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廷禮又問:“我不在的時候,沒人欺負你吧?”鹿文保繼續搖頭:“沒有。”程廷禮垂下眼簾,美滋滋的放輕了聲音:“我也想你了。”鹿文保聽了這話,有點受寵若驚,也有點窘,並且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故而就隻是對著程廷禮傻笑。他相貌好,傻笑也有可愛之處,程廷禮一眼一眼的看著他,看到最後,心裏就想:“再不吃,就過時候了!”的確是要過時候了,初見麵時,他以為鹿文保是個半大孩子,哪知把人帶回來一問,他才得知對方已經滿了十七。而鹿文保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年,如今已經成了個十八歲的大小夥子——他那張臉長得秀氣,帶著幾分少年相,看著倒沒有幾分大小夥子氣,可個子真是竄得太快了,還是個寬肩細腰長腿的威武身坯,幸而他胸膛肩膀都單薄,他要是有了肉,真有成為一條好漢的可能。程廷禮最好男風,但也沒有摟著好漢睡覺的興致。依著他的意思,他現在就想把鹿文保拎到床上去,可鹿文保正在專心致誌的給他捏腳,捏得很舍力氣,鼻尖上都冒了汗。鹿文保這麽乖這麽好,程廷禮沒辦法無緣無故的忽然耍流氓。 光緒年間(三)程廷禮覺得自己實在是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自己隻能等出一條鹿姓好漢,並且是個傻頭傻腦、不懂人心的好漢。一雙眼睛晝夜盯著鹿文保,他看鹿文保給自己鋪床疊被,給自己端茶遞水。鹿文保總是不聲不響,長長的睫毛垂下來,他仿佛是有一點慢性子,幹什麽事情都是聚精會神的很認真,並沒有偷懶,然而一幹能幹很久,不出活計。及至真幹完了,他也一定是比旁人幹得好,清早在屋子裏掃個地,他也能連床底下帶牆角落全掃個遍。偶爾在院子裏隨便走走,他走得一步是一步,一步一步穩穩當當,身上有股子說不清楚的勁兒,讓他看著和旁人很不同。程廷禮等到這天晚上,終於是等不得了。這是個寒涼的秋日傍晚,程廷禮讓廚房給自己預備了個火鍋,想要熱氣騰騰的飽餐一頓。旁人他看不上眼,隻讓鹿文保一個人留下伺候。及至菜品上齊了,鍋子燒開了,燒酒也燙好了,程廷禮把坎肩袍子一脫,又挽了小褂的袖子,一屁股在上首桌前坐了下來。鹿文保走過來,端了酒壺要先給他倒一盅酒,程廷禮垂眼看著他的手——兩隻手幹幹淨淨的,皮肉白皙,手指修長,指甲是長圓形的,修得很短,是粉紅的顏色。程廷禮抬起了手,強忍著沒有去摸,半路拐彎一指自己的腦袋:“熱死我了!”鹿文保一聲不吭,放下酒壺走到他身後,為他把辮子盤到了腦袋上。程廷禮很舒服的扭了扭脖子,忽然又道:“小鹿,你也坐下,咱倆一起吃!一個人吃沒意思,吃都吃不香。”鹿文保嚇了一跳:“大人,我——我去給您把王師爺找過來?”程廷禮一愣,心想你給我找個糟老頭子過來幹什麽?緊接著他反應過來了,當即笑道:“用不著,我也不是要和人邊吃邊談,就是一個人太寂寞。坐下坐下,我拿你當弟弟看,你也別太外道了。再說這兒就咱們兩個,你還怕有誰罵你沒規矩不成?”鹿文保意意思思的笑了一笑,然而依舊是搖頭:“大人,我不走,我站在一邊兒伺候您,您快用吧,肉都熟了。”程廷禮拿起筷子往桌子中央一扔,緊接著又往後方一靠,沉著臉說道:“那我不吃了!讓你吃肉又不是讓你吃藥,你還跟我推三阻四!不識好歹的東西,我白疼你了!”鹿文保瞄了他好幾眼,心裏非常的為難——他心中沒有什麽明確的思想,但是天然的喜歡講秩序守規矩,他在程宅做小奴才,每天幹點不輕不重的雜活,他感覺就很好、很知足了。