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似笑非笑的橫他一眼:“你願意當那個嬌,我倒是不介意給你打造個金籠子。”“鑽石籠子我勉強可以考慮。”淩沐腳踩蓮花步飛速旋過來,朝窗邊努努嘴:“看,小美女跟別的男人好上了,剛還強逼我請她喝酒呢。”白瑾望過去,正好對上何樂樂興意盎然的眼神,他放下杯子走過去,自動的拉開椅子坐下:“放假沒去哪兒玩麽?”“不想湊那個熱鬧,我回家呆了三天,昨天下午才返回的。以前上學時總想著哪天工作賺錢了一定要去哪兒哪兒旅行,可真正工作了才知道能夠好好休息是一件多麽難得的事情,你不知道,我今天在家看電影時都不自覺的計算時間,甚至還想到周一上班時要穿哪套衣服,梳什麽樣的發型……”兩手夾腮,孩子氣的哀歎:“啊,真受不了。”“這是女同胞們共同的煩惱吧?”白瑾笑著起身,不再打擾兩人,“我先去忙會兒,你們坐,想喝什麽隨便點。”“老三到了?”何樂樂訝問。白瑾愣了一下,看看表,點點頭便快步朝吧台邊的二少走去,從他口袋裏摸出車鑰匙,匆匆下樓。車子本是往機場方向駛,半途時忽又轉了個彎,直接到地勘局宿舍樓下,打電話給佟初寒,那頭說還在計程車上,得十來分鍾後才到宿舍。白瑾下了車,叼了根煙,在狹窄的水泥路麵上踅來踅去。這宿舍是地勘局分給單身職工住的,位置較偏,周圍都是些老舊的建築,電瓶廠老廠房、民營小學、私人樓房之類,沒什麽綠化樹,幾杆路燈直挺挺孤伶伶的立在小道邊,使這片地方更加顯得寂寥。不過,佟初寒和李君幾人倒是住得挺樂嗬的,隔壁電瓶廠有個極少人使用的籃球場,他們一來,那球場就變得他們禦用的了,閑暇時經常去那兒揮汗鬥牛。第二根煙吸到半,路口終於有車燈打進來,白瑾轉頭望,見那被路燈照得有些虛幻的修長人影漸行漸近,停在他跟前,側過頭揪住腦後束起的一撮小尾巴笑:“看看,我媽給紮的,她說她家現在多了個人妖了,不知道賣到泰國值不值錢。”“何必那麽遠,賣給我更值錢。”白瑾踩滅煙頭,伸手,一手環腰一手托腦後,像摟孩子一樣摟住他:“之前我在酒館碰到樂樂和她男朋友,聊了一下,才知道你回來了。”“我本來是打算明天中午回的……“說到半又止住了,脖子有些癢癢,細密的觸感緩緩爬上下巴、腮邊,最後落在嘴唇上,紮紮實實的輾轉吮啜,那軟漉靈巧的唇舌在口腔裏翻浪,體內熱氣騰起,湧向四肢百骸,他已經忘了他們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親密的,是去年他第一次去河源?還是他大難不死再次出現在他麵前時?也許是後者吧。那次的汛情比預期的嚴重得多,即使事前已做了防範,但當那天淩晨五點、大麵積的泥石流和塌方同時來襲時,那毫不留情的覆滅情形還是讓初見災難的他們手忙腳亂,天還灰蒙蒙的,又下著雨,空氣裏全是濃重的塵土,戴著口罩都覺得呼吸困難,所有人都打著強光手電,可能見度卻隻在兩米內,再加上山裏路凹凸不平,又是彎彎曲曲的羊腸小石道,居民們慌張下壓根不聽領導指揮,抱著值錢物東奔西跑,亂成一鍋粥。他們這小隊是兩天前才從別的地方趕到駝背洞,對那村莊的路還不甚了解,憑著地圖上的記憶,他隱隱察覺剛匆匆從身邊跑過的人是往西麵去了,而西麵正是山腰重災區,雖然泥石流已經暫時停了,但誰也不能保證它什麽時候再次來襲。生命來之不易,他無法說服自己置之不理,所以,他緊跟著也往西麵跑,一邊叫喚那人停下。那人邊跑邊吼:別跟來!快回去!粗啞的聲音聽著像是老人家的,他加快腳步朝發聲處跑,可路太崎,不遠不近的總跟不上前麵的腳程,就在他跑得氣喘籲籲叫不出聲時,一陣讓人心顫的“喀喀”聲悶悶響起,他僵住,那是石頭斷裂的聲音,山體要崩了!前麵那人忽然又轉跑回頭,拖著他緊跑,磕磕碰碰的他也不知道是要跑去哪兒,隻知道身後的轟隆聲表明有巨石滾落,回不去了。正當他極力理清雜亂的心神時,腳下一絆,那人從背後推了他一把,他向前跌撲在地,手電砸落在幾步外的前方,就著光,他看清自己眼下所在的地方是個石洞,洞裏有石床和簡單的生活用品,顯然是有人長居於此。放心吧,這地方很安全,十年前最嚴重的那次泥石流裏,我就是在這裏躲過去的。那人把他扶起來,粗啞的用地方話安慰他。他來這地方也有一段時間了,聽得懂一些簡單的土話,但不會說。爬起來拿手電筒,站在洞口朝四麵八方掃射過去,依然是一片灰蒙蒙的塵土,什麽也看不見,無法通訊又不能亂走,隻能焦急等著。那人倒了碗水給他,把他拉進洞底,隨後又把一塊像門一樣的 鋪滿綠葉的板子擋住小洞口,一邊解釋說過不多久泥石流就會朝這邊滾來,這樣可以擋住塵土進洞。他瞠目:這不是自尋死路麽!那人又說:放心吧。這洞是通向山那頭的,很小,人過不去,但可以通氣。