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媽媽、外公外婆,甚至還有你的爸爸!”冉秋妤被握住手腕後更是憤怒,幹脆鬆開了謝臨君,把手從他手中抽出來,操起茶幾上的玻璃杯用力砸在了謝臨君的頭上,“他們都被江路害死了!所有靠近江路的人都被他害死了,他要害死所有人!”殷紅的血從頭上緩緩淌下來,謝臨君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底的冷漠一絲一毫都沒有退步。冉秋妤的瘋狂也沒有退步。上一次她發現謝臨君從陽台跳出去並且徹夜未歸後也是這樣,用了茶幾上那個父親留下的煙灰缸砸在了自己頭上,見了血以後就恢複了神誌,可這次不一樣。她從地上撿起玻璃渣,用力插進了謝臨君的手臂裏,頓時血流如注,“隻有我不會害死你……為什麽你總想逃?逃到那個會害死你的人的身邊去?我隻有你了,你卻總想著離開我……我隻有你了。”謝臨君終於忍不住疼痛,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聲音,他站了起來,語調沒有一絲起伏地說,“打完了麽?”冉秋妤真是狠死了謝臨君這幅漠然的模樣了。她從監控裏看見的謝臨君分明會笑、會說話、會貧嘴、會在江路寫不出作業的時候無奈地扯過他的試卷耐心的解釋,那才是她的兒子,而不是現在站在麵前的這一個,即使頭和手上的傷口都淌著血也無動於衷的木頭。到底是什麽地方出錯了?“你是不是……”冉秋妤深吸了一口氣,“喜歡他?”謝臨君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注視著自己的母親,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在這一刻被放大了無數倍。冉秋妤沉默了許久,突然拉起謝臨君的手,語氣溫柔至極,“我們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吧。”這一切就好像是夏雨中震耳欲聾的雷鳴,響徹天際之後不留下任何痕跡驟然離去。可謝臨君知道這一切還沒有結束。江路在這個家裏呆了整整六天,她至少會發六天的瘋——自己真的要看她發這麽久的瘋嗎。謝臨君看著在前麵排隊的冉秋妤,突然厭煩至極。如果沒有過那六天和江路的正常生活,或許他不會這麽厭煩也說不定。那些責罵那些毒打是他從小就受慣了的,骨子裏刻著的東西他沒法反抗,也沒有想過反抗——可就在剛才那一瞬間,謝臨君有了想跑的衝動。出門前揣在兜裏的手機震了震,謝臨君掏出來看,那不過是一條垃圾短信,謝臨君卻飛快劃動著屏幕,很快找到了江路的電話。在幹什麽?空空吃飯了麽?你今天吃了什麽?謝臨君有許多問題想要問,但如果自己能見到他的話,這些許多的問題便不用回答,江路的一切都會呈現在他的眼前。手指還沒在屏幕上點出最後一下撥號,一陣雨後的涼風吹來,謝臨君怔了怔,忽然回過神,朝著前方看了過去。冉秋妤站在人群中,嘴角含笑地看著自己。我想殺了他。謝臨君突然想起了這句話,緊接著他飛快將手機揣回了兜裏,別開視線看向了遠處。她是認真的。第43章 生活。江路不知道自己到底睡著了沒有。眼睛大概是閉上的,或許沒有閉上,大腦又無比清醒,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看見了房間裏的一切,看見空空從自己的書桌上靈巧地跳下來發出輕微的聲響,也看見了窗戶外被風吹得搖曳的枝丫,樹葉仿佛要穿破玻璃一般用力拍打著,可江路記得睡前的夜分明十分平靜,連風都沒有吹起一陣。門被誰緩緩推開,空空驚叫一聲打破了夜裏的寂靜,那個黑影背著光緩緩走到了自己的床邊,躬下.身,冰冷的氣息掃在皮膚上,江路不禁打了個寒顫,而身體卻沒有要掙紮的意思。