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禮數周全的一彎腰:“再會。”陸雪征見他要走,下意識的就想要去摸錢包付出診金。及至此人當真離去了,陸雪征坐在家中,越是細想,越覺駭然——易家對自己的行蹤,可是了解的夠詳細了。當晚,他向金小豐訴說了此事。金小豐認真聽了,也覺蹊蹺,可是又分析不出個頭緒來。兩人談來談去,金小豐便試試探探的,開始動手動腳。陸雪征雖也在金小豐的手中嚐到了甜頭,但總覺著這不是一樁正經事情,沒有做過再做的道理,況且麵對著這麽一位五大三粗的光頭,也著實讓人無法動情。眼看金小豐湊上來了,他毫不客氣的動了武:“怎麽?你拿你老子取樂還上癮了?滾下去!”金小豐被他打的向後仰頭一躲:“幹爹,幹爹,別……”他笑著握住了陸雪征的手腕:“您別生氣,我不碰您,我隻是……”他隻是扯下陸雪征的褲子,又一把攥住了陸雪征的命根子。金小豐知道陸雪征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當年是能把韓棠幹到死去活來的;故而自作主張,手嘴並用的先讓他快活了一次。簡單的擦拭了那激射出來的白濁液體,他一邊緩緩揉搓著手中這根半軟半硬的東西,一邊扭頭望向陸雪征,低聲問道:“幹爹,還要嗎?”陸雪征依靠床頭坐了,仰起臉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然後閉著眼睛輕聲答道:“再來一次,用點力氣。”第二次完畢之後,金小豐約摸著時機差不多了,便自行爬上床去。陸雪征此刻不是他的對手,又被他調理的身心舒暢,故而不情不願的咕噥了兩句,也就被他拖到身下壓住了。金小豐成夜的折騰,恨不能完全不睡;幸虧他那對象是陸雪征,雙方勢均力敵,倒也有趣。幹幹歇歇的鬧到淩晨,金小豐開了電燈,抱著陸雪征前去浴室洗澡。陸雪征累極了,躺在浴缸裏叼著煙卷,有一搭沒一搭的吸著解乏。眼看金小豐蹲在一旁在用毛巾為自己擦身,他忽然取下口中的煙頭,摁在對方的光頭上用力一碾。金小豐神情痛苦的皺了眉頭,可是手上不停,繼續為陸雪征擦洗身體。“小豐啊……”陸雪征慢悠悠的開了口:“幹爹很不明白,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金小豐聽到了“小豐”二字,眼眶幾乎有些發熱——陸雪征從來沒有這樣親昵的稱呼過幹兒子們。當初那麽愛韓棠,提起來也還是連名帶姓。擰了毛巾為陸雪征擦了擦頭臉,他悶聲悶氣的說道:“我給您養老,我一個人就行,您不用再指望別人。”陸雪征笑了一下:“聽聽,這不就是瘋話麽!”陸雪征發現金小豐那個鋥亮的大腦袋裏麵,裝有許多稀奇古怪、自成體係的念頭。他先前向來不是很關注這家夥的精神世界,現在想關注了,可是又插不下手了。養老之類的話,當然都是胡扯。他叫名是幹爹,可也並不比金小豐年長太多,正當壯年,哪裏就提到了養老的屁話。他現在無聊之極,身邊連個能說說閑話的李純都沒有了——事實上,他記憶中的李純已經徹底消失,天津那個小夥子,仿佛和他的李純關係不是很大。他意識到了自己無趣與焦躁,所以格外的開導警告自己,不許自己由著性子沉淪下去;越是處在低穀,越要振作精神。哪知振作沒有幾天,易家那邊派人送來了請帖。這回易崇德拋開易橫濤,直接以自己的名義做出了邀請。陸雪征拿著請帖,知道對方必是有事相求,但憑著自己如今這副德行,哪裏又能為旁人賣命?故而左右為難,不知該不該露這個麵。第106章 易家父子易崇德站在都城飯店門外,禮數很周到的等待陸雪征到來——他向來是這樣的,既然要向旁人表示好意,那就要把好意表示徹底;不必要的派頭,一般不擺。幾名長袍馬褂的隨從跟在一旁,全是三十來歲的男子,一個個打扮的斯文潔淨,看起來檔次頗高,絕不像那幫會人物,正配得上易崇德的形象——易崇德五十多歲的年紀,容長臉,年輕時會是相當的清俊體麵,現今發福了一點,但也不過分,沒走樣。次子易橫濤遠遠站著,看起來是非常的不合群;長子易輕瀾本是陪著父親的,然而忽聞家中有事,隻得提前離去,臨走時又囑咐了弟弟兩句。