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騰哆嗦了一下,也沒敢出聲,怕小鹿現在是在犯糊塗,自己一旦驚醒了他,好事就會完結。然而忍了不過一兩分鍾,他便忍無可忍的呻吟出了聲音——他沒想到小鹿會是這麽的有功夫,口腔溫熱潮濕,唇舌緊湊湊的纏著他箍著他,邊邊角角都給他伺候到,仿佛他是個糖人兒,少舔一口都是損失。他自認為也是個善戰的,可是不出片刻的工夫,他從頭到腳過了一溜電,失控一般的繃緊身體向前狠頂了幾下,隨即便在小鹿的口中一泄如注了。喘著粗氣低下頭,他見小鹿垂著睫毛,正在專心致誌的吮吸吞咽,而且是小口小口的吞咽,仿佛是在珍惜品嚐它的滋味。與此同時,他光滑的臉蛋上現出了一團紅暈,額頭上也見了一層薄薄的汗。程世騰半是驚訝半是調笑的發了問:“還要嗎?”小鹿伸出粉紅舌尖一舔嘴唇,然後抬眼問他:“還有嗎?”程世騰聽聞此言,登時來了勁:“有的是!”緊接著他彎腰撲到了小鹿,笑著說道:“但是不能白吃,也得讓我嚐嚐你的肉!”小鹿和程世騰廝鬧到了午夜時分,這一場鬧得很好,兩個人都有了點傻玩傻樂的意思,並且是很和平的玩與樂,程世騰沒敢妄動小鹿的屁股,小鹿也沒有折磨他的意思,隻是在最高興的時候,他頗想抄起腰帶抽一抽程世騰的翹屁股,可惜腹部傷口隱隱作痛,他實在是沒有動武尋歡的力氣了。後來,小鹿枕著程世騰的胳膊入了睡,睡得很沉,甚至微微張了嘴,發出勻稱的呼吸聲音。程世騰沒有立即關燈,他低頭看了一會兒小鹿的睡相,又摟著小鹿想了一會兒心事。想到最後,他微笑著抬手一拍電燈開關。臥室立即陷入黑暗之中,而他舒舒服服的躺在熱被窩裏,摟著呼呼大睡的小鹿,心裏很得意,得意得幾乎要狂笑,想自己是天下第一贏家,人生中所能想象到的好東西,自己全擁有了!活了將近三十歲,此刻才是最好的時候!翌日清晨,小鹿和程世騰一同起了床。洗漱穿戴完畢之後,小鹿扶著樓梯扶手,獨自慢慢的往樓下走。他現在已經能夠挺起腰了,但是挺得不直。腹部的傷疤成了一道赤紅的隱患,說不準哪一下子抻著了,就能立刻疼出他滿頭滿身的冷汗。他起初認為自己是不怕疼的,可是抻過幾次之後,他對那皮開肉裂一般的劇痛服了輸。小心翼翼的下到一樓,他還沒有站穩,頭頂便響起一串滾地雷般的腳步聲音,是程世騰興致高昂的從樓上跑了下來。攔腰抱起小鹿原地轉了個圈,他大喊一聲:“飛嘍!”然後不等小鹿回答,他興高采烈的又直奔了餐廳。早餐是烤麵包片,羊奶倒在一隻大玻璃杯裏。來寶笑眯眯的站在門口,見他們一個抱著一個的跑過來了,便轉身拉開了桌前的兩把椅子。及至程世騰和小鹿各自坐下了,他又和和氣氣的笑道:“大爺,我想跟您告半天假。”程世騰漫不經心的一點頭:“行,用不著告假,家裏有事兒你就回來,沒事兒你就出去——你是不是要去找你那個小寡婦?”來寶抿嘴一笑——他在上海新認識了個小寡婦,而且是頗有姿色的小寡婦。來寶如今很寂寞,所以頗想跟小寡婦相好一番,也不是要談婚論嫁,純粹隻是個互相解悶而已。程世騰認為來寶這個消遣法子有點上不得台麵,不過來寶本來就是個奴才坯子,上不得台麵也屬正常,況且那是個寡婦,又不是個鰥夫。來寶的屁股隻讓程世騰一個人用過,程世騰現在早不用了,但是也不許別人用,來寶知道他的意思,所以也很自覺。來寶得了假,立時就走了。程世騰沒滋沒味的嚼著烤麵包片,一雙眼睛盯著小鹿看。小鹿端著大玻璃杯,正在痛飲羊奶。程世騰看著他的薄嘴唇,忽然想起昨夜情形,心中不由得一蕩。而小鹿此時放下玻璃杯,一邊伸出舌頭舔了嘴唇邊緣的奶漬,一邊抬眼望向程世騰,黑眼珠很大很亮,眼神幾乎有點壞。程世騰美滋滋的咬了一口麵包,然後說道:“白天好好休息,晚上帶你出去玩玩。”小鹿說道:“我這個樣子,可是不大適合進跳舞場。”程世騰垂眼喝了一口熱咖啡,隨即抬頭笑道:“不去跳舞場,在大街上走走也是好的。我知道一家咖啡館,檸檬茶很有名,晚上帶你去喝。”小鹿笑了笑,感覺程世騰的語氣有些像哄孩子。程世騰回首往昔,總覺得自己當年隻顧著自己玩,沒管過小鹿,有些愧疚,故而今天是真心實意的要帶小鹿去喝檸檬茶。然而傍晚時分風雲突變,嘩啦啦的下起了雨。這樣的天氣,出門就不大合適了。於是他和小鹿早早的上了床,小鹿泡了個熱水澡,泡得上了床之後還要渾身出汗。穿著一條小褲衩蹲在床上,他沒開電燈,在黑黢黢的屋子裏摸肚子。程世騰裹著睡袍走了進來,將個小東西扔到了小鹿麵前:“剛找到了這個,倒是新的,你原來不是很喜歡它嗎?”小鹿拿起小東西看了看,發現這是一隻口琴。送到唇邊吹了一口氣,他吹出了“嗡”的一聲低音。