他躺在床上,四肢無力,連張開嘴大口呼吸都做不到,隻能看見黑影坐在了自己的床邊。天花板上開始密密麻麻地出現一些頭發,帶著難聞的腥味兒垂下來,纏住自己的四肢猛地往旁拽開——鬧鈴聲打破了這一切。黑影和頭發伴隨著空空受驚後一聲叫喚散去了影子,江路終於真正睜開了眼睛,看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緩了好一會兒,四肢才恢複了力氣。他坐起來,腳把被子踢到一邊裹成一團,翻身下了床。今天是個大晴天,太陽早早地從雲層那一端露出丁點燦爛的光將天際照得明亮,江路給空空添好貓糧和水後背上書包出了門。一路騎著自行車到學校門口,越是接近人群嘈雜的地方心底越是煩躁,江路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煩躁後下了車,推著自行車到停車棚那邊將車鎖住了。還沒直起身,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那被人緊盯著的感覺再度漫了上來,江路呼吸一頓,拳頭下意識地握緊了,不等他轉過身,肩膀便被誰勾了一下,江路掄起拳頭朝旁邊打了過去,旁邊卻連個鬼影都沒有,路過的女孩子瞥了他一眼,滿臉莫名其妙。江路摸了摸鼻子,往前走了幾步後突然做了快步朝著教學樓跑了過去。午休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江路最期待的時候,老師說完下課以後他飛速將筆記和書本往書桌裏一塞,起身快步跑了出去,後桌的高炎似乎喊了句什麽,他沒聽清,伴著輕快的下課鈴聲幾步跨下樓梯,闖進了教學樓外的一片金色的陽光裏。謝臨君要在食堂把帶來的便當熱好了才會過來,之前有幾次江路來得太早了便等了他許久。想起這一點後江路的腳步慢了些,直到平時自己收拾完東西後的那個時間點兒到了他才快步走到了操場後,謝臨君已經坐在了那裏。他頭上裹著繃帶,右手手臂也用繃帶包了好幾圈兒,臉上有明顯的傷痕,嘴角還是發著青的。許是餘光瞥見了江路,他微微側過頭,抿唇衝著他笑了一下,“過來。”“你這腦袋……”江路把話往回咽了咽,強撐著勾了勾嘴角,“包得挺有藝術感啊。”不知道是多大的傷口,謝臨君頭發都被剃掉了一大半,用繃帶包著暫時看不出什麽,但以後將繃帶摘下來了謝臨君說不定得去剃個光頭,反正發型也毀了。“重金請美妝師親手包的。”謝臨君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了會兒才把飯盒從書包裏拿出來了。江路食不知味,塞到嘴裏的東西隨便咀嚼兩下就咽了下去,謝臨君疑惑地看了江路幾眼,最終什麽都沒說,等兩個人把飯吃完了之後謝臨君才看著江路,“今天吃的是什麽?”“……”江路愣了下,“咖喱?”“那你前天和我說的什麽?”謝臨君從書包裏拿了瓶水遞給江路。“……土豆泥。”江路接過水,擰開蓋子灌了自己幾口後不再說話了。他不說話,謝臨君也不再多言,兩個人去食堂後麵將飯盒洗了洗,再重新坐回了這個地方。南方的夏天也並非每年都這樣,在入夏門口反複徘徊,往年的夏天也是像許多地方一樣熱得空氣都不會流動似的,躺在地麵三秒就能把自己煎熟,而今年卻是雨水繁多的一年,空氣中到處都充滿了濕潤和發黴的氣味,氣溫也始終攀爬不到三十度以上。有那麽幾天上了三十度以後便再次落了下來,每一天的氣溫都是捉摸不定的。在這種情況下,天氣預報就顯得像是地方氣象局抓鬮選出來的一樣。江路和謝臨君沒坐多久天空便暗了下來,沒有雨水的降落卻無端讓人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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