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垂文能怎麽辦。 他隻能是蹲下身,一邊幫著江靈鈞把鞋子穿好,一邊無奈說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沒把小祖宗你伺候好。” “咳。”江靈鈞臉上不禁升起一抹薄紅。 夏垂文有沒有伺候好,他心知肚明。 他的思緒瞬間飛到了九霄雲外。 別說,做那檔子事果然和夢裏一樣舒服。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飛快地在心裏補充道,七年前的那一晚除外。 就是事後 他試著抬了抬腿,然後整個人都焉了。 洗完手出來,夏垂文給他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粥是用靈泉水煮的,成品香濃而色清,瘦肉鮮嫩,皮蛋香滑。 江靈鈞嚐了一口,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靈泉水的功勞,還是江靈鈞年輕,身體恢複能力比較好,反正到下午的時候,他身上的‘傷’就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出去走走。”江靈鈞躍躍欲試。 “好。”夏垂文笑著應道。 逛街、吃燭光晚餐、放孔明燈……江靈鈞想要和夏垂文把普通情侶會做的事情全都做一遍。 從電影院裏出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江靈鈞意猶未盡。 夏垂文將最後一顆爆米花送到他嘴邊,他張嘴接了。 而後便聽見有人喊道:“下雪了” 江靈鈞抬起頭。 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漆黑的天際處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淩波輕舞,旖旎美態…… 江靈鈞伸出手,遠處的商鋪投射而來的燈光在他的臉上灑下一層微芒,晶瑩剔透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上,融化,揮發,周而複始。 世界就在這一刻安靜。 許是這一幕太過美好,夏垂文心頭微動,他伸出手,握住了江靈鈞懸在身側的手。 江靈鈞下意識地回過頭,正好撞進一雙黝黑的眸子裏,那裏麵藏著的是滿滿的愛意。 他心頭一顫,而後忍不住地彎了眉眼。 他試著鬆了鬆手指,然後和男人十指交纏。 江靈鈞的回應摧垮了夏垂文最後一分理智,他猛地向前一步,一把將人抱住。 這一刻,夏垂文覺得自己幾十年來空缺的心,在這一刻終於被填滿了。 他忘記了仇恨,忘記了不堪的過去,滿心滿眼裏都是懷裏這個人。 雪一直下著,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享受著這份寧靜。 直到夏垂文想起一件事情來,他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大概是察覺到了夏垂文的變化,江靈鈞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疑問道:“怎麽了?” 夏垂文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問出了口:“七年前的那個晚上,在青逸酒店,是不是你?” 之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沒問,是因為他有些擔心,擔心自己認錯了人。 畢竟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七年了。 夏垂文是什麽知道的?還是說他從一開始就認出了他? 江靈鈞懵了一瞬,他回過神來,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化為一句:“嗯。” 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夏垂文繃緊的神經一鬆。 竟然真的是江靈鈞。 夏垂文低笑著,周身的愉悅幾乎就要化為實質。 他心滿意足,重新抱住江靈鈞,親了親他的發頂:“真好。” 他想,他之所以能重生,興許就是老天爺可憐他上輩子孤苦伶仃,所以放他回來和江靈鈞再續前緣來了。 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夏垂文把碗筷送回廚房,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江靈鈞正趴在床上翻看文件。 像是想起了什麽,他隨口問道:“糖瓜這一次竟然沒有跟著你過來?” 江靈鈞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它說它沒有當電燈泡的愛好。” 當然了,它說這話的時候很心酸很無奈就是了。 