這裏有東西吃,等他們把石塊鏟走了,我們就可以出去了。他拿起手電對準那人麵孔,看清那是個年約五十的精瘦老人,平板的麵目上透著孤僻的氣息,洞口邊放著一個他扛回來的大包袱,顯然是趁亂出去拿別人的。四天後,堵塞在洞口的石頭終於被搬開,李君三人憔悴的麵容印入他眼中,繼而是欣喜若狂的緊抱一起,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毫發無傷的回到單位,領導們逐個來探望安慰,休息了一晚上,隔天一睜眼,見到的是白瑾通紅的眼睛和悲痛的表情,他突然覺得很心酸,伸手摟住了他。如今,已不知不覺過了一年了。疲憊的時候有個人靠,還不錯。“餓麽?”白瑾輕蹭他下巴,低聲問。“上去洗個澡,然後去吃點東西吧。”佟初寒望了望寂然的宿舍樓,連排的四間都黑著燈,那三人在外地還沒回呢。“走吧。”他把背包拎起,開後座鑽進去。白瑾笑,驅車回住處。第135章 番外 初寒——老三和白瑾20這天晚上,白瑾寫論文寫到半忽然就卡住了,絞盡腦汁怎麽也下不了手,在房裏踅來踅去許久,腦子組織不出半點實質的東西,他揉揉額角,轉到隔壁房間,隨手拿起攤在書桌上的地質圖,那上麵彎彎曲曲的點型或虛線型以及標注的不同符號他完全看不懂,指頭在圖角用水性筆畫的一對小石頭上劃過,莞然,拿起電話打過去。“怎麽呢?”那頭佟初寒問。“那個像e字的符號表示什麽?”“……e?”頓了頓,“板岩,或者是石英片岩。你吃飽了撐的看我的地質圖幹嘛呀。”白瑾摸摸鼻子:“寫作業呢,到你房裏找靈感……”話沒說完,聽見那頭揚聲喊了句“馬上到”,忙問:“你在哪兒呢?”“宿舍裏。他們準備出去吃宵夜。”“那你去吧。要保持健康啊。”掛了電話,白瑾驀然想起居然忘了問他幾時回了,拍額。每次出外差,他的電話不是因信號原因暫時無法接通,就是因充電不便而關機,總有一堆問題,而經過河源那一次,每逢他出門在外,自己總忍不住提心吊膽,即使知道他野外生存的技能已經很紮實深厚了。發了條信息過去,那頭很快就回了:十九號或二十號。還有七八天。他盤算著。十五號逢燕大七十六周年慶,功成名就的老校友們紛紛回母校慶賀,白瑾雖不是校內各組織的人,但也沒閑著,上回出國參加交流會認識了不少友校的師生,這次友校也派了一組師生團過來,他幫忙接待,慶典晚會過後還得帶他們遊覽本城的勝跡。團團轉的忙碌了三天,校慶所舉辦的一係列活動全部結束了,又放了一天假,他回家吃了頓午飯,回到住處悶頭大睡。傍晚,夕陽緩緩的餘暉籠罩下來,白瑾醒來,敏感的嗅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赤腳跳下床到隔牆房,果然見那家夥一身便服正蹲在床上玩遊戲呢。“怎麽提早回來了?”他沙啞著問。“你睡傻了。今天都十九號了。”佟初寒轉頭笑盈盈的回了句,又繼續轉向屏幕,“我包裏有零食的,特產。”白瑾翻開碩大的登山包看,都是些果幹,這些東西是他喜歡吃的,平時上超市也會買。把零食盡數取出,他又搶過鼠標把筆記本放到桌上,蹲上床麵對麵,正兒八經的以檢查身體之名行猥瑣之實。佟初寒被遊走在身上的手給弄得癢癢,忙不迭的躲開。白瑾撲上去壓住他,嘴角挑起邪獰的笑,攤平了立即利落的剝了衣衫,仔細查看他小臂上新添上的小疤痕,嘴角貼上去吻了吻,又輾轉而上,密密細啃那雙鎖骨和修長的頸子。佟初寒半闔著眼,皮膚上的軟糯的吮啜讓他禁不住輕喘,自兩人的關係變得親密以來,他們其實並未真正的做過愛,他有些許難言的生理障礙,白瑾知道,所以一直沒逼迫他,給他時間慢慢適應,如今這麽久了,他也不可能總一味逃避。“初寒……”白瑾在他耳邊低喚,赤裸的皮膚貼著他的,每個細胞都毫不掩飾的透出心裏濃烈的欲望。佟初寒緊閉了閉眼,側頭重重吻上他的嘴唇,狂風暴雨似的吮吸舔咬,血腥味不知不覺在口腔裏漫延開,忽又猛地鬆開,兩眼灼灼的望他:“我能後悔麽?要是不認識你多好。”白瑾一手托住他的腰,一手撫摩他的後腦勺——不知為何,總想像孩子一樣對他,額抵額笑:“不能。認識我也不壞。我會給你任何你想要的生活方式,也願意做你休憩的港灣。其實你也明白的不是麽?你的靈魂是自由的,別人不適合你。”佟初寒定定望他:這張纖毫畢現的俊臉上蘊著深沉的感情,這感情是因自己而產生的,他有著強悍的習性和本質,對人對事都不慎熱絡,但是,在這一年多的相處裏,他卻真實的讓自己覺得安平舒適。所以,其他某些東西也是可以慢慢培養、慢慢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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