在連綿不絕的大雨聲中,程世騰爬上了床,隨口問道:“還會不會吹了?都忘了吧?”小鹿沒理會他,自顧自的又吹幾聲,找準了音符位置,然後雙手握住口琴兩端,他試試談談的吹出了調子。那調子輕飄飄的斷斷續續,然而很準,而程世騰先還在床上挪來挪去,聽著聽著,他坐到小鹿身邊,不動了。一曲終了,小鹿低著頭,摩挲著口琴問道:“怎麽樣?還行吧?”程世騰凝視著他,在暗中微笑:“很好。”——正文完==========================後麵還會有老程老鹿年輕時候的番外o(n_n)o~小鹿和大少爺不會再分開了o(n_n)o~(隻要張春生不要忽然的出現……)    番外    光緒年間(一)光緒三十三年,京郊某縣。程廷禮騎著一匹棗紅大馬,不緊不慢的在縣城大街上走。這一年他是二十三歲,身穿鴨蛋青的綢子長袍,外套藕荷色的緞子坎肩,粉底官靴一塵不染。烏黑油亮的大辮子能在脖子上繞好幾圈。青緞小帽的帽簷上,一顆大珍珠放著光;青緞小帽帽簷下,他的兩隻眼睛也在放光,有四個字叫做“劍眉星目”,說的正是他這一路英氣勃勃的好眉眼。衣裳漂亮,他揚著一張雪白的臉,人比衣裳還漂亮。他是漢軍旗的出身,論起家世,名望和財產都有一點,多是不多,和達官貴人相比還差著一層,不過比上雖不足、比下卻頗有餘,他自己也有點小學問和小本領,再東拉西扯的攀攀高枝,竟也能年紀輕輕的混成個千戶。千戶大人在前頭走,一小隊馬弁整整齊齊的跟在馬後頭,千戶大人漂亮,馬弁也利落,看著正是很體麵的一隊人馬。街上百姓紛紛避讓了,程廷禮很安然的高踞馬上,上望望天下看看地,正是百無聊賴,忽然前方藥鋪之中跑出了個小夥計,看意思是要去端門外木頭架子上的笸籮——笸籮裏也不知晾的是什麽草藥,總之連笸籮帶架子,全擋了程廷禮的道。而那小夥計先把笸籮送回藥鋪裏,又快步跑出來去收架子,耳聽程廷禮連人帶馬越來越近,小夥計扛起架子,慌慌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偏巧程廷禮也在低頭看他,兩人目光相對,小夥計騰不出手,隻好遲遲疑疑的含笑向他一躬身,然後扛著木頭架子回了藥鋪。小夥計是走了,程廷禮一勒韁繩,卻是愣了。他是為了那個小夥計而愣——那小夥計看著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年紀,然而竟有一張絕代佳人的好臉蛋兒,那長眉毛,那大眼睛,那直鼻梁,那小嘴唇……程廷禮就看了他一眼,然而看得齊全無比,他甚至還記得那小夥計右耳根下有顆小小的痣。攥著韁繩發了五秒鍾的呆,程廷禮忽然飛身下馬,也不出聲,邁開大步就進了藥鋪。藥鋪掌櫃的見來了貴客,慌忙上前招呼,然而程廷禮一眼叨住了站在角落裏端笸籮的小夥計,開口就喚:“喂!你——”說完一個“你”字之後,他那腦筋飛快的一轉,忽然發現自己這話說得不大對勁,於是很機靈的轉了話風,他嗓門不小的繼續問:“你端的那是什麽?”小夥計抬了頭,規規矩矩的答道:“白菊花。”程廷禮長長的“哦”了一聲,一邊“哦”,一邊往那小夥計近前走:“白菊花……是敗火的吧?”小夥計愣怔怔的望著他,一雙眼睛睜得很大,越睜大,越顯出那雙眼睛黑白分明,上下兩圈睫毛漆黑濃密,小扇子似的,一眨一扇:“啊,回大人的話,是敗火的。”隔著一道櫃台,程廷禮意意思思的停住了:“那……那你給我來一包。”小夥計答應一聲,動作利落的往方塊紙上抓菊花,程廷禮斜靠著櫃台,先是仰著腦袋東張西望了一圈,然後目光順勢下落,狀似無意的看了小夥計一眼。看完一眼,他再一次東張西望,東張西望到了末尾,再偷瞄小夥計一眼。小夥計手太快,隻容他看這兩眼。伸手接過了小夥計遞過來的紙包,他仿佛是要付錢離去,可身體都向外轉了一半了,他忽然一回頭,又靠回了櫃台:“哎,我最近火氣挺大,你還有沒有別的降火方子?給我講講!”小夥計很認真的答道:“那可多了。”程廷禮對著他一抬下巴:“講講,講講。”半個時辰之後,程廷禮拎著大包小裹出了藥鋪,也不知道自己一共買了多少樹葉子——他不通藥理,小夥計給他推薦的方子,據他聽著,無非是拿各種樹葉子當茶沏了喝。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隻要能和小夥計搭上話,小夥計就是推薦給他一捆幹草,他也照樣肯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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