卷老師都是以字取人,認定字跡好看的都是城市裏的孩子,打分明顯寬鬆,一來來農村孩子就吃了虧。他爺大小也是幹部,消息來源比較豐富,有事沒事又愛假模假樣地舞文弄墨,他才拿穩筷子,就開始引導他練字,久而久之,小有成效。好久不摸書本不動筆,現在這字兒已經是退了好幾大步的。()“喜歡聞一多先生這首詩?”“談不上,隻覺得這詩自暴自棄、落井下石,跟我挺合適。”“你這孩子……年紀不大,自卑不小。”“叫獸,你哪兒看出我自卑?這詩的本體可是落後的舊中國萬惡的舊社會,可再舊再落後再萬惡,也是個國家是個社會,我就一區區渺小人類,套上形容國家社會的大蓋帽該是高攀!你那愛心安省放在老巢裏,別動不動就往外濺,我就是對我目前的生活吐了個槽。”人啊,自己好時,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壞時,恨不能全世界都頂他壞;自己思想複雜,就總認為別人比自己還複雜;自己多愁善感,別人就成了葬花落淚的林黛玉……總之,習慣性的將自己想要不想要的一股腦兒往別人身上套,全為滿足自己扭曲的小心理,不管別人適不適合願不願意。方叫獸哪兒都好,就是一顆雞媽媽的保姆心,有些時候令他頗為無奈。唉!沒轍,誰讓人家父愛泛濫,平時沒處發泄呢?咬牙忍了吧,誰讓他經常吃人家的呢?“呃……對不起。”“噗叫獸,你真逗,道歉有癮啊?幹嘛總跟我道歉?我是玻璃,但不易碎,你不用小心翼翼,那麽多顧忌。你這麽大學問,不用我解釋什麽叫過猶不及吧?你總這樣,我壓力才大,不敢再來蹭飯了呢!”眨巴眨巴眼,嘟起小嘴兒,嶽小賤楚楚可憐招人愛的那股勁兒喲,誰看了心裏都七七八八,不得消停。方惟薄紅染上臉,略顯赧色。“抱歉,害你不舒坦了。”“哈哈哈……叫獸,你又來了,你怎麽這麽可愛?”嶽小賤的笑點就這麽莫名其妙地爆了,爆得十分波瀾壯闊,樂得前仰後合,小拳頭捶桌子都捶紅了,大眼睛也笑出了眼淚。方惟這份無辜,擰眉苦思,思不出到底哪裏值得嶽小賤笑成這樣,快笑背過氣了都。= =嶽小賤好不容易笑夠了,肚子都一抽抽地疼,捂著肚子,小臉兒貼上方惟肚子。“對我這麽好,你真把我當你兒子啦?”“餓了吧?吃飯。”拍拍嶽小賤發頂,順順嶽小賤後背,方惟的聲音那麽溫和柔軟,安撫人心。嶽小賤沒得到確切答案,嘴角反倒翹了起來,仰麵朝上,一雙潤澤的大眼睛直勾勾凝望方惟的眼睛,舌尖舔唇角,有撒嬌有誘惑:“我想吃小雞燉蘑菇。”怎麽聽怎麽看,都意有所指。“蹭飯的家夥,主人沒問,就沒資格點菜。”說完,推開嶽小賤,不粗暴不粗魯,平常自然,並非排斥。這家夥……難道陽痿?嶽小賤瞪著方惟背影,撅嘴琢磨。他覺得自己挺夠姿色挺勾人,一直的經驗告訴他,他的感覺非常正確,不然也賺不到錢。可他幾次三番勾引,方惟都沒反應。他敢拿菊花賭,方惟不是聽不懂他的明示暗示;憑他的嗅覺直覺,方惟即便不是圈子裏的人,也絕非鋼筋那樣杠杠筆直。方惟喜歡他,對他有好感,不是對兒子對小朋友對祖國下一代那種,是有欲望有企圖……閱人無數,經曆豐厚,他不會判斷錯。那,為什麽總也不肯順從他的邀請?他都反複聲明於世不是他男友,他不歸任何人所有,歡迎隨時出手了啊!就算於世是他男友,又如何?這年頭三角關係、多間關係滿大街都是,道德毛的早就gone with the wind掉進臭水溝,有屁值得糾結!這都不為所動,怕隻有陽痿可以解釋,否則,要人才有人才要錢財有錢財要身材有身材,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哪個女的吃多了腦抽會跟這樣的男人離婚?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倒不是瞧不起,隻是可惜了。要知道,買他的那些男人比方惟年長的多了去了,人家那小鋼炮都好使著呢。方惟正值男人最光彩奪目的階段,就早早的永垂不朽,實在……嘖嘖。“書你要喜歡,拿回去看,快出來吃飯,再磨蹭就涼了。”看得見吃不下神馬的,最可憐了!()“沒看出來,你還會看書啊?”於世從日本回來就接了倆兒廣告的活兒,都是財大氣粗的高投資大製作,每天早出晚歸,要不幹脆不歸,跟嶽小賤的時間對不上,基本沒打過幾次照麵。今兒於世可算得空兒,又把個活生生銷神魂的嶽小賤逮個正著,好比小別勝新婚,上頭激動,下頭雞動,恨不能立馬餓虎撲食。卻見到嶽小賤一反常態,端莊文靜坐在屋裏看書,燃燒的欲望麻利兒被勇猛的好奇震驚了。“切!滾,別妨礙小爺給自己增值。”“哎喲喂,才幾天沒見,你個小賤貨脾氣見長啊!”“再多幾天,我還脫胎換骨呢。”“我聽出來了,你這是春閨難耐,跟老攻撒嬌呢!可人疼的小玩意,過來,給老攻愛愛,老攻喂你吃雞湯。”於世一把摟住嶽小賤,饑渴的嘴巴直接鑽進頸窩,啃咬明顯凸起的鎖骨,熱氣噴薄,熏紅嶽小賤前胸一大片。如果你習慣了性愛,身體就會格外敏感,難以拒絕性愛。饒是嶽小賤真心實意想一口氣把書看完,也操控不住,任由那一口氣改道跑去給被挑起的欲望火星添柴加油。呻吟一聲,戀戀不舍地將書放好,回手抱住於世的腦袋,整齊的指甲在隔著t-shirt在於世背上抓啊撓啊,催促他再接再厲,喚醒他更深沉的狂熱。“什麽老攻……我跟……你……隻有半毛錢的關係……啊……往下再往下……咬我……我要你咬我……啊……”“睡我的床,住我的房,就是我的情兒。”說話間,於世已經把嶽小賤上身剝個精光,白花花纖細的身子透出大片大片的粉豔豔,草莓牛奶似的,看上去那麽可口,惹人食指大動。於世動的不單是手指,唇舌牙齒才是真熱情,幾乎要將嶽小賤每個毛孔都鏤印滲透進他的印記和氣息。情兒?多好聽!其實不過是炮友,追求的隻是不必擔負責任的短暫歡愉,射完了精拍拍屁股各奔東西,各行其是,誰管得著誰?睡了床,住了房就是老攻,那他的老攻簡直數不過來,把他剁成肉末八成都不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