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第三天第四天,到了第五天,裴海生已經學會了對顧承喜察言觀色。當然,作為一名副官,察言觀色本是他的天職,然而察言觀色的目的各有不同,他在顧承喜的身下嚐到了甜頭,如今無須軍長用強,他自己也肯主動獻身了。顧承喜的眼前還晃著霍相貞的笑臉,趁著這一點餘興未過,他摸黑將裴海生扯到了床上。痛痛快快的發泄了一場之後,他一邊撫摸著對方的肉體,一邊淡淡的說道:“多吃多喝多運動,給我長點兒腱子肉,本軍長可不喜歡你這一身骨頭。”裴海生正處在一個剛剛成長完畢的年紀,個子又拔得太高,所以身材免不了要偏於單薄。聽了顧承喜的話,他自慚形穢的低低答應了一聲。顧承喜漫不經心的又道:“男子漢就該有個男子漢的樣兒,你這細胳膊細腿兒的,讓我摟著你都使不上勁兒。”裴海生害羞的支吾:“我……在副官處裏,我算是壯的了。”顧承喜言簡意賅的告訴他:“還不夠!”裴海生感覺他這個喜好挺特殊,忍不住反問道:“不夠?”顧承喜翻身背對了他:“哪天你能一手把我掄個跟頭,那就夠了!”裴海生比顧承喜小了七八歲,又沒有經過多少風雨世麵,並不是個有主意的。顧軍長好男風是眾所皆知,如今又是單寵了他一個,並且寵得他好生快活,所以他糊裏糊塗的,竟也有幾分動心。軍長不大定性,偶爾像個半大孩子似的上躥下跳,偶爾又老氣橫秋,做出深不可測的樣子。裴海生摸不準他的脾氣,但見他此刻心平氣和的,便大著膽子說道:“那我哪兒敢。”顧承喜麵前無人,所以肆無忌憚的打了個大哈欠,太大了,差點撕了嘴:“所以說你隻是個副官,當不成大帥。”裴海生越發莫名其妙:“我沒想當大帥呀!”顧承喜跟他說不明白,也不想說明白。蜷了身體往被窩中一縮,他閉著眼睛又打了個哈欠:“睡覺!”翌日晚上,顧承喜急切的盼著天黑。及至天真黑了,他把院門一關,又命人放起了電影。衛兵依舊背對著他站在四角,而這回他身邊多了一名陪客,是裴海生。留聲機開了,《德皇威廉練兵曲》也響起來了。顧承喜一聽這個熟悉調子,臉上就不由自主的浮出了笑意。向裴海生的方向一歪身,他抬手指著銀幕問道:“知不知道他是誰?”裴海生剛看了字幕,此刻便猜測著答道:“是……霍將軍。”顧承喜一笑,盯著站在閱兵台上的霍相貞又道:“長得挺好吧?”裴海生點了點頭:“挺好。”顧承喜不說話了,往太師椅裏一靠,他一手環抱在胸前,一手托著下巴,笑眯眯的隻是看。看到半路,他忽然欠身解了腰帶和褲扣。褲子微微的向下退了退,他放出了自己那根愣頭愣腦的小兄弟。隨即伸手一扯裴海生,他從牙關中擠出了聲音:“過來!”裴海生蹲到了他的身前,埋首在他胯間吞吞吐吐。顧承喜半閉著眼睛紅了臉,醉酒似的對著銀幕笑。笑到最後笑出了聲,他抬起雙腿架上了裴海生的肩膀。這是一場不為人知的褻瀆,他看著真的,玩著假的,也有一點快樂。第126章 尋找馬從戎回了天津家中,越想越不對勁——他知道大爺和顧承喜肯定是有仇,若不是因為那一分仇恨,自己也不至於斷了好好一條通達財路;可既然是有仇,那就該有個仇人的樣子。顧承喜沒事到仇人家門口溜達什麽?即便不是仇人,也沒他那麽溜達的,除非是想做賊。可是憑著他如今的身份、權勢和財產,又實在是沒有做賊的必要,畢竟霍府隻是一處老宅,還被燒了一半,又不是皇陵。馬從戎想不明白,越是思索,越感覺顧承喜的行徑堪稱怪異。正是疑惑之際,家中有客來訪,卻是李天寶副官長。馬從戎知道這小子如今熬出了頭,在霍相貞麵前也是有頭有臉的了,便拿出十分之一的精神,將他敷衍招待了個密不透風。而李天寶是帶著任務來的,將一箱子鈔票放到馬從戎麵前,他開口笑道:“大帥派我帶來了二十萬整,讓秘書長用這錢在租界裏買一所小洋樓,要房子好,地點好。大帥還說不知道二十萬夠不夠,不夠的話,差的款子讓秘書長先墊著,回頭到了天津,再還給您。”馬從戎微笑點頭,心想二十萬元買兩座小洋樓都夠了,隨即向李天寶探了身,他詭秘的壓低聲音笑問:“大帥往後是不是打算長住天津了?”李天寶一臉茫然的搖了頭:“大帥沒說啊!”馬從戎睜大了眼睛:“那急著買房子幹什麽?”李天寶理直氣壯的答道:“房子是給白少爺買的。”馬從戎聽聞此言,感覺自己的眼珠將要滾出眼眶,下巴也要砸到腳麵:“白——”話沒說完,他閉了嘴,又咽了口唾沫。