易橫濤麵無表情的聽著,聽完就算,根本不往心裏去。這時,前方道路緩緩駛來一輛雪佛蘭汽車,正是陸雪征到了。汽車無聲無息的停在飯店門口,隨即車門一開,金小豐探頭跳了下來。他大踏步繞到後方,從汽車後備箱裏搬出輪椅打開。把輪椅推到車門前放好,他彎腰向車內伸出雙手,把陸雪征攔腰抱出來安置在了輪椅上。冬日時節,天氣陰冷,陸雪征加了一件米色獵裝上衣,腰間衣帶服帖,勾勒的身段緊俏利落。坐在輪椅上扭頭望去,他一眼便看到易橫濤大步流星的向自己這邊走過來。易橫濤站在自家父親與陸雪征中間,做了一番介紹。易崇德極少北上,但也聽說過陸雪征的大名。如今見了本人,就見對方三十多歲,麵目很是端正英俊,看起來並沒有殺氣,倒像是一位好好先生的模樣。而陸雪征見蔣振雲口中的“老頭子”儀表堂堂,不禁心生好感。主動向上伸出一隻手去,他開口說道:“易老板,我對你是久仰了,但是初來乍到,不敢高攀。今日好容易見了麵,我又是這個樣子,實在是失禮。”易崇德握住他的手搖了搖:“老弟,你不要同我客氣。四海之內皆兄弟,誰高攀誰?你如今賞光肯來赴我的宴席,我就很高興了。”陸雪征微笑著一點頭:“不敢當。”然後他扭頭看了易橫濤一眼——先前他見了這位偽醫生便要心驚肉跳,素來不曾留意過對方的相貌;如今有了易崇德站在這裏對比著,他發現這父子兩個還真是相像,那易橫濤雖然行醫手段類似屠夫,人樣子卻很不錯。幾人談笑風生的進入飯店大門,在雅間內分賓主落座。易崇德和金小豐走的不是一個路子,並不認識金小豐,隻當他是陸雪征的跟班手下;易橫濤作為陪客,卻知道金小豐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厲害角色,這時就遞出眼色,示意他坐。然而金小豐站在後方,隻對他暗暗的一擺手表示拒絕,隨即彎下腰來,在陸雪征的耳邊低語了兩句。然後,他就和易家隨從一起,無聲的退出去了。越是大老板,越是溫和有禮,因為底氣很足,無需虛張聲勢。易崇德是如同春風一般了,陸雪征也是有一說一,不拿那場麵上的虛話來敷衍寒暄。易橫濤坐在一邊旁聽,倒是感覺這氣氛很好,談話的兩個人,包括父親,也顯得可愛起來了。易崇德問陸雪征:“天津有個俞振鵬,老弟認不認識?”陸雪征喝了一口熱湯,笑了:“我的幹兒子。”易崇德也是發笑:“你這幹兒子專在碼頭刁難我的貨船,我不找他,我找你吧!”陸雪征思索著向後仰靠過去,沉吟片刻後轉頭望向易崇德,輕聲答道:“小事一樁,好辦。”易崇德笑道:“老弟是個爽快的人!”陸雪征若有所思的,卻是微微一搖頭:“易老板,實不相瞞,我也離開天津足有兩年了,天津那一帶的情形,和上海不一樣,變化很大。俞振鵬若是聽話,那一切好辦;若是不聽話,正所謂鞭長莫及,我目前也控製不住他。”易崇德端起酒杯,在陸雪征的酒杯杯沿上輕輕一碰:“老弟,有你這一句話,已經足夠。至於事情能不能成,那也要看我的運氣造化。”陸雪征聽了這話,感覺有些耳熟,忽然想起當年天津那位盛國綱師長曾經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這話實在是挺好聽的。兩人談過正事,轉而聊起閑話,卻是將那矛頭一致對準了易橫濤。易崇德仿佛是對這次子很有意見,次子麵不改色的傲然而坐,卻是刀槍不入的滿不在乎。陸雪征見易橫濤梗著脖子,一臉涼陰陰的不好惹,便出言笑問:“賢侄怎麽不繼續行醫了?”易橫濤聽了“賢侄”二字,心中幾乎一驚,隨即想起陸雪征是自家父親的老弟,可不也就成了自己的叔叔麽?“唔……”他不甚服氣的答道:“家父不許。”易崇德苦笑著解釋道:“他不是那一方麵的人才。”陸雪征想起易橫濤的種種手段,違心答道:“還是有點本領的。”易崇德看了兒子一眼,感覺自己像是見了怪物——不過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雖然老大不小的不聽話,但是做父親的,總要耐下性子,慢慢把他引回正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