可和程廷禮平起平坐的吃吃喝喝,那顯然是壞了規矩,以他來看,就不那麽好了。但程廷禮的命令是不好違拗的,程大人對他一直是那麽的好,如果自己把程大人氣得吃不下了飯,那也是一場大罪過。臉上帶著一點笑容,鹿文保在程廷禮身邊坐下了,沒敢大模大樣的坐,隻讓屁股搭了一點椅子的邊。而程廷禮溜了他一眼,臉上同時顯出了一絲遏製不住的笑意。忽然伸手抄起桌上的筷子,他端起一隻空碗,欠身撈了整整一碗的羊肉片,然後把碗往鹿文保麵前一放,親親熱熱的笑道:“小饞鹿,吃吧!看今晚兒咱倆誰吃得多!”鹿文保在微膻的肉香中抬眼望向程廷禮,心裏感激的了不得。程廷禮吃著吃著,開始勸鹿文保喝酒。鹿文保既沒有喝酒的機會,也沒有喝酒的癮頭,此刻就不聲不響的搖頭微笑,不肯、也不敢喝。他不喝,於是程廷禮第二次甩了臉子扔了筷子,表示他不喝,自己就不吃。鹿文保無可奈何,隻好端起小酒盅,小小的呷了一口。一口熱酒進肚,他沒覺怎的,可等到糊裏糊塗的喝過第二口第三口,他無意識的微笑搖晃了,腦子裏開始犯了迷糊。而程廷禮放下碗筷端起一杯熱茶,一邊慢慢的喝,一邊瞄著鹿文保的反應。眼看鹿文保紅著臉垂著頭,像是要在椅子上坐不住了,他扭頭啐出一片茶葉梗,然後起身扶起了鹿文保。“小鹿?”他聲音不小的呼喚:“醉了?”鹿文保生平第一次醉,昏昏沉沉的垂著頭,他不說話,程廷禮對他說話,他聽在耳中也是一片含混不清的嗡嗡隆隆。而程廷禮見他此刻堪稱是爛醉了,便雙臂用力,直接把他拖進了臥室裏。將鹿文保仰麵朝天的擺在了床上,程廷禮彎下腰伸了手,就聽自己的一顆心在腔子裏怦怦直跳,跳得歡天喜地要發瘋,褲襠裏也硬邦邦的豎起了多高。鹿文保不怕冷,周身就是一層衣褲。程廷禮先是一粒一粒解了他的紐扣,然後敞開他的前襟,讓他露出了胸膛腹部。鹿文保有一身天生的好皮肉,不但白,而且細,無論個子高矮,總是骨肉停勻。程廷禮俯下身,把鼻尖湊到鹿文保的胸腹之間狠狠的嗅了一場,然後扯開對方的褲帶,抓住褲腰猛的向下一退。鹿文保的腰臀雙腿在瞬間袒露了,腰是細腰,臀是圓臀,兩條腿白白嫩嫩、又長又直,腳踝線條很清晰,圓而端正的腳踵透著潔淨的粉紅色。程廷禮喘著粗氣低著頭,目光在鹿文保的裸體上一寸一寸的舔。早就知道鹿文保長得好,可沒想到脫光了一看,竟會這麽好,從頭發絲到腳趾頭,沒有不美的地方!而鹿文保大概是喝酒喝熱了,此刻周身沒了衣服,一時清涼,讓他愜意的翻了個身,又抬起一條腿騎上了床裏的一隻綢緞靠枕。雙腿這麽前後一分,他把屁股徹底的亮給了程廷禮,屁股蛋圓溜溜白膩膩,程廷禮伸手過去摸了一把,摸到了滿把的細皮嫩肉。抓住屁股蛋再輕輕的向兩旁一扳,程廷禮看清了他股間深處那一點緊揪揪的粉紅。到了這個時候,程廷禮就真是忍無可忍了。程廷禮自認為是加了足夠的耐心與小心,然而扛著鹿文保的兩條長腿壓下去,他還是頂出了鹿文保的一聲哀鳴。鹿文保醉得睜不開眼睛,恍恍惚惚的隻是感覺疼,並且是撕心裂肺的疼。他微弱的掙紮,含糊的哭叫,可程廷禮的東西還是像根粗大的楔子一般,一點一點的深入了他的身體。鹿文保要疼死了,一雙臂膀禁錮了他的身體,一條舌頭也堵住了他的嘴唇。他在半窒息的痛苦中吚吚唔唔的呻吟,再後來,他就徹底失去了知覺。淩晨時分,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鹿文保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下意識的想要翻身,可是剛剛作勢一動,疼痛便在下身來了個大爆發。他忍不住叫了一聲——聲音很短促,猛的收了住,因為發現了自己身邊的程廷禮。