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做過嗎?”賀蘭霸感覺像被樓上的大媽猛地潑了一盆洗腳水。他實在有點受不了,轉身十分克製地道:“你問這些問題時能不能稍微小聲一點?”拇指和食指比了比,“就一點?”葉娜娜理直氣壯:“你要是真愛他就根本不會理會旁人的目光!”四周投來獵奇目光的路人紛紛讚同地點頭,賀蘭霸沒轍地看向一路上一直看好戲不吱聲的凱墨隴:“你不打算說點什麽?”凱墨隴歪著頭一副咀嚼的樣子:“她說得有道理。”賀蘭霸用眼神表達著:可這不是事實!拜托,我還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畢業呢,二位能手下留情嗎?!凱墨隴看懂了他的意思,又多看了他一眼,估計是見他態度很堅決,這才轉向葉娜娜:“你有什麽問我吧。”“我為什麽要問你?該問你的我都問過了,我就想問他。”葉娜娜指著賀蘭霸不依不饒。凱墨隴沉聲道:“那就小點聲,他的同學不知道他和我交往的事。”葉娜娜猛地看向賀蘭霸,眼神恨恨的,賀蘭霸被看得一個激靈,以為對方要放大招,都準備好接招了,哪曉得葉娜娜小姐卻忽然變成悶罐子,一個問題都不再問了。一頓午飯三個人都吃得食不知味,上車後凱墨隴忽然接到一個電話,賀蘭霸看著下車走到一旁接電話的凱墨隴,他還是很好奇凱墨隴的身份,接個電話用得著躲老遠嗎?正仔細觀察著,忽然聽見後座的葉娜娜斬釘截鐵地來了一句:“你不愛他。”賀蘭霸錯愕地回頭:“……為什麽?”葉娜娜一副洞穿的表情:“他那樣的人,你擁有他應該覺得驕傲死了,可你居然還避嫌。”說著幽怨的小眼神飄出窗外,黏在凱墨隴的背影上,“他那麽驕傲的人,卻願意為了你忍受這種不能公開的關係……”然後收回視線盯著副駕駛座上的宅男青年,咬牙切齒不共戴天,“你配不上他。”賀蘭霸好一會兒沒有回話,兀自轉過頭,望著從行道樹下走回來的凱墨隴,他還沒有掛電話,貼著手機專注於通話中,被一簇枝椏擋住時就順勢低了一下頭避過。葉娜娜說得沒錯,就連那短促的一低頭都是驕傲的。“……你說得不全對。未必是不愛他,也許隻是沒有勇氣。”“那我還有機會和你競爭嗎?”葉娜娜偷瞄他。賀蘭霸長歎一聲,雙手叉在腦後靠在椅背上,向後瞥了一眼:“這個我說了不算,要看醫學界在未來十年能不能攻克女變男的手術難題,不過要移植那玩意兒,我看是挺難的……”葉娜娜被這番流氓台詞逼得漲紅臉。賀蘭霸覺得自己在這場鬥智鬥勇的比賽中好歹算是險勝了,兩人送葉娜娜回家,女孩的家前麵有一段上行的石板道,車子上去後不好掉頭,凱墨隴就把車停在石板道下,兩人目送葉娜娜沿著石板道離去的背影。賀蘭霸鬆了口氣,拍了拍凱墨隴的肩,正想交換一個“任務完成”的表情,豈料葉娜娜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沒頭沒腦地道:“老實說我還是懷疑你們。”而後語不驚人死不休,“你們能當我的麵接吻嗎?”第19章葉娜娜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沒頭沒腦地道:“老實說我還是懷疑你們。”而後語不驚人死不休,“你們能當我的麵接吻嗎?”賀蘭霸心說臥槽這蛇蠍般的心腸!立刻不假辭色地大手一揮:“腦子裏一天到晚想什麽呢,這光天化日之……”話尾一下被堵住,他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這麽被驟然逼近的陰影籠罩住。賀蘭霸瞪大眼看著凱墨隴近在咫尺的臉,腦子像被原子彈轟過,雖然兩個人的嘴唇現在並沒有貼在一起,但是方才蜻(dian)蜓(guang)點(huo)水(shi)那一下絕非是他的錯覺……理智告訴他凱墨隴隻是在演戲,最開始時嘴唇接觸那一下,也隻是為了讓葉娜娜相信他們此刻是真的在親吻,但實際上剩下的時間裏凱墨隴隻是做了個比較討巧的借位,盡管兩人的嘴唇離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近到鼻尖貼在一起,但是……賀蘭霸努力用理智告訴自己:他們沒!在!接!吻!