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十安支支吾吾。


    她喜歡這裏嗎?


    談不上喜歡,卻也談不上討厭。


    這裏的訓練模式和她平時在練習舞蹈的強度是差不多的。


    壓腿,和這裏的練習站姿沒有多大的區別,前者甚至比後者更加的折磨。


    可若是真的要說喜歡,她總覺得在這裏訓練不是在培養名媛,而是在打造完美女人。


    大廳千十安參觀過,在大廳的走廊上,則掛著一幅幅精美的畫像,上麵描繪的都是各色各樣的名媛小姐。 這些名媛小姐們,每一個都擁有著魔鬼般的身材和傾世容顏。


    在每張畫像的下方,還配有簡短的文字介紹,記錄著她們所獲得的獎項和成就。


    她們所獲得的獎項不是什麽最美名媛獎就是儀態第一獎。


    就連賢妻良母這類的獎都有。


    遲非晚收回視線,“我不喜歡這裏,但如果我有拒絕的權利,現在的我不會出現在這裏。”


    遲家向來不會給遲非晚選擇權。


    12歲的遲非晚好不容易通過這些年自愈,才燃起對生活的向往,偏偏遲家還是要毀掉本就沒有盛開的碎冰藍。


    碎冰藍玫瑰的花朵上有藍色暈染,藍色代表著浪漫,有美好的意思。


    可碎冰藍玫瑰它不是天然的啊!


    而是通過染色形成的。在染色過程中,白玫瑰被染成藍色,然後經過特殊的處理,讓花瓣呈現出碎冰般的紋理。


    碎冰藍的美麗需要人工非常精細的操作。


    所以在碎冰藍沒有誕生之前,它隻是一朵在尋常不過的白玫瑰。


    千十安怔了一下。


    遲非晚並沒有因為她的震驚而停下,“和爺爺這麽多天的相處,你難道沒有看出來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嗎?”


    千十安哪怕沒有接觸過,也聽遲元青說過,外界對遲老爺子也有評價。


    正麵和負麵都有。


    但真正接觸了遲老爺子,才明白外界對他的評價還是保守了。


    他的優點絕對不是體現在性格上。


    一個深情專一的老頭子,但在行為舉止方麵卻展現出雷厲風行、我行我素。不僅如此,他對待自己的子女也異常苛刻,毫不留情。


    二十分鍾的休息時間過得很快,千十安上課時,注意力不集中,她在思考遲非晚的那個問題。


    一天的課程下來,遲非晚隻覺得渾身酸痛,她走的很慢,幾乎是扶著牆麵走的。


    遲非晚看著手機上文若瑤發來的定位,一咬牙,提了速度。


    文若瑤打開車窗,嘴裏咀嚼著口香糖,她伸起一隻手朝遲非晚招手,“晚晚,我在這!”


    寒假的一個月,文若瑤相當於來海城旅遊。


    她臉上洋溢著笑容,那笑容都在眼睛裏看見。


    遲非晚坐上副駕駛,係好安全帶後,手掌輕按大腿根。


    “怎麽樣?晚晚。”文若瑤發動車,她沒有去過名媛培訓班,粵城也沒有這樣的地方。


    海城的豪門貴族們將詩雅琪的負麵消息掩蓋了起來,使得這些信息無法傳播開來。文若瑤並不知道這種機構,實則就是一個吃人,折磨女性的地獄。


    遲非晚搖搖頭,“大嫂,我一點也不想去那裏!”


    沈臨熙說,有什麽委屈一定要跟文若瑤說。


    文若瑤一頓,“晚晚,你和我細說,那究竟是個什麽地方?!”


    聽完遲非晚的陳述,文若瑤身體僵硬,難以置信遲老爺子會把自己的親孫女送去那樣的“人間地獄”。


    文若瑤蹙眉,“晚晚,我一會兒帶你去藥店買點藥,這件事我跟你大哥說。”


    這是遲家的家事,文若瑤雖然是遲時韻的女朋友,但在沒有進門之前,這種事是要和遲時韻商量的。


    畢竟遲老爺子是她的長輩。


    藥店開藥的店員聽到遲非晚的講述,有些詫異地看著遲非晚,“小姑娘你是學跳舞的嗎?”


    她搖頭。


    店員歎了一口氣,“小妹妹才16歲不是學跳舞的,而且現在是寒假,你是不是去爬山了什麽?”


    店員肯定是要問清楚腿酸痛的原因,這藥可不能亂開。


    文若瑤說:“沒有,就是有老師在家裏授課,儀態課。”


    詩雅琪的存在,其實也就海城的上層階級知道,就連京城和粵城都沒有這樣的地方,顯然這樣的場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店員是個女孩子,也知道女生在家練腿啊,健身啊,第一次難免都會腰酸背痛。


    腰酸背痛才能見到效果。


    店員知道了原因,就給遲非晚拿來了膏藥和藥膏,“小姑娘,練腿這些腰酸背痛很正常,練久了就好,如果長時間你腿越來越疼,你要去醫院看一下。”


    “我看你挺瘦的,沒必要追求極致的美,如果練腿不當很容易造成肌肉損傷的。”


    國內因為練腿,瘦身而導致的骨折,錯位,肌肉拉傷的案例還少嗎。


    遲非晚接過塑料口袋,“謝謝。”


    *


    遲非晚和千十安一前一後回家。


    下午五點,沈臨熙沒有下班,江家人也都出去玩了。


    遲非晚現在隻想在床上躺著,手機彈出一則消息:【今晚的晚餐在外麵吃,我發你地址。】


    遲非晚艱難地上床,深吸一口氣,恢複道:【三哥,我今晚可以在家裏吃嗎?我腿很疼。】


    那邊回複的速度很快:【你腿怎麽了?】


    【上次的傷感染了?】


    遲非晚:【不是的,就是培訓,腰酸背痛。】


    【什麽培訓?】


    【我不想說。】


    【遲非晚你對我有秘密了。】


    【三哥,這不是秘密,我隻是單純不想說,說了你也幫不了我。】


    遲逸之還是很少反抗遲老爺子的命令的。


    而且遲老爺子這人的性格,輕易決定的事情,改變的幾率幾乎為零。


    【好好好,遲非晚。】


    遲非晚連著發了好幾個問號,對方都沒有在回複他了。


    天台,文若瑤雙手撐在欄杆上,太陽從西邊落下。


    “事情就是這樣。”


    那頭是一聲低沉的男聲,“爺爺把晚晚和千十安送到了詩雅琪?”


    “對。”


    “時韻,詩雅琪真的隻是培訓名媛的?哪有名媛是通過這種方式培養的啊。”


    “本來就不是一個正規機構,不然為什麽隻在海城開?”


    像這樣的機構如果被承認,世界各地都是詩雅琪的身影。


    “晚晚才十六歲,哪經得起她們怎麽折騰?”


    遲時韻在美國的酒店,站在落地窗前,還穿著睡衣,“爺爺是想從晚晚和千十安看誰的價值更值。”


    “你爺爺真是的,是不是人啊!”長這麽大以來,文若瑤都沒罵過長輩。


    除非是真受不了。


    “他不是,我不會讓晚晚受委屈的,計劃有必要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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