程廷禮一絲不掛的盤腿坐在他的身邊,一條大辮子在脖子上鬆鬆的纏了好幾圈。雙手搭在膝蓋上,他背著晨光,扭頭望向了鹿文保,眼睛很黑很潤,帶著一點微笑的光。 光緒年間(四)鹿文保直愣愣的望著程廷禮,望了不知多久,他忽然回過了神,當即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他一動,程廷禮也跟著動了。跪起身用雙手握住了鹿文保的肩膀,他柔聲說道:“急著起來幹什麽?撒尿?想撒尿的話我抱你去尿,你後頭帶了傷,今天好好的在床上養著,不許亂走亂跑,聽見沒有?”話音落下,他俯身低頭,在鹿文保的臉蛋上親了一口,一隻手從肩膀上向下滑,路過胸膛擰了一把,滑過小腹到了下身,捂住那套器官又揉了一把。而鹿文保忍無可忍的猛然推開了他,隨即強忍疼痛蹲起了身,向後一直躲到了床角落處。“大人……”他顫抖著開了口,聲音有些啞:“我不是……”程廷禮被他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不急不惱的直起腰坐正了,他笑吟吟的望著鹿文保:“不是什麽?”鹿文保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疼得要命,也羞得要命:“我不是……兔子。”程廷禮笑了:“傻小子,誰拿你當兔子看了?你到我身邊也有一年多了,這一年多,你自己摸著良心說,我對你怎麽樣?你在我心裏要真隻是個兔子,我至於看得見吃不著、巴巴的等你一年多嗎?”說完這話,他四腳著地的爬到了鹿文保麵前:“小鹿,說老實話,我去年第一眼看見你,心裏就愛上你了。我越是愛你,越舍不得碰你,昨天晚上要不是喝醉了,我興許還要繼續等下去。平時我話裏話外那麽逗你,你傻頭傻腦的也聽不出來,你聽不出來,我就不敢和你挑明了說,怕你以為我是要欺負你。小鹿,你說我這是欺負你嗎?”鹿文保怔怔的望著程廷禮——程廷禮平時是愛和他鬧著玩,可是他從來沒有多想過。此刻驟然聽了這話,他呆了傻了,至於昨夜那一場算不算“欺負”,他也想不明白了。他隻知道自己不願意,夜裏的事情他記不清楚了,此刻他清醒得很,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是不願意。這個時候,程廷禮看著鹿文保的眼睛,含情脈脈的又說了話:“小鹿,我們興許是前世有緣,今世一見了麵,我就真心實意的看上了你。我的日子你也看見了,一年回不了幾次京城,這兒才是我長長久久的家。往後你我就算一對小夫妻,在這家裏過日子。你放心,我對你是從來不撒謊的,隻要你跟了我,我對天發誓,這輩子一定對你一心一意,絕對不再找別人。”他開口便是這麽一篇長篇大論,鹿文保本來就是懵懵懂懂,聽了他這一段甜言蜜語,越發不知從何說起,但隻有一件事情,他在心裏是確定了的,那就是自己不願意——也不是恨,也不是惱,就是不願意。“大人……”他語無倫次的作了回答:“我不能幹這事兒,我、我在老家定了親了,等攢夠了錢,我還得回去娶媳婦兒呢。我知道您對我好,可我不能……”程廷禮第一次聽說他在老家訂了親,不過老家是老家,眼前是眼前,他腦筋一轉,立刻做出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男人成了親還能納妾呢,何況你還沒成親,在外頭跟我相好幾年,也不耽誤你回老家娶媳婦兒啊!況且我是個男子,你從了我,也不算對不起你那未婚妻,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