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老爺子的書房門被沈臨熙敲響。


    “請進。”


    沈臨熙一身黑色職業裝,手裏挾著一個文件夾,“爺爺,還有一周就要過年,不如我們把晚宴提前吧。”


    遲老爺子眉心動了動,“你很希望他們認祖歸宗嗎?如此著急。”


    沈臨熙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當然不希望,但我也不希望她們跟我我們一起過新年。”


    一起過新年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如果說遲家和江家一起,那還能說得過去。


    可千明珠和千十安憑什麽。


    沒有認祖歸宗就和他們一起過新年,這對她的孩子太不公平了。


    遲老爺子思考了一會兒,他內心是愧對於沈臨熙的,所以他會認真思考沈臨熙的提議。


    要是換作平時,遲老爺子肯定拒絕她。


    “那晚宴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晚晚的名媛培訓班你去和那邊說一聲,她不用上了,後續的費用也不需要退給我們。”遲老爺子的語氣聽不出情緒,“還有,這次晚宴隆重一點,就說是為了慶祝公司的新項目,至於千十安能否認祖歸宗,要看她在宴會上的價值。”


    “如果她沒有體現自身的價值,那麽這場晚宴也不虧。”


    遲老爺子是個商人,一個商人的酒局不會單純是喝酒吃飯。


    千十安認祖歸宗了,那是兩全其美,她最後失敗了,那是遲家給自家公司新項目的慶祝。


    兩者,遲家都是不虧的。


    不得不說,商人是精明的,也是無情的。


    *


    晚宴正在籌備中,遲非晚在詩雅琪培訓了三天,就結束了地獄般的訓練。


    她的身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淤青,這些印記仿佛是被人用力揉捏過一般,深深淺淺地烙印在她白皙的肌膚之上,而大腿處傳來的酸痛更是讓她難以忍受。遲非晚那雙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猶如無盡的星空,卻看不見星星在閃爍。


    遲非晚例行醫囑,在大腿兩側噴灑藥物。


    那膏藥一撕開,撲麵而來就是一股刺鼻的藥味,遲非晚小心翼翼將它展開,貼到大腿根後麵,輕輕拍了拍將它壓實。


    “篤篤篤。”


    “來了。”


    遲非晚下床單腳跑過去開門。


    看清門口站著的人,遲非晚瞳孔猛然一縮,“三哥?”


    率先吸引遲逸之視線的是,遲非晚那大腿根後麵的膏藥,還有她腿上的淤青。


    由於遲非晚在上藥,所以褲腿都卷了起來,挽在大腿根以上的位置。


    “你腿怎麽回事?!”遲逸之眼底冒出了一層火焰。


    遲非晚連忙把褲腿放下來,慌張地看著遲逸之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表情。


    遲逸之攥緊身下的拳頭,“遲非晚,你還要瞞我嗎?”


    “晚晚,你最好和我說實話,你知道我能查到的。”


    在京城遲逸之就派人跟蹤遲非晚,回了海城,跟蹤就顯得沒有必要了。


    但遲逸之認為,在海城也有必要。


    現在遲非晚,對他有秘密了。


    遲非晚總覺得,遲逸之對她不一樣。


    和遲錦書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


    “三哥,這些傷是我在詩雅琪培訓時弄得。”


    遲逸之一怔,“詩雅琪是什麽地方?”


    遲非晚原以為,像詩雅琪這樣的地方,遲逸之肯定是知曉的。畢竟,詩雅琪可是全國獨此一家,而且遲逸之在海城生活的時間可比她要長得多呢。所以按道理來說,他應該對這裏很熟悉才對。


    她抿了抿唇,聲音都弱了幾分,“名媛培訓班。”


    “轟!”


    像是觸及到了遲逸之的逆鱗。


    “爺爺安排你去的?”


    不能在晚晚麵前發火,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他。


    遲非晚點了點頭。


    “就讓你一個人去了?”


    “還有千十安。”


    這下,遲非晚清楚在遲逸之的眼眸裏看到了湧動的怒火。


    名媛培訓班,是個什麽地方,遲逸之就算沒聽過,也清楚的知曉,那裏麵培訓名媛的方式絕對不會溫柔。


    他從未設想過有一天,一個國外的場所會開到海城來。


    “你進來。”遲逸之拉著遲非晚的手腕,很自然地走進臥室。


    他從床頭櫃裏拿出醫療箱。


    對於醫療箱在什麽位置,遲逸之卻比遲非晚熟悉。


    遲非晚腿上還有一點疼,這些細節她沒有注意到。


    “把你的褲腿卷起來。”遲逸之邊扯開醫療箱裏的棉簽包裝,邊說。


    遲非晚遲遲沒動,她詫異地注視著遲逸之手上的動作。


    遲逸之擰開藥膏的口,發現遲非晚的褲腿還沒有卷起來,“我給你上藥。”


    “三哥,我剛剛已經上藥了。”


    遲逸之挑了挑眉,“你確定,大腿根後麵的傷你擦到了?”


    上藥這種事,遲非晚總認為她和遲逸之不合適。


    親兄妹如果年紀小,就像小時候,遲逸之給遲非晚上藥,她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


    可現在,二人長大了,已經不是在小時候那種懵懵懂懂的年紀了,親兄妹之間也是要懂得避嫌的。


    “三哥,那裏我可以喊大嫂幫忙。”遲非晚始終把話挑明。


    話雖未挑明,但她的語氣遲逸之也是能聽出來的。


    時間凝固了幾秒,良久,遲逸之放下手中的棉簽,緩緩閉上眼睛,“好,但我可以看看你大腿上的傷嗎?”


    這是遲逸之最後的讓步。


    他的內心就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啃噬一般,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對這件事情置之不理。那感覺就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扯著他,讓他無法掙脫。


    那種力量更像是一種情感的羈絆。


    “好。”遲非晚輕聲應道,動作輕柔而緩慢地將褲腿向上卷起,一直卷到了膝蓋處才停下來。


    遲非晚的雙腿修長而白皙,猶如白玉般晶瑩剔透。然而,此刻她的腿部卻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藥味。仔細觀察,可以看到她正麵的傷痕縱橫交錯,仿佛是被嚴厲的戒尺抽打所致。這些傷痕呈現出橫向排列,每一道都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肌膚之上。


    更令人震驚的是,傷痕周圍還伴隨著明顯的勒痕,它們粗壯而猙獰,似乎是被繩索或其他束縛物所造成的。


    這些勒痕與傷痕相互交織,使得遲非晚的腿部景象觸目驚心。


    一個女生腿上有這些傷,自己都不忍心看,更何況是他人看到。


    遲逸之很少看到遲非晚身上會有這樣的傷,難怪遲逸之在她的藍眸裏看不到星星。


    “你培訓的什麽?為什麽腿上會有這些傷?”遲逸之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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