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冷靜,卻又帶著點兒孤注一擲地決絕,薛延心裏頭“咯噔”一下,壓低了聲音:“秦少您是打算……”秦淵強忍疲憊地扯了扯唇角,眼裏卻無半點笑意:“啊,我隻是忽然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這麽多年了……也是該,有個了結了。”……“不結婚了?”“絕食”在家的謝希芸聽到這個消息,十分興奮地拆了包薯片:“之前不是死活不答應麽,這大少爺是把腦子撞壞了?那可真是喜事……”“你這姑娘……唉!”看著女兒臉上燦爛的笑容,謝建業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秦淵是打算和他叔叔撕破臉了,其實這段時間,他手裏攥著不少對方的黑曆史,其中最嚴重的就是秦雲望手底下有個負責洗錢的皮包公司,那小子不知通過什麽關係,弄到了賬本……”“但那個公司的法人是秦雲望的親信,理論上他若是想撇清關係,其中可操作空間還是挺大的,不過我看他這麽胸有成竹,應該還有別的底牌。”關於家族的這些事情,謝建業沒有說的很多,畢竟既然秦淵選擇了這條道路,那麽路上的風險,自然也要由他一個人承擔。謝家是盟友,願意在關鍵時刻給予支援,但能做的畢竟有限。a市是秦家的地盤,秦雲望掌權已久,根基深厚,並非如此簡單便可扳倒,但既已走到這個地步,開弓沒有回頭箭了。謝建業想到在發布會上秦淵那張有些蒼白卻又堅定的臉,第一次真切感覺到自己老了。這天下啊,終究還是年輕人的天下……作者有話說:今天雙更,晚上還有一更。求海星收藏評論!!qaq第75章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a市的股票每天都在變動,無數股民含淚上高樓,也有少數賺得盆滿缽滿,笑得見牙不見眼。秦淵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下方流動的光影,麵色沉靜,雙眼裏的疲憊顯而易見。一個月了,他想。距離那場有針對性的“刺殺”之後,一轉眼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而在這三十天裏,他一刻都沒有閑著,每天和秦雲望鬥得死去活來……好在,最終還是他勝利了,關鍵時刻秦雲望被買通的親信反咬了主人一口,最終導致罪名成立,依法逮捕。而現在,他是秦家唯一的、也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了,不需要為了利益參與聯姻,更不用害怕失去,而選擇提前退出。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於……他想保護一個人。“秦總。”薛延從門外進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改了稱呼:“我們已經從董事會那裏拿到了家族近幾年來所有文書,是先給您放在這裏?”“……放桌上吧,”秦淵說著,下意識去摸煙盒。他以前對這東西沒什麽癮,但這一個月裏所發生的的事情實在太多,當壓力積攢到了一定程度,總需要發泄出來。更何況這香煙的牌子是顏涼抽過的秦淵有點貪婪地嗅著空氣中熟悉的苦澀,像是一無所有的小女孩在冬夜的街頭,劃亮了一根火柴。顏涼的狀況不是很好。他為了保護自己,承受了所有撞擊帶來的傷害,其中手臂和小腿皆有骨折,肋骨也斷了一根,並伴有嚴重的腦震蕩……因此這一個月來,他一直在沉睡著,每天往返於各種大小手術間,渾身插滿管子,做著各種各樣的檢查。秦淵隻悄悄看過一眼,也就那一眼,讓他明白了肝膽俱裂的滋味。從那之後,便就成了不可說、不能想。他強迫著自己將精力放在對付秦雲望上,強迫著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時連軸轉的工作著,在不得不休息的時候,更是使用安眠藥來強製睡眠。這麽一通折騰下來,大少爺足足瘦了一圈,仿佛刻刀雕琢過的臉頰微微凹陷,倒是顯得他的眉眼更加立體,就連目光都變得難以捉摸。比起以往,他又將自己的情緒藏得更深了些,整個人看上去冷漠而成熟,也唯有這樣看似堅不可摧的外殼,才能勉強拚湊起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的“秦總”。就像現在,哪怕已經取得了勝利,還有數不盡的後事在等他親自處理……秦淵默不作聲的抽完了一根煙,他揉了揉有些充血的眼睛,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辦公桌前。三天後,審判書下來了,秦雲望鋃鐺入獄,秦淵作為最後的勝利者,穿著一身得體的服裝出現在記者麵前,送了他最後一程。成王敗寇的戲碼總是讓人關注,甚至蓋過了與謝家解除婚約的新文,對於這一點,秦淵多少是抱有歉意的,他在對外的媒體會上向謝家道歉,並且解釋道是個人原因,並非外界謠傳的那些“小道消息”。當記者問起的時候,秦淵沉默了足足兩分鍾,才看似雲淡風輕地衝著鏡頭勾了勾嘴角。“如果一定要問理由的話……大概是,初戀回來了吧。”傳聞中,大少爺始終有一個難以忘懷的初戀,以至於他每一任情人,都有淚痣。於是興奮的媒體就像是聞到了肉香的狗,抱著秦淵曆年來所有桃色新聞一頓深挖,還真就發現了顏涼這麽個“滄海遺珠”。倒不是因為眾人的疏忽,而是顏涼著實低調。哪怕是幾年前最巔峰的那段時候,他也不能算上“爆火”的程度,隻是依靠著接連上映的作品攢下了一波人氣。後來似乎是被資本放棄了似的,他一改先前的好口碑,開始瘋狂依靠綜藝和廣告刷臉,因此路人緣大降,就連好不容易積攢的粉絲也爬牆了大半……最近更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好幾個月,又上了兩檔綜藝、拍了個小配角。而如今似乎又不知怎的忽然沒了下落,但經過狗仔們勤奮且不間斷的蹲點跟蹤,終於在顏涼的妹妹顏沫身上找到了破綻!……秦淵在看見那個纖細的身影時,脊背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起來,他十分艱難的維持住了表情,幹澀地開口道:“你來了。”顏沫反手帶上了房門,精致的小臉繃地緊緊的,漂亮的杏眼仍帶著點哭泣後的紅腫,麵容憔悴,一看便是許久沒睡。秦淵不忍看見對方這般模樣,心虛和愧疚讓他無法直視女孩的目光,隻好緩緩低下頭,假裝在看順手抄起的文件。雙方就這麽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秦淵先繃不住了,小聲開口道:“……他怎麽樣了?”一提到這個,顏沫的眼眶立馬紅了,她又恨又怒的望著眼前這個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男人,一時間無法相信,他真的就是自己已經“死去”多年的童年玩伴。事到如今,顏沫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居然會受那麽重的傷,直至如今還躺在床上尚未蘇醒,而罪魁禍首,居然是他們曾經最親近的人……可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盡管她不斷抗拒,卻也無法否認,秦淵所說的一切都與記憶中的可以對上,而且雖然暫時沒有證據,但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於是顏沫咬著唇回答道:“哥哥各項指標都已經恢複正常,醫生說近幾天就會蘇醒,你、你真的不去……不去看他一下嗎?”秦淵隻覺得周身的空氣都凝固了,他垂眼坐在那裏,像一尊無法張口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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