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維一陣惡寒,看著某個撒嬌扭捏的高壯男人,蹙眉:“你難道不覺得你這樣很惡心?” 雷烈挑起英挺的濃眉,笑得一臉可惡地湊到方維跟前:“你難道不覺得我這樣很可愛?” 看著突然在眼前放大的可惡而不自知的臉,方維決定不再理這個無聊的人,徑自走進地下通道。 正是下班的晚高峰期,地鐵裏塞滿了人。 雷烈高大的身軀立在方維旁邊,盡量護著他,不至於被人群給擠著。兩人走到檢票口,方維從衣袋裏掏出卡在檢票機上刷了一下,叮的一聲,從容走進檢票口。隻剩下被障礙物攔住的雷烈。 雷烈看著揚長而去的方維,急得雙手一撐,一個利落的騰空,跳過障礙物,落地後拍拍手,趕快去追已經走到前麵的方維。 “喂,那個誰,你幹什麽呢?” 直到地鐵工作人員叫囂著跑到雷烈前麵阻住他,正在一門心思追方維的雷烈一頭霧水,看著麵前突然阻住自己的嚴肅男人很無辜:“大叔,有事兒?” 工作人員先是上下打量了一陣雷烈,最後責備地說:“我說年輕人,從外表看起來你也不像是缺那幾塊錢的人,怎麽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呢?” 雷烈被訓的莫名其妙,“大叔,怎麽了我?你別耽誤我事,我這找人呢!” 工作人員一把抓住想要從身邊溜走的雷烈:“怎麽,逃票你還有理了?還我耽誤你,你給我添麻煩還差不多,跟我走,補票去,都像你這樣還得了,地鐵秩序還不大亂。” 雷烈急於追上方維,便從口袋裏掏出錢夾子,隨便扯出張一百的,遞給工作人員:“呐,給你錢,這下子可以放我了吧。” 誰知道工作人員無視雷烈遞到麵前的錢,依然堅持讓他去買票。 被扯著後衣襟寸步難行的雷烈看著堅持的工作人人員,又看了看周圍經過的人不時投向他的鄙視眼神,一時蒙了,又怕傷著扯著自己的大叔,不敢大力掙脫,最後急得扯著嗓子大叫:“方維,救命啊!” 雷烈的聲音本來就大,再加上地鐵裏有回聲,幾乎整個地鐵視線可及範圍內的人都像他這邊看過來,方維當然也不例外。 方維循聲走到被圍觀人群包圍著的雷烈和工作人員旁邊,雷烈一見到他,便像見到救星般,指著工作人員對方維說:“快幫幫我,這裏有個奇怪的人,非得拖著我讓我去買什麽票,給他錢又不要,真是個怪人。” 方維無視叫囂著的雷烈,轉向工作人員,微笑道:“請問怎麽回事?” 工作人員便對方維解釋了雷烈的逃票事件,雷烈在一邊委屈地對方維爭辯:“你別信他,我明明給他錢了,是他自己不要的。” 方維白了抗議著的雷烈一眼,然後對工作人員說:“對不起,可能我朋友第一次坐地鐵,不太了解,我們馬上就去補票,給你添麻煩了。” “嘿,還真是神奇,原來扔進去幾個硬幣這家夥就能吐出東西了,再扔幾個,看它還能不能吐出別的東西!” 雷烈看著方維掏出幾枚硬幣,又一枚一枚投進自動售票機,最後售票機裏吐出一張地鐵票,從來沒有坐過地鐵的雷烈興奮的手舞足蹈。 方維白了一眼好奇寶寶般的雷烈,“神經病,你以為這是小叮當!” “呃,小叮當是誰?可以吐出很多東西嗎?” 方維吸了口氣,看白癡般地看著雷烈:“你是沒有童年哦,一出生就長這麽大?”真是的,連小叮當也不知道的人,真不知道是怎麽長大的。 雷烈無辜的看著鬱悶中的方維,“呃,童年就一定有小叮當?