隻是凱墨隴的眼神未免逼真過了頭,賀蘭霸不確定那是不是因為凱墨隴微微偏著頭,所以眼神看起來才完全錯了位。就像原本一直滴滴答答規律運轉的機芯齒輪忽然被拔出表把,時間一瞬間暫停,又像一隻被不小心撞翻的沙漏,無數沙粒像水一樣嘩啦分開,它們的變化都是如此微妙,卻又好似驚濤駭浪!他隻覺得兩人間糾纏的呼吸聲好像真的是因為熱吻發出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不是接吻勝似接吻的戰栗感,就好像……他被凱墨隴的眼睛肆無忌憚地吻了個遍。賀蘭霸全身石化,隻有腦子裏還有氣若遊絲的最後一縷思緒——原來除了視奸還有視強吻這種東西嗎?這樣的姿勢也不知道維持了多久,賀蘭霸都開始擔心凱墨隴的脖子酸掉。凱墨隴終於緩緩退開了,眼底風起雲湧的情緒歸於寧靜。賀蘭霸立刻醒過神轉頭去看葉娜娜。石板道上已經沒了人影。“……對不起。”凱墨隴艱難地抿了一下嘴唇,眼神有些黯然。賀蘭霸不曉得要怎麽回複,凱墨隴這種行為算是侮辱嗎?可是他們嘴唇碰到一起的時間還不到一秒,兩個大老爺們開玩笑也比這個尺度大多了。那這就完全不算什麽了嗎?他應該拍拍凱先生的肩膀雲淡風輕地告訴他“別放在心上”?不對,關鍵不在這裏。他皺眉警惕地睨著凱墨隴,臉色有些發白,這個人是不是覺察到了什麽,會不會故意在試探自己?如果是,他這麽做又有什麽目的?“我送你回去。”凱墨隴在他審視下別過視線,轉身朝停靠在路邊的寶馬x5走去。“不用了,”賀蘭霸卻掉頭往反方向走,頭也不回地朝身後揮揮手,想讓自己的背影盡量瀟灑一些,“我一個人走走,沒事。”身後的凱墨隴一直沒有出聲挽留,他就這樣悶頭一直走到三四十米開外的路口,才聽到背後傳來噗的一聲關車門聲,猶豫著回頭,隻見白色的寶馬x5亮了亮尾燈,一徑離開。沒事個屁啊。賀蘭霸站在行道樹下苦笑,什麽時候才能不要打腫臉充胖子。.寶馬x5在高架橋上一陣狂奔,車速已經遠超過限速的70公裏,隔壁一輛小轎車的司機好心地探出頭來:“嘿,哥們,這兒限速的!”凱墨隴沒有理睬,再一次轟了油門,轉速表指針飛了老大一圈,寶馬x5在超車道上風馳電掣連超了三輛車,得罪了同是超車狂的司機。車子在紅燈處刹住時,一輛黑色suv氣勢洶洶靠上來,司機探出窗來破口大罵“我草你他媽找啊”……凱墨隴戴上墨鏡搖下車窗,一句話也沒回,隻是將捋起袖子的手臂搭在車門外。還在國罵連天的男人看見那不容小視的肱二頭肌,立刻閉嘴了。此後一路跟在寶馬x5後,不敢再造次。凱墨隴回到a座20-3,鞋都沒換大步流星走進客廳,車鑰匙往茶幾上一扔,用力過猛直接從茶幾那頭滑了出去,凱墨隴無暇去管掉在地上的鑰匙,一扯領口,脫了外套又抬臂脫了t恤,一件件都扔在地上,連同鞋襪和長褲,而後赤腳跨過一地狼藉走進洗手間。浴室裏很快傳來水花的噴灑聲和獅子般低沉的喘息。那喘息持續了一段時間才漸漸平息,凱墨隴有些乏力地抬手將花灑的水關小了一些,發現淋浴器的開關上也沾上了可疑的液體,他用手掬了一點水澆在上麵,看著冰涼的水裹著粘稠的液體滴落。水還是不夠涼,他迎著水流抬起頭,避免去看依舊有些不受控的下半身,喉結艱難地扯動了兩下。大約一刻鍾後關了水閥,飛快地裹好浴衣,像沒事人一樣走到洗手台前,開始專注地洗手。潛水表扣了兩下才戴好,白色的浴衣包裹著還在滴水的濕潤身體,凱墨隴走出洗手間,彎腰一樣樣撈起地上的衣物,撿起車鑰匙,將鞋子提到玄關放好,然後赤著腳上樓換衣服。.十分鍾後,安琪在丹美大廈對麵的街心花園裏見到了穿著暗藍色牛仔襯衫和白色修身褲,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的凱墨隴。他看上去像在無所事事地望風,交疊著長腿,一隻手斜搭在椅背上,望著遠處長亭裏徜徉的老人,牽著寵物的中年婦女,放著風箏的母子二人。安琪拂了一下頭發,擺出風姿綽約的姿態走到他麵前,可凱墨隴依然在看放風箏的母子。安琪小姐取下墨鏡,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你怎麽不看我?”凱墨隴將她的手輕柔地拂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