沒什麽可說的了,想當年大爺放出豪言,說自己是“好馬不吃回頭草”,結果現在一看,他不但不是一匹好馬,甚至都不是一頭好驢!而對於白摩尼其人,馬從戎的態度堪稱簡單純粹,就是一個字:煩!他是個靈活圓滑的人,很少真心的愛或者恨。白摩尼也算是有點本事,居然讓他動了真感情——煩也是一種感情,沒到恨的程度,隻想讓對方遠遠的滾到天邊,有生之年,就不要再滾回來了。腦筋亂哄哄的轉了一圈,馬從戎恢複了滿臉的笑容,親親熱熱的說道:“天寶,既然來了,就別急著回去。反正大帥也是要往平津這一帶來,你幹脆住到我這裏,等著和大帥會和吧!”李天寶也知道馬宅的日子好,所以聽了這話,幾乎有些惆悵:“秘書長,不行啊,您這兒是我的第一站,我馬上還得往北平去。”馬從戎立刻問道:“去北平幹什麽?”李天寶坦然答道:“找白少爺呀!”馬從戎前仰後合的一點頭:“哦……”李天寶在馬宅住了一夜,翌日清晨早早出發,趕著火車去了北平。而馬從戎坐在家中,對著那一箱子鈔票慪氣,有心不理這樁差事,可是轉念一想,又怕得罪了大爺——吃一塹長一智,他現在可真是怕了霍相貞的倔脾氣。馬從戎憋著一口惡氣,牢牢騷騷的開始找房看房,因為不甚熱心,所以忙了幾天,毫無成績。而李天寶在北平下了火車之後,猛的一拍腦袋,忽然發現自己是個大傻瓜——北平這麽大,他上哪兒找白摩尼去?當初臨走的時候,大帥不在營裏,向他傳話的是安德烈。而他光想著跑出來玩,提著皮箱就上了路,多餘的話是一句也沒問。李天寶被自己逗笑了,又想這也不是一件非完成不可的死任務,自己索性先在北平住下,橫豎大部隊也是正在往這邊開,等到大帥親自到北平了,再作計較吧!思及至此,李天寶一身輕鬆的直奔了北京飯店,在霍相貞的全盛時代裏,李天寶是常和小兄弟們到北京飯店開洋葷的,他們人漂亮,衣服也漂亮,手中又闊綽,在跳舞廳中正是八麵玲瓏的摩登人物。如今他在飯店裏開了房間住下了,頭兩天無所事事,吃飽喝足之餘,便是滿大街的亂逛。到了第三天,他逛也逛夠了,看也看足了。掂掂口袋裏的鈔票分量,他來了興致,打算去找點刺激的樂子。華燈初上之時,他將自己打扮整齊了,乘著洋車直奔了八大胡同——不是要嫖,那一帶有幾家很上檔次的俱樂部,他是打算進去賭上幾把。在韓家潭附近下了洋車,他覓著五顏六色的電燈光走,不一時便見了俱樂部的大招牌。正在此時,一輛汽車從他身邊擦著過去,車窗半開,就聽車中有人在沒死沒活的狂笑,笑得太清亮太痛快了,讓李天寶也忍不住要跟著笑。而汽車在俱樂部門前一停,後排兩邊的車門全開了,同時跳下兩名西裝青年,其中一名青年大模大樣的摔上了車門,而另一名青年彎腰探身,從車中又攙出了一個人。俱樂部門前燈光璀璨,把那人兜頭照了個清楚。李天寶距離他不過兩米的距離,這時看清楚了,登時一驚——白摩尼!白摩尼還沉浸在大笑的餘韻中,一手拄著手杖,一手扶著青年,他俯身又哈哈哈的笑了一陣。末了做了個深呼吸,他直起身大聲說道:“往後不許國風再張嘴,聽他扯淡我要折壽!”李天寶這才發現兩名青年不但服裝相同,甚至麵貌也是一模一樣,正是一對雙胞胎。遲遲疑疑的跟著這三個人進了俱樂部大門,他隻見雙胞胎全是橫著走路斜著看人,螃蟹似的盛氣淩人。而在門口賣籌碼的台子前,雙胞胎手筆極大,直接就買了三千塊的籌碼。白摩尼見了,卻是問道:“這夠幹什麽的?”雙胞胎二話沒說,又加了五千。李天寶摸不清這兩人的路數,隻好偷眼觀察。及至他們往前頭的大廳堂裏走了,李天寶急著跟進去找白摩尼說話,不假思索的也掏錢買了一百塊的籌碼——一百塊是最低限度,再少的話,就沒資格進這種大俱樂部了。帶著這麽一點籌碼,李天寶擠進大廳。眼看白摩尼帶著雙胞胎在推牌九的大桌子前坐下了,他慌忙擠上前去,喚了一聲:“白少爺!”白摩尼莫名其妙的抬眼看了他,李天寶先前隻是副官處中的一個小角色,所以白摩尼對他毫無印象。杜國風站在一旁,吸燃了一根香煙遞給白摩尼,同時帶著敵意審視了李天寶——李天寶西裝革履油頭粉麵的,真是礙了杜國風的眼。白摩尼扭頭叼住了杜國風手中的香煙,同時從嘴角擠出了問話:“你誰啊?”李天寶向他靠近了些許,伶牙俐齒的答道:“我是靜帥的副官長,大帥馬上就要到北平了,提前派我來找白少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