竟是如此。 夏垂文眼中升起一抹笑意。 “對了。”他好奇道:“你和糖瓜是怎麽認識的?” 江靈鈞說道:“那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它渡劫失敗,受了重傷,被我媽媽撿了回來,我媽媽是學醫的,廢了好大的勁才把它給救活了。它傷好之後就留在了江家,後來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了……我是糖瓜一手帶大的。” 他是老來子,兩個哥哥比他大了將近二十歲,最大的侄子也隻比他小半歲。他出生之後沒多久,江家就因為一些事情遭了難,那是江家最艱難的時候,危機壓得江家人喘不過氣來,沒人顧得上他。是糖瓜接手的他,陪他玩玩具,看動畫片,接送他上下學……他八歲那年,江家的仇敵反撲,他被綁架,也是糖瓜救的他。 一晃眼,二十多年過去了。 夏垂文也沒想到會因此戳中江靈鈞的傷心事,他坐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安慰道:“沒事,以後有我陪著你呢。” “嗯。”江靈鈞心底微甜。 他想,他現在事業有成,又找到了一個這麽好的對象,他媽媽在天之靈,應該會很欣慰吧。 夏垂文適時地轉移話題:“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小姨家是個什麽情況呢?” 畢竟明天就是江靈鈞他小姨的五十大壽了,作為客人,提前了解一下主人家的情況是很有必要的。 江靈鈞說道:“我小姨啊……她是我媽媽的親妹妹,很小的時候就走丟了,七年前才找回來的,她和我媽媽簡直是一張模子裏刻出來的……” 七年前,他就是為了見她才來的南市,結果卻遭遇了那樣的事情。 然後他逃也似的離開了南市,再然後出國留學,一去就是七年,再也沒見過他小姨一家。 現在,他的心結總算是解開了,所以才會願意代表江家來南市給她小姨賀壽。 夏垂文卻是一愣,他怎麽覺得這些話莫名有些耳熟。 然後便聽見江靈鈞繼續說道:“我小姨名叫徐薇蘭,她丈夫姓齊,全名齊克正,家裏是開酒店的……” 夏垂文麵上一僵。第55章 “……她名下隻有一個女兒, 叫齊夢曼, 現在在芝加哥大學商學院讀mba, 好像馬上就要畢業了。” 夏垂文臉上的笑意徹底沒了。 “對了, 她還有個兒子,今年六歲, 聽說也是個聰明伶俐的。”江靈鈞說道。 這些都是他大哥告訴他的, 他大哥對齊家的感官還不錯, 一是因為齊克正有本事, 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 就把家業翻了好幾番。二是因為齊克正夫婦樂善好施,雖然行事高調了一些, 但這些年來也算得上是做了不少好事實事,這可比那些一門心思攀附江家還隻進不出的人要強得多。 夏垂文張著嘴, 沙啞著聲音問道:“那齊夢曼她丈夫呢?” 江靈鈞有些嫌棄:“那家夥出軌,連私生子都搞出來了,我表姐就和他離婚了。” 夏垂文一臉苦澀, 這算什麽事? 就算江家對齊克正一家的所作所為並不知情, 但齊家是借著江家的勢才做下了那麽多天理不容的事情,這是不容置疑的。那夏垂文作為一個受害者, 恨上江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恨齊家和江家,一是因為齊家人曾將他玩弄於鼓掌之中,二是因為上輩子, 他為了報複齊家,蟄伏了整整二十年。 那是陰暗無光的二十年, 生不如死的二十年。 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 夏垂文從不把這些掛在口頭上,因為他能忍,因為他現在過得很好,更因為他把這些都記在了心裏,然後全都記在了齊家和江家頭上。 他原本都已經做好了解決掉齊克正一家之後,就提前把江家搞垮的打算了, 結果這會兒又鬧出了這樣的事。 想到這兒,夏垂文突然記起一件事情來。 上一世,江家之所以倒台,是因為江老爺子病逝,江家後繼無人,政敵又來勢洶洶。而這一世,就在半年前,江靈鈞的大哥重傷垂死,他送了一顆芝雪草過去。 所以,他竟然救了江家的繼承人。 這算什麽,資敵? 還有眼前這人 也就在這個時候,江靈鈞伸手推了推他:“我渴了,你給我倒杯水。” 說著,順便在他腹肌上摸了一把。 夏垂文:“……” 夏垂文崩緊的神經瞬間就斷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個水杯,甚至於水杯裏裝的還是靈泉水,還是特地用真氣加熱了的那種。 夏垂文:“…………” 江靈鈞接過水一飲而盡,而後把水杯遞還給夏垂文。 大概是因為夏垂文好一會兒都沒有把水杯接回去,他下意識地回過頭,然後就對上夏垂文一臉複雜的模樣。 他愣了愣:“怎麽了?” 夏垂文幾乎不敢和他對視,他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憋出來一句:“你和齊家的關係很好?” 江靈鈞直覺夏垂文有些不對勁,像是在克製著什麽,這讓他不自覺地想到了那檔子事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