我的童年都是和這家夥一起玩到大的。” 方維聞聲低頭看著雷烈掀在腰腹邊的手,一角衣擺下麵,露出一截黑呼呼的手槍柄,嚇得臉都變色了,趕快一把把雷烈的手拍掉,把他的衣擺捋平整,又四下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到,方才瞪了雷烈一眼,低聲喝道:“神經病,你是怕沒有人知道你是黑社會是不是?以後再帶這種可怕的東西,就不要跟著我!” 雷烈看著被手槍嚇得麵無人色的方維,好笑道:“這有什麽呀,我又不會真的用它,就是習慣帶著而已。” 這家夥的習慣還真是——可怕! 方維無奈的看了一臉無所謂的雷烈一眼,把買好的地鐵票遞給雷烈。 兩人驗完票,剛走到地鐵裏,地鐵就來了。 雷烈跟在方維後麵上了地鐵。 地鐵裏隻有兩個空位,走在方維旁邊的是一位帶著孩子的老婦人,所以方維沒有往空位處走,而是往裏麵走走,站在一根扶手邊。誰知道跟在他後麵的雷烈一個健步奔到空位邊坐下來,對方維高興的大喊:“快過來,這裏有座位。” 方維聞聲,看到雷烈坐在其中一個座位上,拍著另一個空位,正對他邀功似的大叫。 看了看立在雷烈身邊的那位老婦人和孩子,再看了一眼車廂裏其他乘客眼中的責備,臉皮薄的方維幾乎要抓狂,真是的,今天他算是被這個無聊的家夥丟盡顏麵,乘著地鐵未發動,方維走過去一把扯起雷烈,又對旁邊站著的那位老婦人歉意的笑笑,“你們坐吧。” 被方維拖到旁邊站著的雷烈一頭霧水,看了看手中握著的地鐵票,不解地問怒瞪著自己的方維:“又怎麽了,難不成你幫我買的是站票?真是的,幹嘛這麽小氣啊,錢不夠你就和我說……” 雷烈如唐僧念經般的話最後被方維的一個淩厲眼刀所製止,他吞下下麵的話,乖乖的站到方維身邊。 “真沒有想到一個人的品行能如此惡劣,連最起碼的尊老愛幼都不知道!” 地鐵很快發動了。站在方維身邊的雷烈不時因為地鐵的慣性被周圍人擠得越來越貼近方維的身體,他伸出一隻長臂,抓著他和方維賴以支撐身體平衡的那根柱子,另一隻長臂繞過方維的腰,把他圈在自己的懷裏,盡量不讓車廂裏的人擠著他。 雷烈低下頭,下巴正好擱在方維的肩頸窩,低聲笑著說:“其實站票也不錯,能和你更加親密呢。” 不知道是車廂裏的暖氣,還是雷烈噴到肩窩的溫熱鼻息,方維的臉上泛起紅暈,他先是看了一下周圍人群,見大家似乎並沒有注意他們,方維往旁邊站了站,離雷烈遠點,然後又抬頭給了雷烈一個警告的眼神。 沒隔多久,地鐵車廂廣播裏報出方維所居住的那個站名,“哎,咱們要下車了吧?” 雷烈興奮的戳戳方維。 方維無動於衷地看著車廂裏的廣告屏幕,沒有理雷烈。 直到地鐵又停在下一個站點,方維走下車。 出了地鐵站,夕陽已經完全下山,天空漸漸暗下來。 “哎,方維,這麽晚了,天又冷,你不回家還要到哪去啊?” 雷烈看著身邊被凍的瑟縮著的方維,心疼地拉他的手。 “你管我,我就是喜歡在這麽冷的天出來散步,你要是嫌冷,趕快回家。” 神經病,還不是因為你我才有家回不得。方維緊了緊身上的厚棉衣,甩開雷烈的手,繼續漫無目的的在路上瞎逛。 雖然隻是短暫的接觸,雷烈還是被方維冰涼的手嚇著了,這家夥,還死鴨子嘴硬,都快凍成冰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